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敏敏郡主气喘吁吁的带着太医,到了赵谦所在的府邸。
她看着倒在**,有进气没出气的赵谦,急的一跺脚。
“早就跟你说了,别成日去找女人,现在好了,是不是肾透支了?”
赵谦原本就没什么活气,听到这话,更是要气死,这个死丫头不会说话能不能闭嘴啊?
他使尽最后力量,咬牙切齿道:“你才肾透支,老子得的是肠痈!”
嘶!
肠痈!
敏敏郡主的身体猛地一颤,她那张向来无忧无虑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痛苦神色。
肠痈就是他们这个时代的绝症,得了必死。
谁得谁死。
这个病不算常见,也不算罕见,因为敏敏郡主的亲生母亲,就是得这个病去世的。
所以她对这个病症还算了解。
现在敏敏郡主还能记得她母亲去世之前,是多么的痛苦。
她咬紧牙关,赵谦是自己在这京城除元真外,唯一的好友。
敏敏郡主急的直转圈,对跟来的太医道:“你们,你们治肠痈有几分把握?”
这些太医面色一苦:“郡主,我们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他们刚才给赵公子检查了,烈性肠痈,已经快烂透了。
现在又发了高烧,已经要不治了。
生死关头,他们也不敢拖大,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实话。
肠痈几乎是绝症,当年郡主的母亲,也就是陛下的亲姐姐就是得了这病去世的。
当年陛下遍寻天下名医,也没能救回长公主,更何况是赵公子了。
敏敏郡主当即气的就要骂人,但赵谦拦住了她。
他强勾起嘴角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是不治之症,你也不用为难太医了,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在地上活的痛快,死了之后也是一个风流鬼……”
“你,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不是喜欢美人吗?你不是说要睡美人睡到八十岁吗,现在就死,你多亏啊!”敏敏急的都说胡话了。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我有办法了,我知道谁能救你了!”
她激动的直接跑了出去。
差点忘了元真这个圣手了,虽然他是妇科圣手,但男女差别又不大,他一定能治得了!
说罢,敏敏郡主就快速跑出去叫人。
元真知道这事后,二话不说,就叫着玲珑和大强带了一堆药材赶去赵府。
赵谦之前曾帮过他,元真当然不会弃他不管。
元真到的时候,赵谦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床头跪着一个小厮,这小厮是赵谦的心腹,大云。
大云见到来人,连忙擦拭泪水,向元真拜下:“见过敏敏郡主,见过小公爷。”
元真道:“来不及多说了,大云,我听郡主说你家爷得了肠痈,特意赶来治病。”
小厮大云听了这话,眼前一亮:“小公爷,您能治肠痈?这可是不治之症啊!”
元真道:“我也不敢保证,但先让我看看。”
其实在二十一世纪,肠痈很好治,因为它就是阑尾炎,短短半个小时的手术,就能治疗完成。
但这手术是需要开刀的,这个时代 开刀很困难,因为他们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无菌的手术室。
就算元真能开刀,割了他发炎的阑尾,赵谦也可能因为感染没命。
而元真在见到赵谦的脸后,也是一震。
这才几日时间,赵谦的脸就已经瘦的眍喽下来了。
但他没时间叹息和唏嘘,只能快速替赵谦做个检查。
果然是急性阑尾炎,肚子已经开始肿大了。
元真又摸了摸赵谦的额头,滚烫滚烫的,看来他昏厥是烧晕过去了。
“你家公子这病看着不似一日之功,怎么之前不去请太医?”元真皱眉。
大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头就开始掉眼泪:“回小公爷,我们爷说,京城根底,不是大病就不要到处声张了,谁知小病拖成了大病……”
元真皱了皱眉,这个白 虎侯爵之子,不是普通人啊。
他看着放诞不羁,实则是个最小心的。
连病了都不敢声张。
“现在你家爷已经病入膏肓,我不能保证治好他,但如果我开刀的话,有一半的把握,能救活他。”
那小厮一愣,一半把握?
小公爷竟然有一半把握?
其实就算是有一点把握,他都不想让自家爷病死,不想小公爷竟然有一半的把握。
这话要是换成其他人说,大云是不会相信的,但他家爷曾说过,小公爷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而小公爷来京城后说过的话,看似荒诞,实则都实现了。
大云顿时给元真跪了。
“多谢小公爷出手相救,不管结果如何,您都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是我们侯爵府的恩人!”
元真道:“不必谢了,你家公子也曾数次帮我,放心,我会尽心竭力。”
说罢,元真就直接吩咐玲珑烧水烫刀。
随后,他对敏敏郡主道:“我需要很多蜡烛和镜子。”
“好,我这就去找!”敏敏郡主虽不知道元真想做什么,但还是快步去准备。
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准备手术手套了,元真直接派人宰了一头羊,用消毒好的羊肠做手套。
整个房间内都被敏敏郡主点满蜡烛,蜡烛周围是镜子,反射更多的光芒,整个室内亮的像在日头底下。
玲珑烧水烫刀,准备有麻醉作用的草药。
元真则将大量的麻醉散灌入赵谦的口中。
很快,赵谦因为疼痛,皱紧的眉头就松开了。
元真则是快速回忆,他之前医学系室友做阑尾炎手术的过程。
好在这只是最小的手术,元真很快就记好了步骤。
紧接着,元真就开始给这个房间消毒,再命令大强在外烧消炎的草药,随时备用。
一切都准备完成后,元真深吸口气,拿出锋利的匕首,划破赵谦的腹部,开始手术。
元真的动作十分标准,标准的甚至有些严苛,因为他不想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断在自己手中。
即便是他不动刀这人必死,他也不想让一条性命白白死去。
好在元真之前就确定好了阑尾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这块发炎的烂肉,并一刀切下。
切这一刀是手术中最简单的,接下来元真还要检查有没有划到动脉血管,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发炎。
大云则是带着一众仆从跪在手术室外。
“天神保佑,列祖列宗庇佑,求一定要让我家公子渡过这一劫。”
“如果公子能醒来,大云愿意折寿相替!”
别看赵谦平时不靠谱,但对这些奴仆却好的很,从未有过打骂的时候。
所以赵谦身后跟着跪下一群奴仆,他们看着手术室,眼神中满是不忍,恨不得能以身相替。
一个时辰左右,元真终于检查完毕,开始缝合。
他又观察了足足半个时候,见没有大出血,才宣布手术结束。
紧接着,他脱掉手上的羊肠手套走出手术室。
外面的大云见元真回来了,连忙冲上前。
元真道:“我已经尽力了,其他的就要看你家爷的造化了。”
“天亮之前,如果他能醒来,这一劫就算渡过了。”
大云连忙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多谢小公爷,您的大恩,大云没齿难忘,必定相报,日后不管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大云绝不皱一下眉头。”
元真疲惫的点点头,接过玲珑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
阑尾虽然割了,但他还不能确定赵谦能否活下去。
毕竟开这么大的伤口,就算元真已经努力的消毒,但只要有一点细菌感染,就可能会要了赵谦的命。
所以元真只能不断的给赵谦灌消炎药。
想要靠这点微末的药材,为赵谦抵抗病毒。
而后,元真就在赵家休息了,以防赵谦半夜会有个什么情况。
大云等人则是跪在他家少爷的屋外,他们就这么跪着,祈求漫天神佛让他家少爷渡过此劫。
月色渐淡,一束阳光穿透云层打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