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就哈哈哈哈哈哈哈◎
执念越深, 本性就会变得疯魔,这是极难渡化的心结。
不仅是人,妖也是如此。
芜夭狼狈地缓缓坐起, 不顾嘴角溢出的丝丝鲜血来, 眼底一片绝望地望着妖珠消失的地方发呆, 随即又恶狠狠地对着慕宁道:“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执念?云娇她有什么错!云娇她生性纯良,若是有朝一日, 说不定还能修个妖仙,她这样好, 凭什么要因为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而死?”
“还有你, ”芜夭伸手指向慕宁身旁的谢执,阴鸷的眼神像是恨极了他,“那晚我正杀完两个狗东西,已经准备离开了, 你又从哪冒了出来?把我抓去,虽然没杀我, 但你薅了我身上几近全部的花瓣,你是不是有病啊!”
被点到名的谢执神色一顿, 略有心虚地别过头去,躲开慕宁探究的视线。
难怪那晚沐浴时的花瓣那般鲜嫩,数量也不少, 原来是从芜夭身上取的。
但那晚的情景, 谢执觉得倒也没有芜夭说得那般不堪。
又是荒村, 又是寒夜, 应是找寻不到鲜花的。
可他感知到了那桃花妖的气息还在不远处, 趁其还未离去, 他便寻着妖气找到了芜夭。
桃花妖,身上应是有花的。
藏在暗处的芜夭被他一下子给揪了出来,那时她以为自己一定活不了了,杀了那些人,在这些修士眼里一定是罪大恶极的。
可抓她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开始茫然不解了起来。
“给我一点你的花瓣。”
“什,什么?”芜夭怀疑自己听错了。
“花瓣,”谢执重复着,又有些着急,“你不是桃花妖么?
“你不是来杀我的?”
芜夭有些懵,这种修为高深的修士,找到她居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向她要花瓣,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转念一想,给她几片花瓣也无妨,反正死不了。
“快些,不然我就杀你了。”谢执不耐道。
此话一出,吓得芜夭赶忙化为原形,一颗桃花树就这样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一片荒地之中。
看着满树桃花,谢执很是满意。
他脱下那身上穿着的黑色外袍,之后施了些力在手上,手掌轻轻往树干上一拍,白青色的光芒蔓延整棵树,震散许多粉红色的落花,都被那道柔光围裹住,全部掉进了那衣袍内,包得严严实实的。
再看,树上已经没有什么花瓣了。
谢执便也收了手,道了句:“多谢。”
芜夭感知到自己身上光秃秃一片,像是被人扒了衣服一样,她又羞又气,变回人形,怒骂道:“你不是说一点吗?这都快把我薅干净了!”
欲走的谢执脚步一滞,又转过身来,身姿依旧清隽挺拔,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泛着幽冷光泽的眼眸中所暗含的阴郁气息却叫芜夭如芒刺背,动弹不得。
“有些着急,便没注意多摘了些,实在抱歉。”
“你有何好紧张的?”
“别做出这副神情来,叫人见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人!?
还有他这话明显是在威胁她啊!
虽是看他笑着说出这几句话来,但芜夭就是怎么也不舒服,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离这个疯子远些。
被夹在中间的李安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总感觉听见了掌门做坏事的证据。
“芜夭,师妹也说了,那妖珠已经被黑气侵蚀了,你要是拿回去招魂的话,招来的也不会是原来的云娇了,你静下心来想想,我们是不会害你的。故人已逝,看开一点吧。”李安安耐心劝解道。
“借口!你们就是容纳不下我们妖类,你,你!”芜夭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禁了言,只能发出挣扎的呜咽声。
“这禁言术让你一个时辰内不能开口,你再不离去,我就不仅仅是给你禁言这么简单了,桃花妖,我的耐心有限,今晚我已经很好脾气了。”慕宁冷声道。
无声无息中,那股令她惧怕的威压陡然出现,那是妖的本能,对强者的臣服感,压得她快要原地崩裂,她在此地已经待不下去了。
她要离开!
只一刻,她撑起所有的力气,通身化作一缕淡粉的云烟,离开了这。
“五师姐,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慕宁对着李安安道。
“好,师妹,你也早些休息!”
“谢执,你留下。”
李安安十分识趣地快速溜走,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见不到踪影了。
“怎么?还想让为师陪你入睡么?”谢执极其不要脸地说了句。
慕宁微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岔开话题总是那么自然,还真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那个不过是顺手的事罢了,不必感谢我。”
被他这般无赖的话语给气笑了,“你还真是,脸皮厚得很。”
谢执见她笑,心中也舒快了不少,嘴角噙起丝丝笑来,眉眼温柔似水,“你就该如这般多笑笑,才有个小姑娘的样。”
笑容蓦地僵住,慕宁有些不明所以,道:“那你说,我平时什么样?”
“老是冷着脸,不爱笑,性子孤僻。”
“不过无妨,这都不是你的问题,你现在既然是我的徒弟,以后便可不用那般拘着自己,你会和普通的姑娘一样,无忧无虑,万事顺遂。”
无忧无虑,万事顺遂。
这些都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那般令人心动。
可她不是一般姑娘家,听过的大话多了,从人嘴里道出的誓言便也就不可信了,若是别的姑娘听见此话,定是感动不已。
唯有慕宁,是不信的。
这种珍贵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早些歇息,明早见。”
相处久了,谢执也就知晓了她此刻是不信的,所以他也不再多言便离开此地。
他会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证明自己可以让慕宁活得开朗快乐,一改之前身上携带的浓重戾气。
仅此而已。
“笑话。”慕宁失神喃喃道。
翌日。
日头正高,慕宁睡得极好,没有人来打扰她,也没有人来烦她。
最重要的是,谢执好似很早就坐在院子里等她了,单手支着脸,静坐在那小憩着,他身侧的圆桌上摆满了早点,都是为她准备的。
昨夜下的大雪落在地面上,府内的小厮们早已打扫到一旁,清理出了干净的道路供人行走,堆积在路两旁的白雪被累得高高的,应是下了整整一夜。
素白的雪点缀在枝头上,时不时会掉在地面上砸成散雪,但院落依旧干净明亮,令人心情舒畅。
“你醒了。”谢执道。
他的声音全然没有睡醒时的沙哑,反而泠泠清润,好听极了。
“你这么早来这做什么?”慕宁问道。
“吃完早膳,你就知道了。”
见谢执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反而激起了慕宁的逆反心理,他非要让她吃完才能听,那她偏不听。
“你先说。”
慕宁穿着秦老爷送来的冬衣,一身绯红,一头乌发偏偏又盘了一半,将那俏皮感硬生生给压了下去,只留一身冷艳。
秦老爷那日瞧见慕宁身上所穿的衣裳不是粉的就是红的,便以为她喜欢这两个颜色,命人到外边裁制了许多新冬衣送来给慕宁穿,当他自己见到这些衣裳时,已经能想象到慕宁穿在身上的样子了,喜不自禁的他兴高采烈地忙着叫人马上送去。
今日便穿上了。
穿着喜庆的小姑娘一脸倔强地跟他讨价还价着,谢执不由失笑一声。
“吃了我就告诉你。”
“先说,再吃。”
谢执低低地笑道:“好好好,过来。”
坐在院子里的那个人笑着朝她勾了勾手,拂开一阵微风,似是对她的邀请。
慕宁坐下后,听他说:“一会带你出去玩。”
“去,玩?”慕宁迟疑半分道。
“对,去玩。”
“快吃吧,都凉了。”
怎么会凉呢,她吃上第一口就还是温热的,上面还伴有几分隐隐约约的淡青色灵光,早就为这些早膳做好了保温,看这时日,应是持续了很久。
碟子上装的那些精美香郁的糕点她每个都尝了一下,很是不错,可她在吃的时候,总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她别过头去,正好对上了那双眼含笑意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把我当女儿养了吧?”
慕宁问出了心底想说很久的疑问,她实在是好奇,谢执做得这些,和养孩子有什么区别。
送玩具,看着她吃饭,带她出去玩,哪一点不是带孩子才做的。
谁知下一刻,就能肉眼可见地看到谢执的脸疑惑了一瞬,他无奈道:“想什么呢?”
不过,他又道了句:“你若是认我这个爹,我也不是不可以。”
真咬着糕点的慕宁被噎了一口,她黑着脸道:“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从外走来的李安安他们听着里边的笑声,越想越不对劲,这是掌门在笑?
然后,院门的那道边框上便多了一个好奇的脑袋。
接着,第二个。
第三个。
三人叠着脑袋偷窥着里面的动静,发现并无什么异样,只是师妹在用早点,但是,为什么师妹吃个早点掌门会笑成这样?!
……
不料下一秒,三个脑袋齐齐趴倒在地,一起摔了个狗吃屎,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痛呼。
谢执眉心微动,低骂了句:“晦气。”
“师妹,哈哈,早上好啊!”李安安推开靠在自己腿上的秦十堰,理了理自己乱了的头发道。
“推我干嘛!”秦十堰面露愤色,转头又向慕宁招手道:“师妹早啊!”
何商与顾不上这两个倒在地上还斗嘴的人,忙起身道:“师妹早。”
“你们,这是赶着给我拜早年么?”慕宁道。
李安安拉着已经起身的秦十堰的手,借着力起身道:“不是不是,这不是难得空了嘛,我们想叫你陪我们一起逛逛这师川,上次来的时候没时间,现在有了,听秦十堰说这里有可多好吃好玩的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谢执又骂了句:“晦气。”
傻乐着的三人总感觉听见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作者有话说:
谢执:真是晦气!!!
慕宁:总有儿子想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