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画饼艺术家(1 / 1)

◎苏酩他到处说你死了◎

“咳咳, ”祁妙见他心情好,立马顺杆往上爬,“前辈, 您看我这手上……”

她晃了晃被捆仙绳束缚的双手,拼命用眼神暗示。

紫衣男子阴阳怪气一笑, “怪道主动来我这儿,原来是被绑住了。”

祁妙有点尴尬,“能劳烦前辈帮我解开吗?”

他吹了吹指尖的糕屑, 语气戏谑:“我凭什么帮你?”

“我送你的红豆糕好吃不?”祁妙徐徐善诱,“如果你帮了我这一次, 我下次保证还给你带, 如何?”

他丝毫不为所动, “呵, 我岂是区区一碟子点心就能收买的?”

祁妙完全不慌:

“以后你的点心水果蜜饯我全部包圆,不仅如此,每逢初一十五还额外增加一桌满汉全席。”

“成交。”

紫衣男子爽快的答应, 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祁妙手上的捆仙绳轻而易举绷断。

祁妙重获自由。

活动着手腕, 她心里随之一松, 对他拱手致谢:

“多谢前辈。”

最后一块糕点吃完,紫衣男子随手扔了碟子。

下面的毕方眼疾手快, 一个飞扑稳稳将其接住。

他背着手走下王座, 慢悠悠向祁妙踱去。

祁妙看着他肤色苍白的脚背, 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 “前辈, 要不你还是穿双鞋吧,我爹说……”

他脸色一黑,“闭嘴。”

祁妙乖乖闭上了嘴。

紫衣男子神情稍霁,目光落到她披散着的发上,眉头一皱,“簪子呢?”

祁妙老老实实道:“放在房间里的,忘记戴了。”

他不悦,“我送你的东西,以后不要随便取下来。”

说罢,转身看向毕方鸟,上下打量着它,眼神意味不明。

毕方:“……”

它捂住刚长出来的绒毛缩到角落,瑟瑟发抖,声音都染上了一丝哭腔:

“主人,真的拔不得了,我快要斑秃了。”

紫衣男子啧了一声,“废物。”

他的视线重又落到祁妙身上。

祁妙:“……”

她默默后退,将胸前的长发拨到了背后。

紫衣男子冷哼了声,伸手在虚空中一捞。

镶嵌了红宝石的银簪凭空出现。

他修长指节随意转了转,银簪调转方向,“过来。”

祁妙小碎步蹭到他面前,惊叹:“怎么做到的?”

他不屑:“不过是隔空取物之术,这有何难。”

说完,伸手绕过她耳后,拢起她鸦黑的长发,试图挽出一个发髻。

可她头发滑溜溜的,总是抓不全,折腾了半晌,进度还是0。

他也不着急,十指慢悠悠的穿梭在她发间。

即便面对面有些许的不方便,也完全没有让她转身换个方向的意思。

两人离得很近,祁妙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类似于雪后梅花,淡淡的,带着一点冷。

她觉得怪好闻的,有心要问问他用的什么香料熏衣,可看他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会用这玩意儿的人,多半问了也是白问,只得作罢。

于是,她的注意力又落到了别的地方。

平心而论,他生的很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轮廓深邃流畅,仿佛是被人用刀精心雕刻出来的。

祁妙看的很满足,视线再次移动,这一次,她在他耳垂上,瞥见一粒小小的痣。

苍白到几乎半透明的皮肤上,那一粒朱砂似的痣,红的触目惊心。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头顶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看够了吗?”

祁妙收回目光,理不直气也壮,“前辈好看,所以才看。”

他垂眼,语气不明,“呵。”

祁妙掸开落到衣裳上的断发,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毕方,委婉开口:

“前辈,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紫衣男子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她三下两除二挽好头发,将银簪插上固定好。

“前辈,既然您会隔空取物之术,那能麻烦您再帮我取个东西吗?”祁妙小心提议。

“什么东西?”他兴致缺缺。

“一个面具,”祁妙比划了一下,“我上次脸上戴着的那个。”

紫衣男子居高临下的睇着她,还是那句话,“我凭什么帮你?”

祁妙熟练的开始画饼:

“前辈,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很寂寞对不对?我以后会时常来看你的,嗯……下次来我给你带些花种可好?

就撒在外面的地上,这土看着这么肥,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开出好看的花,多看看漂亮的东西,你的心情一定也会好起来的。”

闻言,紫衣男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可置否的哼出一道气音。

“都是胡说八道。”

祁妙没听清:“什么?”

他加重了语气,“我说,下不为例。”

说完,同样在虚空中一抓。

不过是眨眼之间,那块鎏金面具出现在他手中。

祁妙立即双手接过,仰着脸对他笑成了一朵花儿,十分狗腿的夸道:

“不愧是前辈,真厉害。”

他微扬了眉,嘴角翘起一点,“是你太没见识。”

祁妙趁热打铁,打了个腹稿后,开口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

“上次在锁妖塔,前辈将我送去了顶层,这次,可否劳烦前辈送我出一次凌云?”

几乎是她这句话说完的同时,紫衣男子脸上的笑意**然无存。

殿中气氛宛如冰封,角落里的毕方大气不敢出,抬起翅膀根捂住头,抖如筛糠。

他嗓音透着寒意:“我这婆娑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祁妙赶紧顺毛,解释道:

“我并非这个意思,实在是这次还有要事在身,没法儿再耽搁了。”

“究竟是什么事?”他语气很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祁妙道:

“我父亲受了重伤,还在昏迷中,我得去找风玄草给他炼药,等找到了,我一定回来陪你解闷行吗?”

听到她提起祁亦然,紫衣男子身形顿了顿,脸色缓和了些,“当真?”

“当真!”祁妙竖起三根手指,发起毒誓眼也不眨,“我如果骗你,就叫我将来死于自己的本命剑下,永生永世……。”

话还没说完,他将她的手重重按了回去,斥道:

“你是修道之人,怎能轻易立誓?以后莫要再这样做。”

祁妙赶紧点头:“好嘞好嘞。”

笑死,她的本命剑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先天条件就不存在好吧。

完全不虚。

忽的,紫衣男子又问她:“风玄草在哪儿?”

祁妙赶紧答道:“幽篁山或许会有。”

他沉吟片刻,“距离太远,我的力量不能延伸到那里去。”

祁妙忙摆手,“不用不用,能送我离开凌云宗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幽篁山我自己想办法就行。”

事到如今,她也大概弄明白了,这里虽然是她的识海,但又不完全是。

——准确的说,应当是她的识海连接了这片婆娑世界。

相当于一个中转站。

他虽然被囚禁在婆娑界,却能以她为媒介,与外面的修仙界短暂接触,两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共生了。

只是,他被关着都这么厉害,那等离开婆娑界后,得有多离谱啊?

祁妙由衷替关着他的那个人捏把汗。

希望到时候人没事,阿弥陀佛。

对面,紫衣男子手腕翻转,竟硬生生撕开虚空,做出了一条通道。

他让开路,“记住你说的话,滚进去。”

事情这么顺利,是祁妙始料未及的。

她原本还以为,得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

看来和外表不同,这人意外的很讲道理啊。

她心里满是感激,再三与他道谢。

他只做不耐状。

将要进入通道的前一刻,祁妙倏地回头,小心询问道:

“前辈,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紫衣男子揣着袖子,神色不变,“问这个做什么?”

祁妙挠头,茫然道:

“不是你上次说的吗,说我还是这么讨厌你啊什么的。”

而且,以他对她的种种表现来看,完全不像陌生人,似乎已经认识很久。

问题是,她真的不记得,自己啥时候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回答这个问题是,紫衣男子语速很慢,无端泛开一抹悲凉:“就当你听错了。”

这是避而不谈了。

祁妙心里急的像猫抓,换了个问话方式:

“前辈可否告知姓名?”

紫衣男子掀了掀眼皮:“你真的想知道?”

祁妙眨巴着眼,“可以知道吗?我真挺好奇的。”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他勾了半边唇角,嗤笑,“在这个修仙界,但凡知道我姓名的,几乎都被我杀了。”

“你,确定想知道?”说到最后,尾调诡异的上扬,听的人心脏突突直跳。

祁妙脸上挂着标准假笑,双手重叠在小腹上,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突然就不是很想知道了呢。”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长臂一伸,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前,抬指捏住她下巴,阴恻恻道,“届时,不用我说,旁人自会告诉你。”

祁妙结巴了一下:“是吗,那,那还挺好的。”

“好?”他眸底盛满讥诮,“如果你我会兵刃相见,你还觉得好吗?”

她认真想了想,老实巴交开口:

“前辈,其实你人挺好的,就是看着凶了点。”

他微挑了眉,“嗯?”

祁妙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对你动手的。”

最重要的是,根本打不赢好吧。

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太大的情况下,那不叫动手,那叫找死。

紫衣男子摩挲着她的下巴,许久没出声,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猛地一沉,狠狠松开手,对她道:

“滚吧。”

祁妙被他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哪儿又得罪他了。

但确实不能再磨蹭了。

“好,那前辈再见。”

说完,她大步走进虚空缝隙中。

那条通道转瞬间消失。

婆娑殿中霎时安静下来。

紫衣男子垂眼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纹路复杂,线条彼此纠缠,不是个能安稳一生的手相,多有横死之忧。

他脸上牵出一抹冷笑,手指用力收拢成拳,关节处发出轻微的脆响。

“骗子。”

当初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了他的那个人,不正是她吗?

……

熟悉的晕眩过后,祁妙眼前倏地一亮。

天际残阳如火,浅金色的余晖温柔洒下,不远处的河面倒映了漫天霞光,景色瑰丽而壮观。

这几天一直都被关在室内,乍然见到这副景象,她感动的稀里哗啦,

逃跑成功,她心情格外雀跃,伸手搭在额上,放眼打量着四周。

这里应当是一片远郊,河两岸有些田地,但都长满了杂草,似乎已经荒废了。

顺着这条河往前走,应当能见着人烟。

刚要抬脚,她又想起一件事,赶紧拿出了通灵石。

自己无缘无故消失,兰莳肯定会担心的,得跟她说一声才行。

岂料,刚一注入灵力,通灵石突然开始疯狂震动,未读讯息挤满了界面。

祁妙:“?”

就几天没上去冲浪,咋这么多人找?

好奇之下,她一条条点开这些堆积的讯息。

【兰莳】:“你做什么去了?元元说你没去吃饭。”

【兰莳】:“是在闭关吗?”

【兰莳】:“……苏酩他到处说你死了。”

【你比霜雪更寂寞】:“师妹,要去交流会了,你什么时候出关呀?”

【你比霜雪更寂寞】:“师妹,你晕飞舟吗?我给你留前排的位置好不好呀?”

【你比霜雪更寂寞】:“呜呜呜呜呜呜师妹,下辈子我还做你师姐!!!”

【青珩】:“什么时候一决高下。”

【青珩】:“一路走好。”

【紫苏】:“妙妙呀,你是还活着的吧?”

“……”

诸如此类的消息,数不胜数,几乎半个凌云宗的人,都发来了哀悼。

就连执法长老,也对她打出一个问号。

祁妙:“。”

某种意义上来说,苏酩的执行力,真的很强。

从这一刻起,她在凌云宗弟子们的心里,就是个死人了。

如果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应该会被认为诈尸了吧?

啊,想想还有点小刺激呢~

作者有话说:

某魔尊:我也不想的,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战术性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