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到了这一步,验尸就是重中之重。
要是柳如儿是自杀,那么她的遗言就是证据,元真便逃无可逃。
毕竟人家柳姑娘都以死证明清白了。
所以只要她是自杀,那元真就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而柳如儿要是被证明是他杀,那这案子还勉强有一线生机。
同一时刻,苏家。
苏青天告病在家,但大理寺审判的消息却尽在苏青天的掌握中。
有专人源源不断的把公堂上发生了什么,逐字逐句的送回到苏青天这边。
包括元真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
苏青天看着这冗长的审讯记录,眉头微皱。
苏望月在一旁黑脸道:“父亲,赵谦倒倒元真这边,要不要派人点点赵家的人?”
他这话说的十分嚣张,好像白 虎侯爵在苏望月眼中,不过是脚下的蝼蚁,可以随意碾死。
“还有元真,他那几个心腹还在京中驿站,要不要控制起来?”
苏青天摇摇头:“你确定自己做的干净?”
苏望月连忙道:“父亲放心,我没动她半根指头,她喝了含有迷 药的茶后,没有挣扎,没有叫喊,直接被我勒死挂在梁上的,唯一知道真相的丫鬟,已经撞死在陛下眼前了,绝对干净。”
其实柳如儿本来没想死,上吊一事只是苏望月和她商量的一次冒险,她一来想要得到陛下的垂怜,二来也是为了报复元真。
她以为这样就能洗净自己的清白,再次博取陛下的信任,进入宫中当娘娘了。
所以苏望月提出这个计划时,她才会立刻同意,苏家还答应她,只要她肯诬陷元真,就会扶持她进宫,只是柳如儿没想到,与虎谋皮会是这样的下场。
柳如儿喝下苏望月倒的茶后,就直接昏死过去。
然后苏望月快速将她勒死,吊在梁上。
所以他才敢保证,万无一失。
“父亲放心,这回元真是必死无疑,不管怎么查,怎么验尸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望月冷笑道:“要说元真也是蠢,竟然废这么大周章去杀一个小小巡查御史,给咱们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这回他死定了。”
他们这些和陛下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轩辕嬴仲就是个最刻薄寡恩,翻脸如翻书的人。
他今日喜欢元真,明日说不定就厌恶了。
再加上柳如儿也确实得陛下的喜欢,那他就会更愤怒。
一旁的苏管家询问道:“少爷,元家才拿下平顶山,又冲了不少私军,陛下会不会投鼠忌器,怕他家反了,就放过元真?”
苏青天摇头:“元家反不了,多少人盯着他们呢,他们家也很快就要有麻烦了。”
随后他吩咐道:“为了以防万一,把消息传给玄月国君。”
“是。”苏管家应是。
苏青天淡淡道:“不过即使陛下能给元真定罪,也会顾及元家,不会直接给他死罪,最大的可能就是流放,但元真不能再活着了,提前通知大理寺那边一声,就让他在流放途中,受不了风寒,死了吧。”
苏望月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道杀意:“是,流放的犯人很多都会死在途中,元真也会出现在这死亡的行列中。”
皇宫内派来了几个女仵作,检查柳如儿的身子。
她怎么说都是陛下的女人,所以这些女仵作也尽量不破坏柳如儿的尸体。
现在的关键,就是判断柳如儿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了,这是元真死活的关键。
要真是自杀的,那么元真的嫌疑就无法洗清了。
三个女仵作仔仔细细的检查着,柳如儿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除了脖颈之外,没有一点伤痕。
公堂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结果。
这个结果可是决定太多人的命运了。
敏敏郡主急的攥紧掌心,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大太监坐在原处闭着眼,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体力透支的厉害。
在陛下身边,他不敢休息,只能出来的时候借机假寐。
元真这边却表现的十分淡定,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尸体也早被他的人处理过了。
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坑人了。
而别人显然不知道这些,齐一辰目光灼灼的看着门外,等待着消息。
一定要是自杀。
只要是自杀,那元真就彻底完了,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了。
毕竟人家柳姑娘都以死证明清白了,这足够压死元真了。
齐一辰看着元真,心中冷笑,柳如儿的尸体,他之前已经检查过多次了,结果都是自杀,想要翻案,是不可能的。
很快,三个女仵作就检查完毕,随后走出验尸堂。
“回几位大人,柳姑娘确实是自杀!”
听到这话,堂中众人的反应各异。
惊骇有之,狂喜有之,还有人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没错,就是敏敏郡主。
她惊讶的看向堂下,真是自杀?
那她兄弟怎么翻案啊?
大太监也忍不住道:“兹事体大,各位仵作一定要细心检查。”
那三名女仵作,异口同声道:“公公,我们再三确认了,此人确实是自杀无疑,看口鼻情况也是窒息而亡,符合上吊的标准。”
“不仅如此,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齐一辰也连忙道:“是啊公公,我们第一遍检查时,也是这样的结果,柳姑娘没有任何被胁迫的迹象,包括她死前,还擦了胭脂水粉,换上第一次见陛下穿的衣裳,自杀意味明显。”
大太监再次看向为首的那位女仵作:“龚掌事,果真如此?”
这位龚掌事是宫中经验最丰富的女仵作了,她的话很有权威。
龚掌事点了点头:“我监督了验尸的全过程,柳姑娘确实是自杀无疑。”
这话几乎就是给元真下了死刑判书。
敏敏郡主脸色骤变。
龚掌事都这么说,那这个案子真的很难翻了,要知道她可是宫中资历最老的仵作,经手的案子无数。
现在她这话,就是让元真死。
大理寺寺卿周辅之,也是道:“元真,这三位可都是宫里来的仵作,她们都说柳姑娘是自杀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姑娘也以死证明清白了,你还要狡辩吗?早点伏诛吧!”
紧接着,周辅之又看向一旁的赵谦,得意道:“赵大人,这就是您所说的他杀?柳姑娘明明是自杀身亡,蒙冤而死,你却硬说她是他杀,难道你和元真早有勾结?”
“公公,赵大人和嫌犯元真勾结,已经没有资格参加三堂会审了,本官建议立刻将他驱逐出公堂。”
“现在可以剥夺元真的功名,对他用刑了吧?”
大太监眉头一皱,看向赵谦道:“赵大人,您为何一口咬定柳姑娘是他杀,而非自杀?”
赵谦刚要开口,齐一辰就打断了他的话:“公公,赵大人和嫌犯元真有私交,两人勾结,说不定是同犯,不如您启禀陛下,将赵大人一起关押了吧。”
元真见此,心道这个齐一辰真是该死啊。
看来让他死了全家,他还是不长记性。
元真当即道:“公公,我想问柳姑娘上吊的绸缎可还在?”
大太监虽然不明白元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让人送上系成结的绸缎。
元真看着这结,又从旁拿过一条绳子,在自己的喉咙上比量着道:“如果是自杀的话,绸带系成的结,会对着自己,但柳姑娘的这个结,确是对着外面的,这说明,她是被人绑着挂上去的。”
“而且上吊的人之后会如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道:“当然会死。”
元真却道:“不,她不仅会死,还会窒息,会痛苦不堪,疯**搐,如同遭受酷刑,整个人的面部表情都会因为窒息而变得扭曲,但大家看看她的表情。”
“柳姑娘死的非常平静,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痛苦,就死去了一般,这是为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愣,是啊,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