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东城——兵部车驾司主事杜应成府宅。
廉政监察院执行司一科主办刘晋源带着一队执司官差将满面沮丧的杜应成从府宅中押了出来。
不远处,一队锦衣卫官差也出现在了杜宅附近。
殷杰远观着刚刚从杜应成府宅出来的刘晋源等人,随即对领队的胡振飞低声禀道:“大人,是廉院执司的人!”
“那就别傻愣着了,上去带人。”胡振飞停下脚步,对旁边的殷杰使了个眼色。
“是!”殷杰大手一挥,领着一众锦衣卫官差便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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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主办,不好意思了,杜应成你们暂时还不能带走。”
“哦?原来是北司的殷总旗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晋源看着大队锦衣卫官差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眉头一皱,以质问的口吻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廉院办差你们锦衣卫也无权干涉!”
“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杜应成牵扯到了一宗渎职贪墨的案子,现在我们要正式带他回去问话。”
“刘主办,渎职贪墨的案子还是先放一放吧。”殷杰笑了笑,看了看刘晋源身后的杜应成面色已然大变,正色道:“我们北镇抚司正好也有些事情要找杜主事好好了解一下。”
“刘主办!我什么都招,你们可千万别把我交给锦衣卫!”被押着的杜应成看着突然而至的锦衣卫,情绪立时有些失控。
“哟!看来杜主事应该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啊?”殷杰声音中透着一丝玩味。
“殷总旗,凡事得讲个先来后到,我知道你们锦衣卫平日里跋扈惯了,谁都要给你们几分面子。”刘晋源没有理会情绪激动的杜应成,直接冷言回道:“可我们现在办的是公事,谁的面子在廉院面前都不好使!”
“我们干的就是反贪的差事,但凡是和贪腐挂上钩的,一经查实我们都得管。”
“杜应成既然是我们先抓的,那就是我们廉院的人犯,即使是你们北镇抚司也无权从我们手上把人带走。”
很显然,刘晋源并不打算给北镇抚司这个面子:“殷总旗,还是让你的人先让开吧。这么僵持下去咱们两边都不好看。”
“如果你们真想带人,还是让你们骆指挥使亲自去同我们陈大人去说吧!”
“刘主办,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话外对我们锦衣卫北司衙门充满了偏见呢?”堵住去路的锦衣卫官差们让开一条道路,胡振飞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过来。
“什么叫做跋扈惯了?这话倒是非常刺耳!”胡振飞近前而立,反问道:“你不会不知道能够惊动我们北司出手的案子都不会是什么小事吧?”
“这个杜应成除了你们廉院查出来的渎职贪墨之罪,他还牵扯着更大的事情,具体什么事情这种场合下我们不便明说。”
“不过,我们北司和你们廉院各司其职,刘主办应该也能想到杜应成牵扯到的事情是什么吧?”
“所以,今儿杜应成我们北司必须先带走。”胡振飞目光直视刘晋源身后的杜应成,继续言道:“如果我们查明杜应成在我们这边的事情并无牵扯,我亲自派人将他送回廉院,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胡千户,我们办的都是皇差,皇上设立廉院就是为了清查天下贪腐之事,你我都是公务在身,现在你要把我们廉院的人犯从我们手上带走,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既然是我们先抓到了人,那就应该由我们廉院先审,等我们这边完事了,我也可以派人把杜应成再给你们送回去!”
胡振飞闻言,声音徒然转冷:“哦?那就是没商量了?”
“别人怕你们北司不假,可我们廉院可不吃你们这一套。”刘晋源毫不相让:“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你们北司的一个百户好像才刚刚犯在了我们廉院手里吧?”
“幸好涉案情节还不算严重,只是被革职判了三年。”
“你们也知道,廉院是依照《廉政法令》行事的,而这《廉政法令》是皇上亲自订立的。”
“皇上再三言明,让廉院做到对贪腐行为的“零容忍”,杜应成既然涉嫌渎职贪墨,我们廉院就一定不能放任姑息。”
“没人让你们放任姑息!北司也有清查贪腐的责任,我们审问的时候也可以顺带着让杜应成把自己所犯的贪墨之事一并交代。”胡振飞看着上纲上线的刘晋源,最后言道:“届时,相关口供卷宗会一并转给廉院。”
说着,胡振飞随即走到刘晋源近前,侧身在其耳旁低声又道:“本不应多言,破个例给刘主办多说一句,杜应成有通敌之嫌,这人我们北司必须带走。”
“若是不服,刘主办尽可禀至御前。咱们都是替皇上分忧,总是搞出些“廉卫冲突”也是不妥。”
“再者说了,你觉得我们北司要带走的人,就凭你今儿带来的这几个人能拦得住吗?”
“刘主办,面子我可是给足了,北司办的差事都是绝密,我能给你透露这些已经是最大让步了,你可想好了,这杜应成现在牵涉的可是通敌大罪..........”
听了胡振飞的这番话,刘晋源扭头看了看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杜应成,当下黑着脸问了句:“胡千户,你们可有拿人的驾帖?”
听到杜应成竟然牵扯到了通敌之罪,又打量了一下周围人数众多且虎视眈眈的锦衣卫官差,刘晋源知道这次他们这边肯定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
“殷总旗,把刑科签的驾帖拿给刘主办过目。”胡振飞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刘晋源,头也不回的转身慢步而去,并向周围的手下挥了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即刻把杜应成带回北司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