第9章对不起
顾砚璟站在黑夜之中，看着乔予羡碰瓷。
一股凉风吹过，明明才九月初，却有了一种萧条悲瑟的感觉。
“我受伤了，起不来了。他打我。”乔予羡声音小小的，软软的，落在耳朵里，莫名有些娇俏。
顾砚璟朝着她走了过去。
“我根本没有伤到你。”尚辰蹙眉看着她演，心里道：这点小伎俩，谁会信，演给谁看。
在他家顾少面前搞这些，不是在找死。
他家顾少最烦吵闹了。
然后他就看着顾砚璟走到了他们跟前，俯身握着乔予羡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尚辰：“！”
顾砚璟看了看她的腿：“伤哪儿了？”
尚辰：“！！”
虽然这声音没有温度，但乔予羡还是心情很好地扬了下眉。
她右手伸到了他面前道：“手背，疼。”
尚辰捏紧了拳头，那是她刚刚一拳打到了他胳膊上打的。
手背疼，你倒地上是几个意思。
顾砚璟抬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化了妆，换了唇色，身上的香水味也重了一些。
晚上出去见人，化了妆，喷了香水。
他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她手背上。
灯光有些暗，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好像是有一点红。
他道：“以后别随便坐地上。”
“是他绊了我一下。”乔予羡指着尚辰道。
“我什么时候绊你了。”尚辰咬牙切齿道。
“刚刚。”乔予羡道。
“你”尚辰还要再说什么，顾砚璟突然看了过来，他马上闭了嘴，低下头不说话了。
顾砚璟收回视线，对乔予羡道：“回去。”
说完他往别墅里边走。
乔予羡跟上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甩给了尚辰一个极为嘚瑟的表情。
让你晚上在客厅跟我甩脸，就栽赃你。生气吧，生气吧，我故意的。
乔予羡一边后退着，一边气尚辰。
正嘚瑟得起劲，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冷的声音：“乔予羡，好好走路。”
乔予羡被吓一跳，有种淘气被家长抓包的感觉。她马上转过身，老老实实跟着顾砚璟进了别墅。
尚辰一直看着他们进了别墅，他站在院子里，双手攥得咔咔响。
过了一会儿，孟岩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尚辰身边。
尚辰道：“这女人到底是谁。顾少为什么对她这么宽容。”
孟岩看了一眼要被气炸的尚辰，顿了顿还是决定刺激他一下。他用了一种非常平淡轻松的语气道：“不是别人，就是咱们顾少夫人。”
黑夜沉寂，连草坪里的虫鸣声似是都消失了。
一片绿色的树叶突然飘下，打着旋从尚辰眼前飘过，飘飘悠悠落下。
时间仿佛被拉长，好一会儿，尚辰诈尸一般，倏地偏头看向了孟岩。
那一下，孟岩都担心他的脖子会扭断。
“你说什么！谁夫人？”他的声音不大，语速很慢，却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黑沉的脸也逐渐扭曲。
孟岩觉得自己好像刺激过头了，轻咳了一声道：“适应适应就好了。”
他说完，就先离开了。
剩尚辰自己站在院子里，盯着客厅已经亮起的别墅。
他以为他们顾少会单身一辈子，这突然就有了夫人，还是个能气死人的夫人
适应这让他怎么适应！
客厅内。
乔予羡进了客厅就打算回房间，但顾砚璟喊住了她。
“手不疼了？”顾砚璟本想是拆穿她，让她以后老实点。
没想到她停下了脚步，马上可怜巴巴地捂着自己的手道：“疼。”
顾砚璟：“.”
“很疼。”乔予羡又强调了一遍，“怎么办？”
顾砚璟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擦药。”
听见这两个字，乔予羡马上往楼上跑。
顾砚璟看着她上楼，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轻轻蹙了下眉，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乔予羡又从房间出来，跑下楼，站到了他面前。
手里握着他上午让她拿走的药膏，递给了他。
顾砚璟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又抬眸看向她。
乔予羡一笑，眼睛里亮晶晶的：“你给我擦。”
顾砚璟抿唇：“自己擦。”
“我不会。”乔予羡把这三个字说得理直气壮。
说完攥上了顾砚璟的衣袖，拉着他走到了沙发旁。
让他坐到了大沙发上，她坐在了边上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把药硬塞在了顾砚璟的手里。
顾砚璟垂眸看了一下手里的药膏。
过了几秒，从茶几下边拿了棉签和酒精，给乔予羡擦药。
先擦了昨晚磕青的地方，然后又擦了一下今晚红的手背。
他垂着视线擦药。
乔予羡嘴角扬着笑，看着他。
顾砚璟的睫毛长长的，并不卷翘，直直地垂着。也不浓密，和他的人很像，浅浅的，淡淡的，却是格外好看。
他的皮肤冷白，眼皮感觉有些薄，仔细看，能隐隐看见一点青色的小血管。因为垂着视线，能看见一道窄窄的双眼皮印。
嘴唇颜色有些浅，总是喜欢轻轻抿着，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
落拓如雪，寒气沁心。
“还看。”顾砚璟没有抬眸，声音一如既往的凉。
乔予羡的睫毛颤了一下，稍稍回神，随即一笑：“好看嘛，当然要多看一会儿。”
顾砚璟没有说什么，擦好药，扔了棉签，看向她，然后突然问了一句：“乔予羡，晚上出去见谁了？”
乔予羡一愣。
“喜欢的人？”顾砚璟问道。
乔予羡蹙眉，疑惑地看着他。
顾砚璟见她的神情，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一下。
乔予羡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指尖染上了一点口红。
她看了看指尖，又看了看顾砚璟，突然明白了。她笑了一声，但这笑意未达眼底：“顾砚璟，你不会以为我晚上化妆出去见男人了吧。”
顾砚璟听着她有点冷的小声音，没有说话。
乔予羡见他默认了，咬了咬牙，恨不能给他一口：“你”
她在沙发上挪了挪，然后又靠回了沙发里，双手抱臂，看着顾砚璟，道：“我确实化妆了。但是.我们女孩子化妆有很多种情况。心情好的时候会化，出去逛街的时候会化，见朋友的时候会化，看见喜欢的化妆品会化，随意出门想化的时候就会化我们想什么时候化就什么时候化。”
顾砚璟看着她有些凶的样子。
“见喜欢的男人也会化妆，但也不是为了取悦谁，是因为我们见心仪之人自己心情愉悦，而且这也只是很多情况中之一。”乔予羡道，“你这是什么顽固思想，迂腐封建。不尊重人。”
顾砚璟垂眸，搓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乔予羡看了他几秒，又道：“以后不可以这么想我了，也不可以这么想任何一个女孩子。知道了吗？”
顾砚璟掀起眼皮看着她。
“知道了没。”乔予羡和他对视着，眼神逼迫。
顾砚璟沉默了两秒：“嗯。”
乔予羡满意地点点头，头还没点完，她又听见顾砚璟说了一句：“对不起。”
虽然声音还是冷冷的、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温度，好似也有些不太习惯，但却能听得出真诚。
乔予羡又是一愣。
顾砚璟这人，看上去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好似总是高高在上，不入凡尘，生来的王者。
乔予羡没想到他会道歉。
在她固有的印象里，觉得顾砚璟就是那种错了，也绝不会道歉的人。
“没关系。”乔予羡回道，“以后别有这种思想了就好。”
错了就是错了，虽然有点不太习惯他的道歉，但这句“对不起”是他应该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乔予羡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顾砚璟，我出去是见朋友了。”
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真正相处的时间，怕是都凑不够二十四小时。
互不了解，心生怀疑也是难免。
“我们法律上是夫妻关系，我不会在外边有男人。”她说完，顿了顿又道，“不会不要你。”
顾砚璟：“.”
“你不要担心被抛弃。”乔予羡笑着道，“我才不是那种渣女。”
顾砚璟的眼神有些厉，过了几秒道：“你该去睡觉了。”
乔予羡窝在沙发里不想动，还又用力往沙发里窝了窝。
顾砚璟看着她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乔予羡叹息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了一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