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看了一圈,见到最里面的玉扳指,眼中倒是绽放一道光芒:“这玉扳指看着倒是不错,拿下来我瞧瞧。”
他是考古专业,见惯了各个朝代的宝贝,白壁无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玉质如此细腻,颜色如此纯粹的白玉。
这玉甚至比之六皇子宴会上的白玉花尊的玉更好。
“小公子,你确定要这个?”老白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看你在我老头这里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也就不坑你了,这就是个不值钱的假货!”
这确确实实是他在地摊上掏来的便宜货,要不是看这扳指的雕工精巧,就是白给他,他都不会要的。
元真在他这里买了一个周老都开口说赝品的瓷瓶,他怎么还好意思一再坑人?
俗话说的好,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薅吧!
元真却像是没听到老白的话一般,认真道:“这枚玉扳指我也要了。”
元真细细打量着这块羊脂玉扳指,眼神变得越发炙热。
老白说的没错,这扳指看外观,外行都能看出是假货。
毕竟这个时代很少能看见如此洁白无瑕,莹润剔透的羊脂玉了,所以一看就知道是个人造的赝品。
整个扳指,除了雕工能说的出口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但元真毕竟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他还真就看出这枚玉扳指,就是沧海遗珠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块玉扳指的价值远在方才他收的这斗采团龙瓶之上,至少值五十万两银子!
想到这里,元真直接道:“多少钱,给我一起包起来吧!”
老白愣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自己的瓜皮小帽,一咬牙一跺脚道:“小公子既然喜欢,这扳指就算我白送你的了,当我老白交你这个朋友!”
他刚才已经坑了元真十万两银子,不好再坑人钱了。
毕竟那只斗采团龙瓶在周老的鉴别之下,已是无人敢买的假货,元真还花了整整十万两银子买下,羊毛不好可着一只羊身上薅不是?
反正这玉扳指也不值钱,他就送给这个小年轻当交朋友吧。
做人嘛,也不能太贪。
元真听到老白说白送,面色有些古怪,他确定要把这块价值六十万两银子的羊脂玉扳指送给自己?
现在的生意人都这么大方吗?
“你确定?”
老白见元真这么疑惑,当即一拍胸膛爽朗道:“当然了,小公子,你还信不过我老白?”
“这……这扳指虽然不是啥好货,但好歹也是我老白对您的一番心意啊!”
老白再次推道:“小公子要是看得起我老白,就把这扳指收下吧,千万不要提银子!”
平日里抠的一两银子恨不得掰成八半花的老白,这回却像是中邪,非要把这玉扳指白送给元真。
元真不收都不行,他只能哭笑不得道:
“行,那我就先拿走了,你日后若是反悔,可以来找我。”元真将大山的住址留给这古董店老板,毕竟这可是价值六十万两的扳指,他不喜欢占人便宜。
“诶!小公子您说这话就太生分了。”老白看也没看就把元真留下的字条撕碎:“老白我开店多年,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怎么会管您出门要钱呢?”
他这话里话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我不会管你要这扳指的钱,但你也就别想回头要我那瓷瓶的钱了!
出了这个门,就银货两清,无论是真假,他都概不负责了!
元真见这老板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模样,也是噗嗤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虽不愿意占便宜,但白老板都上赶子让自己占,那就不怪自己了。
洪八在后见这白老板和元真皆是一副自己占大便宜的模样,更是满心疑惑。
小公爷,您……怎么就这么不禁夸呢,亏我刚才还以为您是识货的,现在一看您这眼光,也没比丞相家的公子好到哪儿去吧。
这玉扳指就差没在玉身上雕个‘这是假货’四个字了,小公爷竟然还乐颠颠把它当成宝贝!
真是见鬼!
但这话洪八是万万不敢说的,毕竟元真是小公爷,他就是指鹿为马,自己也只有点头的份。
他只能硬着头皮谄媚道:“小公爷,这,这扳指一看就是上品,上上品啊!”
“你眼光不错嘛!”元真惊讶的拍拍他肩膀,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斗采团龙瓶明天拿出当藏品,至于这玉扳指,就便宜赵子聪了。
他这段时间陪着自己出生入死,元真也不能让他白白赴险。
这扳指就算是谢礼了。
正好明天给这扳指带去,也可以做赵子聪的藏品。
元真这边已经挑好了古董,也就不再耽误直接回家。
而另一边的周之远,脸沉如水,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师父若是有邀请,一定会通过自己这边,可那个年轻人手中的请帖却是师父亲笔。
难道师父是背着自己邀请的他?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不会是什么王侯之子吧?想到这里,周之远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看向身旁的心腹,皱眉道:“怎么样,查出来这个小年轻是谁没?”
要是他真有什么大背景,自己就赶紧去府上道歉,但若不是的话……
周之远的眼中闪过一道凶意,这斗采团龙瓶,他就一定要抢过来!
“老爷,查出来了。”
那心腹眼前一亮,递出元真的资料。
进入黑市需要核对身份,这也就好查许多。
“他是……元,元真?”这小厮看到元真的资料,也是一愣。
元真!
这不是国公府家的小公爷吗?
周之远显然也是一愣,大靖朝除了国公爷一家就没有姓元的,而元真这个名字不正是小公爷的名讳吗?
可他不就是个纨绔吗?怎么会精通古董呢。
周之远刚想再去仔细调查,就接到了元家二少元雍的请帖。
京城一酒楼的雅间里。
元雍起身为周之远倒了一杯酒:“周老尝尝,这是用雪水酿的新酒合不合口味。”
今日大哥的话,激起了元雍的心绪,他不能再等了,他得主动出击。
元真不是要参加明天的展会吗?他就让人替换掉元真的展品,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脸!
元雍附庸风雅和周之远是故交,有了周之远在,他想整元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一想到能让元真丢脸,元雍就十分爽快:“今日我来,是想请周老帮我个小忙!”
“诶!元二少这么客气做什么,咱们二人是忘年之交,还说什么帮不帮的,只要你一句话,老夫一定帮你把事办好!”周之远笑着喝一口酒道。
周之远最喜欢攀龙附凤,元雍虽然是元家的庶子,但怎么说也是国公爷的儿子,和他交好,有益无弊。
而且这种世家子弟来找他,多数是请他帮忙鉴赏古董珠宝,举手之劳,还能让人感激他,周之远也是求之不得的。
元雍从身后拿出一只破瓷瓶放在桌上,和一张画像:“周老是公孙大师的亲信,更是明日展会的负责人,我想请您帮我在展会里换个东西。”
“把他的展品,换成这个。”元雍的手指点在这瓷瓶上,发出劣质的声音。
“这……元二少,这恐怕不好吧……”
周之远脸色微变,有些为难,明天能出场的都是清流权贵,他要真做了这等偷梁换柱之事,被人发现,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周之远虽然是京城有头有脸的鉴宝师,但也不敢这么去诬陷人家清流人家啊。
更重要的是,明天能出场的人可都是实打实的大佬。
他不想得罪元雍,更不想得罪这些人。
元雍看出了周之远的犹豫,淡淡道:“我知道周老的顾虑,我让你换的不是什么清贵人家的藏品,而是他的。”
周之远下意识顺着元雍的指向,向那画像望去,惊道:“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