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白二夫人和桂管家的面,云娘赫然的说出了那两个字,“分家!”
此话一出,二人都一脸愕然。这新媳妇才娶进门几天,就想着分家呢!
白夫人那张艳丽的脸上写着“鄙夷”两个字。那秋波凌凌的双眼分明是闪着一道憎恶的光芒。
“云娘呀,不是我说你,你这才过门几天呀。就寻思着分家呢......”
“夫人不必多言!大少爷如今已成痴人,如今白府上下如何待我二人,想必夫人心里有数,不需云娘再絮叨。只是如今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云娘不才,却也想为白家略尽绵力。”
“哦?你真有本事让那受了潮的香料恢复?”白夫人的脸上是一丝惊讶,仿佛见到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云娘淡淡一笑,那张略施粉黛的脸上略过一丝嘲弄的眼神,“怎么,夫人不信?云娘既然能向夫人提起,自然有把握。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去做,不肖说恢复得一模一样,但至少能保住香料的七八成。”
这七八成也是不少的收获呀。要知道每年白家仓库里的香料也有七八百担呀。挽回了这七八成,至少不用担心天供交不上了。
“那好,你现在就去仓库!”白夫人兴冲冲的说。
“夫人,不急!若是先把这分家的状子写好,我立马跑一趟,想办法把拿香料恢复原样。”
白夫人一听,恨得牙根痒痒。心说,这个小贱人竟然拿这个来要挟自己,真是可恨!自己肯定不想分家,只是现在正是急着要交天供的节骨眼上,若是交不上天供,那可不是分不分家能够解决的。既然如此,暂且听她一言,若是她不能将香料恢复,再借机羞辱她一番也不晚!
想到这,她佯装笑颜,“大少奶奶何需着急,分家之事岂容儿戏?但求族里的乡绅作保,才作商议。都是一家人,何需如此计较?”
“夫人真是笑谈,”云娘如冰霜玉刻般的脸上扫视一眼站在屋角傻愣愣的白秋波,“大公子如今已成痴人,让他继续呆在白家也不能为白家效力。而我娘家远在京城,那里是天子脚下,各式灵药妙草和医界圣手众多,对公子病也大有益处。何不让他同我一道回京,于人于已都是好事一桩。”
“这......”白夫人一时语塞。
“少奶奶所言极是。只是这分家恐怕不能如此操之过急,说分就分呢!”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桂管家,终于安捺不住开了腔。
云娘拿眼睛瞪了他一眼,“这是我们白家的家事。桂管家,又何劳你在此多此一言呢!”
此话一出,连桂管家的脸都泛红了。
“今日我云娘话出于此,若是夫人真心想那香料复原,只需立刻叫来乡绅、写好状子,把家分了,我自当不遗余力把事情办好。若是夫人不肯,就此作罢。他日天供交不上,我最多带着夫君回京城做我的厨子去。到时也是一个走,孰轻孰重,请夫人自己定夺!”
说罢,云娘便带着愣愣的白秋波打算离开白夫人的房间。
“慢!”就在云娘带着白秋波要迈出门槛的那一刻,白夫人叫住了她。
白二夫人和桂管家交换一下眼神,言道:“就依你之言,分......家!”最后那两个字从白夫人嘴里说出,似乎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云娘宛而一笑,脸上扫过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
竖日,在白夫人的小屋里,挤满了人。白夫人、桂管家、白秋波、云娘,还有特意请来的族里德高望重的乡绅。在众目睽睽之下,乡绅正念着白家刚刚拟好的分家家书。
分家之后,白家的祖屋、田产、物产竟归白家二公子白春立名下,而白家所有的银两竟数归白秋波所有。
此言一出,很多人都道这白秋波的新媳妇厉害。这刚过门没多久,就嚷嚷着分家,而且还把白家的大部分现钱给套走了。这折合算起来,得不少银子呢!粗略一算,至少得几十万两。这小媳妇带着几十万两银子在身边,还有一人呆呆傻傻的二货相公,那还不是自个一个人说了算。这小媳妇不但长得好看,心眼还挺多。
想归想,说归说,谁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名面上摆出来。只等老乡绅念完分家家书,只等白家人盖完手印,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慢!”白二夫人喊了一声。
众人都转过头来,眼神齐刷刷的看着白二夫人。
“今日当着众位长辈的面,我们白家提出分家。但是这是要在大少奶奶帮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之后,这家才能分。那日,白家大少奶奶言词凿凿、信誓旦旦说能替我们白家分忧,能解决今年的天供之事,我才朝冒着大不敬之罪,斗胆分这个家。若是真能水道渠成,则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成,不知道大少奶奶将如此处置?”说完这话,还能清楚的看见白夫人嘴角那挂着的一抹笑意,分明带着几分讥讽的意味。
云娘早料到这个白夫人不会轻易分家,这又是写家信,又是请乡绅的,原来是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在这里等着她!哼,白夫人,你也太小瞧人了吧!
云娘在众乡绅的面前行了一个礼,“众长辈在上,云娘作为晚来后生,白家第三十三代长媳,特此拜过众位。大公子有疾,众人皆知。若是一直呆在四川白家,不宜公子病情。小女子娘家居在京城,那里天子脚下,药多医多,若他日能医好白公子,岂不是大功一件。但长此居在四川,一来公子不能医治,二来公子派不上用场。何不跟我回到京城,于人于已多有方便。”
云娘的三言两语说得是众乡绅纷纷点点头。其实他们本来对白夫人也无好感,只是被他强拉了过来,做个证人而已。
云娘接着说,“若真能帮白家解决天供之事,自然极好。若不能帮不上忙,不知夫人想作甚,难不成想不认我这个白家媳妇吗?”
“你......”
此话一出,白夫人满脸通红。她未料到云娘会说出这番话。
“分家之事,已是迟早。即使分了家,大公子还姓白,永远是白家子嗣。银财乃是身外之物,云娘并未看重。再说这次分家,云娘只是分些银两,而白家宅院、物产、田契均数归于二公子名下。这予谁有利,想必众位不得而知。只是不知夫人出此言是何意?难道想我和夫君净身出户,不带分毫吗?”
说完此句话,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看着白夫人。白夫人被云娘突如其来的言语给搞得语塞,本来对自己有利的形势突然颠倒过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