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太医们终于像是商讨完治理疫患的事情,自大殿中鱼贯而出。
苏扬候在不远处,看着这些太医们神色各异的身影,等待着薛景山从中走出。
待到一众太医们纷纷离去后,薛景山才终于和林章璞等人缓缓走出。
薛景山凝着眉头,与林章璞几人别过,来到苏扬这边。
“薛太医……”
苏扬轻声问询了一声,便见薛景山摆摆手,带着他一同离开。
不远处,林章璞的脚步微微停顿,扫了薛景山和苏扬这边一眼,继续离去。
“宣愈,你对那苏扬,如何看待?”
林章璞仿若不经意地询问一声。
刘宣愈微微一怔,随即看了苏扬一眼,稍作思索起来。
“此子年纪轻轻,却习得一身医术,这一点,便异于常人。”
刘宣愈一边跟随在林章璞身边,一边思索道,“当日在考核中,下官看的真切,此子更有一份赤诚之心,这最是难得!”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挺高啊!”
林章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宣愈,说话间,几人已经迈步走入了回廊。
林章璞挥了挥手,让除刘宣愈外的几人离去,他这才带着刘宣愈走到一边。
“苏扬可曾有什么师承?”
林章璞询问道,“不说他在太医院中,他家中似乎只有一个药铺吧?”
“这……”
刘宣愈怔住了,对于苏扬是否有什么师承,他半点也不清楚,先前也未曾想过。
想了想,他又说道:“苏扬当日称家中有些医书古籍,他的医术,是自古籍之上所学!”
“看了几本古籍,便能练就此等医术,如今,更是连这疟疾,都敢声称可以治疗了!”
林章璞笑了笑,看向前方。
回廊两旁,是特意修建的一个池子,池中莲花都已枯败,没有什么繁盛之景。
而在更远处,一群太医匆匆行走着。
他目光幽幽,似在思索着什么。
刘宣愈候在林章璞身边,他心中不免疑惑。
林大人竟然还知道,苏扬家中经营着药铺!
似乎对那苏扬,多有了解!
可仔细想来,苏扬除先前考核,在太医院中,引起了一波不算小的轰动外,在此之前,始终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药童,最多不过是据说治疗了云清郡主的痨症之疾,可只是这些,应该也不至于引起林大人如此关注。
“家传医术啊……”
林章璞呢喃一声,看向身边的刘宣愈,“宣愈,当日你敢不顾孙家的意愿,强行把考核的优胜一方,选为苏扬,说起来,这倒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闻言,刘宣愈不由再度一愣。
林章璞所说的这些话,让他感觉云里雾里的,实在是弄不明白林章璞的意思!
如今疫患严重,林章璞先前雷厉风行的免去黄谋的职务,看起来,林大人应该对这疫患更为看重才是,为何又提起苏扬来了!
思索一番,刘宣愈也实在想不明白,只好奉承道:“大人过誉了,当日下官得知真相,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罢了!”
“正确的事情!”
林章璞眉头微挑,捋起泛白的胡须。
他笑了笑,目光闪烁着,轻声道:“当日考核,除你之外,似乎葛老也在?”
“这……是!”
刘宣愈点了点头。
“以葛老的身份,竟然还会对这么一次考核注意……”林章璞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刘宣愈的身上,“葛老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前往,宣愈,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听林章璞这么一说,刘宣愈心中顿时回想起当日见到葛洪邈时的情形。
正己,正物……
葛洪邈的声音再度自刘宣愈的脑海中回**起来。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苏扬姓苏,你可还记得,很多年前,太医院中,也有一位姓苏的太医?”
这时,林章璞又询问道,他似是呢喃般,“而那苏太医与葛老……”
说到此,林章璞却是挥了挥衣袖,讳莫如深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刘宣愈目光凝住,姓苏的太医!
苏扬……
虽然林章璞没有再说下去,可刘宣愈的心中,却瞬间陷入了沉思。
为何林章璞会跟他说起这些?
苏扬,难道……
“这次,只是一次闲谈罢了!”
林章璞轻轻拍了拍刘宣愈的肩膀,“此次谈话,老夫可不想再传入他人耳中……”
“是!”
刘宣愈连忙恭敬回应。
“还是该好好想想,如何治疗疟疾吧!”林章璞说着,自刘宣愈身边经过,“草蒿治疗疟疾,亏那苏扬会想,老夫现在倒是觉得,他这次来太医院,更像是帮薛景山对付黄谋的……”
林章璞自言自语着,自刘宣愈这边远去。
刘宣愈长长作揖,眼中却不由浮现出思索的神色。
林章璞那一番仿若不经意的闲谈,却让他忍不住陷入沉思!
葛老、苏扬,还有那姓苏的太医……
姓苏的太医!
刘宣愈终于像是想起什么,呼吸一滞。
他额头渗出些许细密的冷汗,再不敢多想。
可林章璞的话吗,却仿佛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般……
太医院,薛景山的房间中。
苏扬关好房门,走到薛景山身边。
“苏扬,你这次,太过心急了……”
薛景山眉头紧皱,“如今这疟疾疫患,其势猛如虎,我先前让吴牛给你带话,该让他跟你说说,这疫患究竟有多严重的!”
苏扬听着薛景山的话,没有回应。
他知晓,薛景山是在为他提出前往疫患之地而担忧。
“我这一把老骨头,去就去了,可你还年轻,以你的医术,该有更多的时间,去大展宏图!”薛景山叹息道,满是关切。
“薛太医!”
苏扬抬起头,“我先前所说的黄花蒿,的确可治疟疾!”
他这句话,更是在向薛景山表明,此次疫患,薛景山无需为他担忧!
“你,唉……”
薛景山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薛太医,我所说的这法子,先前从未有人用过,我说用这黄花蒿,也绝对不会有人会相信!”苏扬轻声解释道,“所以,我必须以此,向林大人表明我的信心!”
“而这,也并非是我的主要目的!”苏扬顿了顿,又道,“我此次来,本想将这法子,交给薛太医你的,不过,那黄谋既然让我去那大殿,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不错的选择?”
薛景山疑惑地看着苏扬,不明白苏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