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夜里,飘飘的湖绿色裙子在黑暗中四处荡漾。珊瑚白着一张脸从松懈得近乎懒惰的士兵中穿过一道又一道院墙。所谓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她在心里想着。从落方就可以看出,太平已久的朝代,人们根本不知道危险是什么,长枪长矛都塞到了角落里,就连这本该森严的皇宫,也变得脆弱不堪。
沿着墙角珊瑚一直向前走,在黑暗中稳稳占据山上最大的一块平地的,就应该是正殿了。正殿朝南,那么内宫就应该在它的北面了,珊瑚撇了撇嘴,今天下午继续找了个城门的看守,在塞了一些银子以后知道了这城里人人皆知的东西,这叫做靖央宫,分内外两片。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皇帝在东边,皇帝的女人们在西边,皇帝的儿子女儿住南边,太监宫女住北边。
皇朝啊,皇宫啊!所有的东西都被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该说皇帝平易近人呢,还是根本没有能力去捍卫自己的秘密?这样的王朝,也许不会崩溃,但是,这样继续下去,臣民心中没有了对王的尊敬,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没废多大力气,珊瑚就沿着小路来到一道高高的院墙外。正门朱红,高大威武,上面写着旁边是下人们进出的侧门,门楣上很明显的挂着一面八卦镜。在门的角落散发着让人讨厌的符咒的味道。把从墙里的味道完全隔绝了起来,就算是在完全的黑暗中,也能感觉得到,风已经完全静止了。
“唉,怪怪的,一道宫墙而已,用得上那么强大的符咒吗?”珊瑚向前伸手,指尖刚碰到墙壁,“滋……”,油炸面饼的声音,被烫到样马上收了回来,指尖已经起了一个红色的水泡,珊瑚愤怒的骂道:“真以为是油炸鬼啊!我呸!”
说罢咬了咬牙,暗下决心,从腰间抽出那把油光水滑的碧玉算盘,扒拉扒拉拨弄几下,咳嗽了几下,颇为认真的念到:“季氏算盘咒第七十七,白雷!”拿着算盘的手一甩,啪啦,一道绿光闪过,珠子上上下下的来回滚动,同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黑色的天幕中应声而下,精准的劈到珊瑚面前的那道红墙。
“砰!”高墙轰然倒塌。灰尘四起,远处传来卫兵惊慌的叫喊:“有刺客!抓刺客!”
珊瑚轻提裙摆跳过一地的瓦砾,飞快的向前跑去,边跑还边不忘数落:“有见过刺客放白雷的吗?我不弄出响声还不知道我进到这里来了,一群废物!”
窜进内院,卫兵们也追到了倒塌的墙外,远远的一间屋子里隐约亮起了微弱的烛光,珊瑚笑了,面前流动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久违了……
“玉离!”她一下推开了棕色的大门,万般思绪涌上心头,长久的孤寂,淡淡的没落,还有自己对他那止不住的思念。都一下到了尽头。珊瑚的眼睛湿润了,而眼前的黑发的少年,正拿着火石一脸迷惘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
“你……是谁?”一身绿色的裙子,白皙到接近透明的肤色,纤细的手腕盈盈的双眸……“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闪过一道白光,白衣少年突然抱着头蹲了下去,咣当,火石落到地上,蜡烛也一下载了下去,熄灭了。
“玉离!我是珊瑚!珊瑚啊!”珊瑚有些傻了,玉离穿着华贵的白色衣裳,长发是黑色,看样子是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她着急的走了过去,一下揽过少年颤抖的双肩,凉凉的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柔声的问道:“乖,玉离宝宝乖,不要怕!珊瑚姐来救你了……”
柔软清香的身子,没有宫里女人身上那股浓烈的脂粉味,就像夏天池塘里淡雅的水香,玉离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脑子里刚才那阵被撕裂般的痛苦渐渐褪去,他呆呆的靠在这女子的身边,任凭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游移,这一刻的宁静,似乎,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期望……
“小皇子!小皇子你没事吧!宫里出了刺客!”外面的红灯笼亮了,有士兵高声的喊道。
“没有!滚!不要吵我睡觉!”白衣少年用令人意外的强硬态度大声的回道。珊瑚抬起头,也同样一脸迷惘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陌生的玉离,用力的抽了几口气,没错,是他的味道!但是玉离会叫别人滚……
“你,是刺客吗?”玉离低下头,窗外的乌云渐渐散开,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一地银辉。
“你觉得,我是刺客吗?”珊瑚心疼的反问道,天知道啊,在这世界上,就只剩下玉离最亲的人了,自己来行刺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
而在那张似乎已经成熟起来的少年的脸上,打心底浮现出了浓烈的渴望。看着眼前略带苍白的嘴唇,心念一动,还单薄着的手臂一伸,将眼前的女子揽了过来,深深的吻了下去。
“玉离!你!你要做什么!”珊瑚有些慌了,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孩,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虽然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几岁,但是……但是……
“我是靖河国的小皇子,东方离,我不姓玉……”固执的少年拉过眼前明明比自己小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姐姐的女子,有些恼怒她的反抗。自己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多少宫女投怀送抱!自己都没有心动,而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有了这样的渴望,这女人还想怎样?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上玉离的脸,珊瑚怒气冲冲的挣脱他的双手站了起来插着腰就骂道:“狗东西!你才走了多久?半年!你就忘了你姓什么了?死东西!你不想混了!”然后向前一步一下狠狠扯住他黑亮的长发,恶狠狠的问到:“黑色头发!黑色的头发!你都忘了吗!忘了你银白色的骄傲!忘了我!忘了我和你所有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傲气一下全涌了上来,他甩开珊瑚的手,头皮一阵发麻,一下钳制住眼前的女子,拖着向自己的卧榻走去。
“你个贱人!死鸟!烂凤凰!你放开我!你这天杀的家伙!”珊瑚怒了,嘴里顺口吐出流利的语句,只是,眼前的少年双眼煞红,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欲望,让自己欲罢不能。砰的将她甩到**,就着淡淡的月光,四目相对,少年那双深深的凤眼,珊瑚那两道弯弯的细眉,少年心头一阵温暖,抓住珊瑚纤细的手腕,爱怜的凑了过去……
初夏晚上的凉风吹过,白色的纱帐款款飘落。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