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元坤的脸色瞬间黑了,为自己被这个小畜生吓退而愤怒。
不过元真说的也没错,他是小公爷,而元坤只不过是个庶长子。
这个时代,是先论尊卑,后论长幼的。
想到这里,元坤更是觉得无比憋屈。
元真懒得理会快要气疯了的元坤,而是直接蹲在伤者身边:“老伯,除了小腿还有哪里伤到吗?我派人叫了郎中,很快就会过来。”
他元真虽然是个纨绔,但也从未欺负过底层的百姓,尤其是这种老农,元真还是很怜老惜贫的。
这老人见元真好心,忙再次解释道:“小公子,我真的没有碰瓷,您相信我。”
元真点头安慰他道:“放心,不是你的责任小爷我是不会让你承担的,安心等郎中吧,我会给你们赔偿的。”
听到这里,元坤也不敢再跑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元真身后。
“还是这位小公子明事理,您放心,我们都是老实人,不会碰瓷你们的!”
这些乡里人都十分质朴,不过该走的步骤也得走,不过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过来了。
元坤一见官府来了人,当即就怒道:“元真,我可是你亲哥,你就是这么来接我的?还要把我送进官府里去?”
“元坤,你搞清楚,是你自己撞了人,这件事也是你全责,你要是跑了,就得蹲大狱了!”
“哼,指不定是他们那些穷酸货见我的身份高,想碰瓷呢!你没听过穷山恶水出刁民吗?”元坤说道。
元真冷笑一声:“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说是穷山恶水?”
云坤像被烫到一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瞬间闭嘴了。
不过他还是在心中暗骂,元真这个吃里扒外的,在关键时刻看,不帮着自己也就罢了,还给这些外人找郎中,他死不死活不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元坤,这里是京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牢牢记住,要是记不住,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元坤听到这话,更是怒火高涨,当即伸手就要给元真一个大耳光。
他在元真这吃了太多亏,愤怒让元坤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就在这巴掌劈头盖脸抽到元真面门前,他的手腕被元真一把扣住。
“元坤,别拿容忍当纵容!”
元真看在和他们是兄弟的份上,一直在容忍,可人都是有脾气的,就算他脾气再好,也不能忍受元坤无休无止的作死。
元坤看着元真这寒冰一眼锐利的眼神,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可怕?
“你……你……真是反了!”
“反了?”一旁的小衙役,忍不住道:“你们这个案子我可都查了,想在京城根底逃逸,还让你弟弟顶锅?你当我们这些衙役都是傻子?你要真是跑了,可就不是赔银两那么简单了!”
“小公子,赶紧谢谢你弟吧,没有他,你现在就被沾榜,关大狱了!”
听了这衙役的话,元坤这才老实下来,懦懦道:“谢谢大人,我知道了。”
待衙役走后,元坤就像换了个人,昂着脖子转身就走,压根就没提赔偿的事,很显然,这笔银子是想让元真出的。
元真看着元坤的背影,眼中是无比的失望,明明就是他的过失,他却不肯承担。
这样的人,还要承担一府的责任?
真是笑话。
元真解决完此事后,那受伤老伯的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他在医馆给老伯安排了一个天字一号的上等房间,又为他付了治疗费用:“老伯,今天的事,是我大哥的不是,我替他向你道歉。”
“小公子,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给我治病,还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上房,这,这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他向这望去,有两个照顾的医童,还有这房中的陈设摆件,一看就不便宜。
“老伯,你就安心在这住下,银子你不用担心,我都结算好了。”元真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对了,于老伯,你的家人呢?我派人去叫他们来,也方便照顾你。”
提到家人,这老人眼神之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元真也注意到了,这半天于老伯只有几个同乡来看他,他家中的人根本没有来过。
“老伯,你的家人……”
“我家儿子去年得病没了,媳妇也跟人跑了,现在家中就只有我和我刚及笄的小孙女儿。”老人说到难处,眼泪已经下来。
“你放心,家中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的。”元真轻拍了拍老伯的肩膀。
“不,小公子,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我家中的事怎么能再为难你呢?”老人摇头。
“既然是我家里人撞了你,我就会帮你到底。”
元真看了眼外面的日晷,道:“于老伯,您孙女现在何处?我把她接过来,也好照顾你。”
他们家中就这一老一小,虽然小丫头年纪不大,但元真也得通知她爷爷受伤的事。
而且元坤撞了这位老伯,伤筋动骨一百天,于老伯也不能向从前一样去田里种地了。
没了收入,他和他孙女儿该怎么生活?
这些都要考虑。
“还有收入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就别去田里种地了,等你养好了腿伤,我在京城中帮你找一份闲职。”
“多谢小公子,我……我老于不知该怎么谢你的好。”说罢,于老伯就要起身给元真磕头。
元真哪里受得起,当即道:“于老伯,您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安置完医馆的一切,元真坐着马车,到了于老爷子孙女的学堂。
元真没想到,于老伯竟然会让孙女儿念书,在这个年代,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多数只有贵族世家的小姐,才有机会上学堂。
但元真到了学堂,才明白于老伯的孙女为何能上这学堂了。
于老伯的孙女儿于小娟,竟然是这繁茂女子学堂的第一名!
要知道繁茂女子学堂,本身就是京城中顶尖的学堂,能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她能在这学堂中得到第一名,说明她的成绩足以参加科考了。
元真坐着四驾的马车,在这些权贵之家中,都算是在显眼的了。
见于小娟和元真离开,不少学子在后面窸窸窣窣,议论个不停。
“这马车是谁家的啊?于小娟家的?”
“得了吧,她们家都穷成什么样了,怎么可能坐得起四驾的马车!”
“可不是,看她爷爷直接来接她时穿的那一身,啧!那叫一个寒酸,她家里怎么可能坐的起这么贵的车!难不成——”
这人故意拖着长音,引得下面人问道:“难不成什么?”
“对啊,什么啊,你快说快说啊!”
这人吊足众人的胃口,才慢条斯理道:“难不成这个人包养了于小娟?”
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知道的多,也就早熟,说出的话更是难听。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
元真带着于小娟去医馆时,他们还茫然不知这些学子们的恶毒言语。
元真考虑到于小娟,要照顾她爷爷,才就给她在旁边安置了一间病房,把这两人安置好后,元真才回到驿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陛下还在平叛边境之事,元真则为照顾于家爷孙也没少在学堂和医馆两边跑。
其实这些事都可以交给大山玲珑去做,但近来他也闲着无事,也不想在驿站和元坤大眼瞪小眼,就亲力亲为了。
元真接了于小娟几次,才发现这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她担心爷爷年纪大,供她念书太辛苦,多次想要辍学。
即便是女先生要求她留下,她也想要辍学。
但元真怎么可能让这么聪明的孩子辍学?
在他那个时代,男女平等,男儿可以读书,女孩儿也是一样的。
他答应资助于小娟到学成,这样的好苗子,不该泯然众人矣。
经过了几日的相处,于小娟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内向,经常会问元真一些诗经题目,小丫头聪明,人也机灵,一点就通,也越来越粘元真。
但随着元真来接于小娟的次数越多,繁茂学堂里的声音也就越难听。
于小娟正在埋头看诗经时,外面传来几道不和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