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的叶子在秋风中刷啦啦的响着,不时从树上飘下几张,嘹亮的歌舞号子从山中的空地中传来,林舒平走在珊瑚的身边,卢松带着仍然天真的笑容跟在萧靖远的身后,时不时拨拉一下路边的枫叶。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人声最鼎沸的地方。
穿红戴绿身披羽毛的巫婆们嚣张的喊着听不懂的歌谣,在一个巨大火堆的旁边来来回回的跳着粗犷的舞蹈,“呜拉拉拉!”在台子最上面的巫婆摇起一个巨大的铃铛,嘶哑的铜铃声狠狠的敲打着珊瑚的心,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那两道如刺的视线。
人们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在看着热闹,兴奋的冲着那些跳舞的人指指点点。穿着官服的官员们坐在彩色的棚子下面,满脸通红的相互说着什么,美艳的女子穿着大胆的衣裳,不顾众人鄙夷的眼神,轻轻的依偎在那些已经大腹便便的官员身边,纤细白嫩的小手在官员的身上轻轻摩挲着,一双哀怨的眼睛轻轻飘到珊瑚身边。珊瑚**的看了看那拿着琵琶哀怨弹着的女子,淡淡看了林舒平一眼,林舒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走了过去。
走到她的身边,开口问到:“轻罗,你也来了?”
那女子低下头,有些嗔怪的说到:“知道林公子肯定会来,轻罗能不过来吗?这一来,就看到了您身边已有佳人,轻罗又该怎么办呢?”
林舒平抓了抓头,回过头去看了看珊瑚,珊瑚没有在意他,反倒是懒洋洋的走到树林的旁边就地坐了下来。萧靖远朝卢松使了个眼色,自己便朝林舒平走去。卢松咧开嘴笑了,坐到了珊瑚的身边。
“季姑娘,你来落方城多久了?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珊瑚看了看这似乎跟玉离年纪相仿的孩子,毫无戒心的笑了起来,回答到:“没多久,你住在萧家?萧公子对你还好吧?”
“恩。”卢松轻轻应了一声,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珊瑚一看,心里有了数,于是便打探的开口道:“呵呵,萧公子看来很疼你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把你带出来了!”卢松的脸更红了,一下下的拔着地上的小草,珊瑚撇了撇嘴,故意小声的嘀咕道:“你脸红什么?难道萧公子会疼你一辈子?”
这句话估计是刺重了他的心事,卢松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珊瑚,珊瑚无所谓的看了他一下,貌似歉意的笑了笑说到:“其实不是说什么,只不过这人,总是要结婚生子的不是?前几天洛家的那个大少爷不是也成亲了?”
“洛公子不一样!”卢松气愤的喊了出来,伸手一指人群,冲动的站了起来对珊瑚喊到:“你看那!”
珊瑚抬眼一望,那不远处跟一个漂亮少年站在一起的,赫然就是洛新。
卢松得意的冲珊瑚挑衅般笑了笑,珊瑚也站了起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远处那沉默的男子感觉到两道探询的视线,转过头去,将身边笑靥如花的少年拉到珊瑚看不到的地方,冷漠的转身回头。珊瑚不屑的哼了一下,非常不厚道的打击道:“呵呵,这情人就像衣裳,永远是越新越好,你能新几年?”
“你不要胡说!就算来了那个玉离萧公子最喜欢的还是我!”卢松怒了,吼了出来。
珊瑚眼睛一闪,一下扑了过去,将少年柔软的身子狠狠的压到地上。如血般鲜红的叶子打着旋飘起来,纷纷扬扬飘落在珊瑚绿色的裙子上,人们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绿色点点被掩映在红叶中,人们捂着嘴会意的笑着走开了。
而这时的卢松,瞪着大眼惊讶的看着血红着眼睛的珊瑚,红叶上妖异的红光在珊瑚苍白的颊边流动,一双瘦而纤细的手死死纠住少年的衣矜,冷而阴狠的问到:“你说的玉离,现在怎么样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卢松惊觉自己的失口,嘴硬的回答到。珊瑚用腿压住他的胸口,冷冷的撑起身子,扬起左手,一团青绿色的雾气开始在她掌心旋转,薄而青白的嘴唇狠狠吐出一句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说,还是不说?”
“刷!”一支红色的箭似乎被风驱赶着狂飞过来,精准的一下穿进卢松的喉咙,“啊……”他痛苦的轻喊一声,箭直扎进嫩白的肉中,乌黑的血从旁边渗了出来,“有毒!”珊瑚刚反应过来,一阵寒冷的杀气旋风般朝她直扑过来,珊瑚就地一滚,又一支红色的箭斜斜的射进满地的红叶中。珊瑚心头一惊,一探卢松的鼻子,已然没了气息,她慌忙抽出身上的小算盘,手中绿光流转,从卢松大张着的口中飘出一抹白烟,迅速的凝在玉上,珊瑚咬了咬牙,难过的摇了摇头,他的脖子已经发黑,这毒药可不是一般的烈啊!
“刷!刷!刷!”箭像雨般直落下来,珊瑚趴着身子,艰难的轻轻阂上他的双眼,又一咬牙,猫着身子跑向枫林深处。
而她刚刚离开,萧靖远轻喘着粗气来到卢松已经冰冷的身体旁,冷冷的放下手中的长弓,蹲了下来,阴狠异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情。举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那僵硬的皮肤,揉着那鲜红依旧的嘴唇,惋惜的摇了摇头,嘴里呢喃到:“松,真想再听你说说话……”
说罢站了起来,参天的枫树直耸天际,地上软软的落叶偶尔会被风扬起,他突然高声唱了起来,喉结一下一下的颤动,粗犷的声音悲伤的音调和听不懂的词句在山边回荡,本来清爽鲜红的枫林中弥漫起了妖异的烟雾,不祥的气息袭来,一只轻身白嘴,身上带着红斑纹的单腿白鹤轻轻落到他的身前。
萧靖远伸过手去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那怪异的大鸟温顺的依偎在他的身边,萧靖远异常温柔的说到:“毕方,去,把这座山烧了。等回来了把那着特别好的人也全烧了,看得我烦。乖……”
那被叫做毕方的大鸟得令般高高昂起了小小的头颅,张扬的喊了几声,一双小小的眼睛发出兴奋的红光,一下展开巨大的翅膀,一条单单的长腿猛的向上一收,盘旋着飞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