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师兄走了一段路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电话,由于怕被发现,不敢靠太近偷听,所以他讲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好像是冲电话那头的人发火,而且貌似火还不小。
师兄打完电话后就气腾腾地向篮球馆方向走去,我当然是执著地跟上去。一直跟到篮球馆外面,看着师兄走进去,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蹑手蹑脚地摸进篮球馆,没料到刚走到走道就听见师兄咆哮,“我不是让你不要再给陈蔓妮那个女人做事了吗!”
陈蔓妮?难道我刚刚遇袭真和陈蔓妮有关?
我诧异地小心地贴到拉门外面偷听。
“信哥,我真的没有帮她做事,上次球赛的事真的是最后一次!”
一个声音辩解道。
“你还给我装!好,你说,白妙纱被人劫是怎么回事!”
师兄的咆哮声再次响起。
“她被劫?怎么会!陈蔓妮说她只是找人教训一下她而已。”
那个声音惊慌地叫起来,然后是一阵沉默。我在门外听得是无比诧异,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真是陈蔓妮找来的,更没有想到陈蔓妮居然真敢做这种违法的事。但转念一想,也是,即使让人发现,她只要多给点钱,那两个人肯定会心甘情愿地扛下所有事。
想到这,我忍不住冷汗了一下,看来我还是把陈曼妮想的太善良了!
“嘭”
里面突然传出沉沉的响声,我吓了一跳,赶紧偷偷探出头往里瞟,便瞄到一个男生捂着半边脸坐在地上,露出的另外半边脸看着有点眼熟,而师兄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信哥……”
“别叫我,你不用那些钱能饿死吗!”
师兄朝那人怒吼道,“你他妈就快成那女人的狗了!”
“那又他妈的怎么了,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要,而且那女人还答应毕业后让我进她家的公司!”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不甘示弱地反驳。看着他的侧影,我猛然记起来,在图书馆里偷拍我的那个人的身影和他很像,对了,他就是那天跟师兄一起吹哨的另一个裁判!那,岂不是,那天,那场球赛,师兄和他真的是让陈蔓妮收买了,所以才会那样吹那场球!怎么会是真的?
我霍然一阵茫然,即使之前怀疑过,但是看那个师兄和史磊他们这么好我就已经不去想这种可能了,可是真的被证实了,真的不愿相信它是真的。不知道石磊他们知道吗?
“信哥,白妙纱真的被劫了吗?”
那人突然又问师兄,师兄看他一眼,骂道,“你还会怕吗?不是有钱拿就够了吗!”
那人听完师兄的话,没有顶回去,而是长舒一口气,喃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他们得手。”
他的话刚喃完,脸上又挨了一拳,这次,他是整个人跌到地上。
“以后别再指望我会帮你了!”
师兄重重扔下这句话后,转身便大步向门口这边走来,我惊得赶紧扭头奔出篮球馆。
师兄走出篮球馆后,在墙边停住脚步,惊得我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躲在墙边拐角的自己,正考虑是要继续装死鱼地躲,还是干脆直接出去算了,师兄却突然发泄地狠捶一拳墙壁,然后很低沉地吼一声后,走了。
看着他走远,我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也离开球馆,回了宿舍。
不曾想,第二天,就听到路露打王秘书那带回来的消息说,师兄原定的实习单位被换了,被换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而取代他的就是昨天球馆里的那个人。路露跟我讲完了这件事就让我分析分析学校这样做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小地方更能磨砺出一个人的能力?我张口就回了一句,“磨砺个屁!”
路露听了我的粗口愣了,因为我很少暴粗,看着她有点傻傻的样子我才意识到自己有那么点激动过度,为了不污染她纯洁的心灵我赶紧撇撇嘴,解释道,“不好意思,激动过度。”
接着假咳了一声,才继续讲,“打个比方,一条小鲤鱼,是把它放在大河大江里让它经大风大浪它才能成龙,还是把它放在一个水盆里扑腾它也能成龙?”
“当然是大河大海里的风浪才能磨练它啊!”
路露不置可否地回答,我摊摊手,“那不就结了,把你放到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磨出什么本领?”
路露沉默了一会,又道,“可是那些地方总是需要有人去啊,就像支教。”
“那是两码事,支教那是奉献,再说师兄分去的地方也不是贫困山区,而是个小地方,呃……”
讲到后面我发现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讲下去,因为,好像,路露这家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使再不起眼的地方也是需要人去,谁能决断地讲那里就不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去激活一下,也许就因为它不起眼,所以那里的人正等着有人给他们带去新气息呢。但是,还是觉得师兄有点……怨吧。
“怎么赞成我的观点了?”
路露见我良久没有接下讲,笑眯眯地戳戳我的肩窝,我怕痒地躲到一边,笑着拍她马屁,“对啊,对啊,路大学士的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听得小女子我如获新生,忍不住对你涌起滔滔江水般连绵不断的敬佩!”
“去!”
路露禁不起吹捧,登时红了脸。我刚想多逗她两句,却看见陈蔓妮领着两个跟班盛气凌人地向我们这边走来,不禁敛起笑脸。路露见我突然不笑,不解地回头顺着我的视线看去。
“她来干什么?”
路露不悦地皱起眉头,然后起身挪到我身前。看着路露的小动作,我忍不住笑了笑,不露痕迹地往她旁边靠了靠。
“白妙纱,你知道钟至信为什么会被换了吗?”
陈蔓妮一来到跟前就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发问,只是可惜,就算她穿十厘米的高跟鞋,她也只能假装居高临下而已。
“为什么?”
路露皱着眉帮我问,陈蔓妮轻蔑地扫了一眼路露,才讲,“因为他帮了白妙纱,本小姐好心地警告你一句,别再和白妙纱混在一起,因为从今天开始,谁和白妙纱好我就让她不好过!”
听完陈蔓妮的狠话,我怔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而路露则是回了陈蔓妮一句超级经典的话,“你要怎么让我不好过?”
陈蔓妮听完这句话傻了,我也一下子愣了,从没想过路露这么会反驳一个人。
“你……你竟然敢挑衅我的话!”
陈蔓妮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加尖锐地指着路露叫嚷。我非常不爽她那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于是,非常干脆地上前打掉她的手,提醒她,“麻烦你有事说事,不用展示你血淋淋的指甲油。”
“你说我的指甲油血淋淋!”
陈蔓妮瞪圆了两眼,活像想把我一眼瞪死。
“而且像鸡血。”
路露一脸平静地加了一句,她的话一讲完,陈蔓妮就彻底失控地尖叫起来,“你们敢这样讲我!我撕烂你们的嘴!”
陈蔓妮叫嚷着恼羞成怒地抓向我,我拉着路露赶紧退闪到一边,陈蔓妮见我躲过她的鸡抓功,登时更加恼怒回头冲她的跟班便吼,“你们傻站什么!给我打烂她们的脸,看她还拿什么去勾引胡飞霜!”
那几个女生听了她的话,瞬间变成一个个女鬼,凶神恶煞地抓向我和路露。
有没有搞错!
尽管我和路露极力地躲开她们的鬼抓,手上还是被划了几条道,特别是路露,没应付过这种状况,不懂怎么保护她自己,衣服都让她们拉裂了一条缝。气得我直接抓住那女生的胳膊狠力一推,把她推倒在地上,没想到,陈蔓妮居然趁着这机会抬起她的脚想从侧面踢我,可惜被路露看见,及时推了她一把,可是路露却因此也被旁边的女生狠推一把,跌倒在地上,而且路露跌倒的地方很凑巧地刚好有不少小石子,看着路露的眉头瞬间挤成一堆,我一下子彻底恼了,过去一把抓着那女生的胳膊就是一记过肩摔。
“啊”
伴随着她发怵的尖叫,陈蔓妮她们震惊停下动作,瞪着我。
“如果你们还要继续,我不介意犯校规!”
我盯着她们,冷冷地扔出一句话。
“你……我不会就此罢手的!”
陈蔓妮装腔作势地叫嚣完后,狼狈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身就要走。没想到,路露却拦住她,平静地要求道,“你道歉后才能走。”
“你要我道歉!你是什么东西!”
陈蔓妮叫嚷的样子很像古装剧里尖酸刻薄的泼妇。
“你无故动手打人,不应该道歉吗!”
路露依旧一脸平静地对着陈蔓妮,她的身上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和我以往所认识的路露大是不同。
“你!你信不信我叫我爸把你赶出这个学校!”
陈蔓妮像只气急败坏的老母鸡在那里乱鸣,看着她那模样,我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不过我还是出于人道主义,没有实行落井下石的行动,可是,唉,路露的回应还是让我憋得有那么点痛苦,路露是非常淡定地反问了她一句,“你爸是学校校长吗?”
然后,路露看陈蔓妮气得接不上话,又继续讲述道,“即使你爸是学校的校长,如果他真为了你把我开除,那我也不觉得离开这样的学校有什么好可惜。”
“你!你!”
陈蔓妮指着路露一连说了两个”你”,就是崩不出第二个字。路露倒是眼都不眨地再次要求,“更何况你爸是谁,你都必须为你的刚才的行为道歉!”
“我*”
陈蔓妮歇斯底里地尖声叫骂,而且还像个泼妇一样抓向路露的脸,我立即抢上前去扣住她乱抓的手,狠狠甩了回去。
“白妙纱!”
陈蔓妮失控地大叫,声音堪比猪被杀时的尖锐叫声。我估计宿舍区的同学都能听见她的叫声,不禁想,她们会不会以为这里发生了命案?
“算了,我突然觉得这种非人类的道歉没什么意义,还是回去吧。”
我讲完后,拉着路露转身就走。
“你!白妙纱!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咳,嘎,啊!”
陈蔓妮恼羞成怒地尖叫到破嗓,我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她暴怒地模样,肯定像只被火烧到屁股的母孔雀。
嗬
我低笑一声后,扭头看看路露,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她的叫声太刺耳了。”
路露皱着眉头揉揉耳朵,看她这可爱的动作,我不禁咧嘴笑了,真诚地夸赞她,“你刚刚的话真是太经典了!”
“是吗?”
路露很不以为意地理理她的衣服,然后露出个淡淡的微笑。
“就是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说她的指甲油像鸡血?为什么不说像其他动物的血?”
我好笑地问路露,一想到陈蔓妮听见这话以后的反应,我就觉得这句话非一般的经典。
“因为我只见过鸡血和人血,她指甲上的颜色更像鸡血的颜色。”
“就这样?”
我看着路露有点傻,还以为她是开窍了才能讲出那么精辟的句子,原来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也许路露真开窍了反而讲不出来呢,换我就不能在那一瞬间想到那么经典的反驳。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路露不解地看着我错愕的反应。
“没有,是太经典了!同学,你的话经典得无以复制!”
我一边夸路露一边笑得抽风,路露实在是太可爱了!
“真的?”
路露疑惑地问,因为我笑得有点像疯子,我郑重的点头,“真的,你的话真的太经典了!”
如果陈蔓妮知道路露的话的原意会不会直接气疯了?唉,果然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同时,我也想明白了,钟至信师兄的事情就当没有听到吧,也许他那天帮我就已经想到结果了,不,应该说,当他和史磊他们称兄道弟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选择,他那天的帮忙和我的偷听就当是个秘密吧,不过他的人情,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