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江湖草莽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张孝廉就起床了。

昨夜一宿未眠，他睡得非常踏实，精神饱满，心中充满了兴奋。

他先洗漱穿戴好，然后匆匆吃过早餐便离开府邸，向城墙走去。

刚来到城墙脚下，守卫城门的卫军就拦住了他。

“你是哪位？”一名卫军问道。

张孝廉连忙拱手说道：“回禀军爷，在下是顺天府的差役，昨日奉命值班，这是我的腰牌。”他说着取出一块腰牌递了过去。

“你来干嘛？”卫军检验完腰牌后问道。

“呃……是来巡逻的。”

那人皱了皱眉头：“你的职责范围不是这里，这里交给别人巡逻吧。”

张孝廉一阵郁闷，只好说道：“那我在远处转转总可以了吧？”

“伱可以在周围转悠两柱香时间，如果遇到危险，你可以呼唤我们。”

张孝廉点头称是，然后在城门外溜达了两柱香时间，终于碰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廖天成！

“廖大人诶，我总算等到你了！”张孝廉笑呵呵地迎了上去，热络地招呼道，“你是来巡查的吗？”

“哦！原来是张兄弟，你也在巡城啊。我是来见刘将军的。”廖天成说道。

张孝廉道：“既然咱俩都是来拜访刘将军的，那咱们一起吧。”

“哈哈，好啊，我也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沿着街道缓步走去。

路边的商贩都认识他们，纷纷主动向他们打招呼，显得非常亲切友善。毕竟张孝廉现在是锦衣卫千户的座上宾，大家巴结还来不及呢。

张孝廉与廖天成闲谈片刻，突然发现廖天成神色古怪，似乎在压抑着怒火，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廖兄怎么啦？”

廖天成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昨天那几名匪贼，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捉拿了他们。可惜他们死不认罪，最终还被他们逃脱了。”

张孝廉安慰道：“那些人既然敢冒充官差行凶，肯定是受人驱使，我猜应该是朝廷的人在背后策划。”

廖天成点点头：“我也有同样的预感，不过现在只能等镇北府司那边的审讯结果了。”

二人边说边走，不久来到了县衙。

张孝廉刚走进衙门，便看到张永福站在台阶上。看着张孝廉和廖天成一起走过来，张永福脸上浮起一丝阴霾。不过这抹阴霾稍纵即逝，张永福换了一副笑脸，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贤侄，早上好呀。”张永福笑眯眯地打招呼。

“伯父，早上好！”张孝廉拱手答道。

旁边的廖天成也微笑着行礼道：“张老太爷，早上好！”

“呵呵，天成来了，快里面请。”张永福热情地将二人请进了堂内，然后吩咐丫鬟端茶送水。

寒暄了一阵后，张永福笑着问道：“贤侄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

“托伯父洪福，晚辈昨晚休息得极好。”张孝廉笑着回答。

“那就好！那几个刁民的事，你也不要担心了。我会督促锦衣卫严惩他们，替你讨回公道。你先在府上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等风波平静了再去上衙。”

张孝廉连忙摆手拒绝道：“伯父，我已经想通了。虽然此次丢了面皮，但这对我而言反倒是好事。至少我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以后做事也更加谨慎。”

听到这话，张永福露出欣慰的表情，赞许道：“贤侄真是一员难得的良将！你有如此心胸，实在难得。不愧是文德皇帝钦封的‘忠义将军’，当之无愧！”

张孝廉闻言，连忙谦逊几句。

“对了，这次抓捕匪寇一共斩获三十六颗首级。按照朝廷律例，凡是斩获匪徒人头数超过三十的，全部记在功劳簿上。这份功劳簿就放在县衙的库房中，我待会儿让人取来给你观赏，你看可好？”

张孝廉惊喜地叫道：“太好了，那就多谢伯父了。”

张永福笑容满面，又说道：“另外，你帮我查一查，看看那几个匪徒是什么人派来的。我要彻底揪出他们的幕后主谋，绝对不能让这群畜牲逍遥法外。”

“好嘞，我这就去查。”张孝廉爽快地答应道。

“嗯，你快去吧。待会儿刘大人也要召集众将开会，估计你还赶不上。”

“那晚辈告辞了！”

从县衙出来后，张孝廉直奔锦衣卫驿馆，然后在驿卒的引导下来到了刘武仁所居住的院子。

推开房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只见刘武仁躺在病榻之上，正半靠在软垫上喝药。

张孝廉快步走了过去：“卑职参见刘将军！”

“不用多礼！”刘武仁摆了摆手，目光移向廖天成，淡淡说道：“天成，今天怎么这么早？”

“卑职今天轮值，正好在城门口撞见了张千户，就邀他一起过来探望刘将军了。”廖天成躬身道。

“张千户有心了，坐吧！”刘武仁说道。

张孝廉与廖天成一左一右分别落座，张孝廉问道：“刘将军，你觉得这伙匪患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刘武仁冷声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帮贪赃枉法的盐商干的好事。”

“可是那些盐商根基雄厚、势力庞大，恐怕很难扳倒吧。”张孝廉忧虑地说道。

刘武仁哼了一声，说道：“那是他们运气好罢了。若是其他官吏抓了他们，肯定会遭到他们的报复，甚至连官帽子都保不住。”

“刘将军说的是。”

张孝廉又道：“只是刘将军如何确定，这件事是他们干的？万一他们只是收买了匪类，借机栽赃陷害，那岂不是冤枉好人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廖天成插嘴道，“你没看见我带人去抓他们的时候，那些镖师一个比一个慌乱吗？如果他们真是匪贼，怎么会这样。”

张孝廉摇了摇头，并未否定廖天成的观点。因为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当时的状况和廖天成说的确实差不多。

廖天成继续道：“我昨天抓的那个家伙，明眼人都能够看出，他是个江湖草莽。可这种人却偏偏装作读书人的模样，这不是明摆着骗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