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望星的脸色唰的白了下去。
元真这是要往死里弄他啊。
要是普通人惹这事,说不定还能轻罚,但他不一样,他孙家叛逃出封地,原本就是罪臣之家。
能有今天,完全是新帝继位,大赦天下,才被赦免,孙家得了朝廷的恩惠,却又撕碎朝廷发布的戏本,这不是白眼狼吗?
想到这里,孙望星只觉一股血腥气直窜上喉头,他强行压下这口血气。
“元真,你少血口喷人,我孙家受朝廷恩惠,怎么会有意和朝廷对抗?”
元真笑道:“所以说你们孙家人都是白眼狼,说一套做一套呢,面上对朝廷感恩戴德,实则心中不满,撕毁朝廷发布的话本,啧啧,你们这一家人真是居心叵测啊!”
“你!”孙望星简直要被气晕过去。
元真你怎么这么狠毒,专门往人的心口捅刀子!
我不过是想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丫直接要我的命啊。
见到这一幕,六扇门的护卫也是惊呆了,见过狠人,没见这么狠的。
惹别人要钱,惹你要命啊。
孙望星对元真的手段,和元真的手段相比,那就是小猫咪踩奶了。
眼看着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他们赶紧派人去请钱大人来。
很快,钱程的马车就到了戏馆。
而元真眼尖,一眼就见到了这位掌事。
他当即喊道:“钱大人你来的正好,孙望星煽动百姓,撕毁朝廷戏本,意在对朝廷不满,这可是谋逆大罪,请您彻查!”
钱程也没想到,自己才到,就遇见了这样的‘大场面’。
他这一路听护卫说了这边的事,也十分震撼。
钱程想过元真不是软柿子,但没想到他手段这么狠。
元真此举,根本是不想让孙望星活了。
随后元真直接指着钱程,对下面的书生道:“看见了吗?六扇门的掌事来了,这可是大案,你们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你们难道真要为孙望星挡刀吗。”
“谋逆可是大罪,说不定会被满门抄斩,你们真要为了他连累整个家族吗?”
元真最后这话,让所有书生破防。
其中一个胆小的狗腿子,再也受不住哀嚎道:“我说,我什么都说,是孙望星指使我们的,是他承诺,只要我们来闹事,就给我们银钱,我们真不知道那戏本是朝廷发布的啊,大人我们冤枉,我们冤枉啊!”
这种时候,只要有一个人敢开口,后面就是一呼百应。
“没错,就是孙望星,我们都是他叫来的,小公爷,我本人是非常喜欢您的戏的,您这戏我花钱看了四五遍呢,我可是您的粉丝啊,您千万别误伤自己人。”
“对对对,还有我还有我,您的戏我看了十多遍,简直是视听盛宴,我还叫了同窗来看,我们也给您贡献了上座率啊!”
“是是是,冤有头,债有主,您要对付就对付孙望星,不关我们的事!”
这帮人也够无耻,见孙望星要倒,立刻反口。
元真见状,也是一笑,他想过这些人会指认孙望星,没想到他们这么干脆。
但这样也好,省的他再费力气了。
他故意问道:“你们真的确定是孙望星让你们撕毁朝廷发布的戏本的,没有诬陷人吧?”
“当然没有!”下面的人立即道:“就是他让我们撕的。”
“是是是,他还要我们逼着那些戏子游街示众。”
元真淡淡道:“那孙望星平时有没有向你们表达过对朝廷的不满啊?”
这……
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还真没有。
他们刚要摇头,就对上元真似笑非笑的眼睛。
这些人一缩脖子,连忙道:“有有有,他经常和我们表示对朝廷的不满。”
“是是是,孙家就是大不敬!”
“你们!”孙望星气的猛地后退一大步,他指着这些人,内心十分愤怒。
这些混账,平时跟着他跪着舔着拍马屁,现在一出事,反口就来污蔑自己,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气的刚要反驳,元真就直接道:“钱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口供也有了,咱们是不是能结案了?”
钱程被堵得说不出话,合着自己来就是要看元真审案的?
你直接替我抓人得了。
他摆摆手:“小公爷,请您借一步说话。”
元真心道,我可是小公爷,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我不要面子的吗?
他下巴点点:“钱大人,事无不可对人言,您还是在这说吧。”
钱程脸上又青又红,最后只能无奈的自己上前,在元真耳边道:“小公爷,大作拜读,我是您这出戏的忠实粉丝,这绝对会是咱们大靖朝近百年来最经典的一出戏,它一定会火遍大江南北。”
元真心道,你个糟老头子还挺会拍马屁的,不过拍再多马屁,该办的案子你也得给我办了。
见元真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钱程尴尬的挠头。
这小子简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他只想到,元真不会做那瓮中之鳖,却没想到他能转身成了垂钓人。
“小公爷,我知道您绝不是众人口中的纨绔,却没想到您有这么大的本事。”
孙望星只是想要整你,你却想要干掉他满门,这哪里是一个十五六的孩子该有的报复心啊。
元真笑道:“钱大人可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这件事和我无关,他撕的戏本也不是我的,而是朝廷的,我之所以在这,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他现在就是咬死了孙望星是对朝廷不满,意图谋逆。
钱程有些无奈道:“小公爷,我知道你想给孙望星个教训,甚至想给整个孙家拖下水,但……这是行不通的。”
见元真还是不出声,钱程只得将话说的更明白些:“孙家是京城的交税大户,这回雪灾,他们更是捐出了一万两银子,被陛下表彰,现在要是闹出孙望星对抗朝廷的事,不是打陛下的脸,说陛下是非不分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元真也明白,别说孙望星是被自己陷害的,就算他真的对朝廷不满,陛下为了颜面,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惩罚。
这道表彰令倒成了孙家的护身符了。
钱程叹了口气:“所以,小公爷您想把谋逆的帽子扣在孙望星头上,是行不通的,我这边也不可能抓孙望星,那会让陛下为难。”
“小公爷,您就不看僧面看佛面,放过孙望星也放过我吧。”
元真却笑道:“钱大人放心,我本来也没真想把谋逆这帽子扣实,但他惹到我,总该有点代价吧,所以,钱大人等会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钱程擦了把汗,内心一震,暗道孙家倒霉,竟然遇见这么一个煞星。
你以为人家是软柿子,实则人家里面全是钢钉。
很快,孙望星也反应过来,从陛下表彰孙家开始,他们一家就多了一道保命符,且不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就算是真的,陛下为了面子,也不会对他们动手。
这样一来,他反而松了口气。
“元真,你确实很聪明,但你还是太嫩了,不懂什么是政治,什么是立场,你想要诬陷我对朝廷不满,这根本就没人会信,也没人敢信。”
“别说我是被你冤枉的,就算是真的,钱大人也会拼命帮我掩盖,而这京城也不会有一个官员敢来抓我,毕竟我们孙家可是被陛下褒奖的忠诚之家,所以,我劝你还是收了你的本事,不要自讨没趣。”
元真见孙望星还洋洋得意起来,更是讽刺一笑,真是蠢货。
刀都悬在脖子上了,你还在狡辩。
他懒得再和这蠢货废话,而是直接摆手道:“去把孙家的家主叫来。”
说罢,元真直接回屋,舒舒服服躺在太师椅上,大山站在一旁给他扇扇子。
见元真敢叫他爷爷,孙望星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让我爷爷来?元真,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就是个纨绔罢了,爷爷那样德高望重的人,怎么会来见这个小子……
可孙望星还未腹诽完,外面就传来数道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