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应付了难緾的黄县令,转身往厨房走去。她心中很是愤恨,一是这个贪财好色的黄县令对自己毛手毛脚,心中怒火中烧。另一方面,她更恨那个刘算盘吃里扒外,与流氓县令勾结一起,让德云酒楼惹祸上身。
想到这里,她真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刘算盘暴打一顿,再丢到大马路上喂狗。可是这仅限于想一想而已,现在的刘算盘勾搭上了黄县令,想要对付他没那么容易。
想到黄县令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云娘就觉得可恶,明明恨得牙根痒痒,还得给这种人做饭。咦,提到做饭,云娘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既然不能当面整治他,戏弄戏弄他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云娘快步来到厨房,她要为黄县令做一桌”好菜“。
不肖一柱香的功夫,云娘便麻利的把几道菜做好。做好之后,还不忘把刘掌柜叫上,一块儿把菜端上去。
这刘算盘本身就是一个见风使舵,圆滑市侩之人,像讨好县令大人这种“美差”,他自然不能错过了。
“黄县令,云娘失礼了,让您久等了!”云娘笑着来到黄县令的面前。
这黄县令本身就是个好色之徒,本来听刘掌柜的唆使,他是想来找云娘的秽气的。可是一见到青春貌美的云娘,色心又起,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哪里哪里,美人辛苦了!让你亲自下厨为我做菜,这可怎么行,让本县令心疼死了。”说完,又伸出一双肥嘟嘟的手,想向云娘摸去。
上一回云娘就吃了黄县令的亏,这一回怎么又能让他沾了自己的便宜。
云娘故意端着菜盘,洒出一点儿菜汤,不偏不倚正好洒在黄县令的手上。
那热腾腾的菜汤洒在黄县令的手上,马上就疼得黄县令缩回手去。“哎哟”叫了一声,赶紧摸起手来。
云娘放下菜盘,故意说道:“云娘真是该死!笨手笨脚的,竟然烫伤了县令,县令大人没事吧?”
换作平时,作威作福的黄县令早就勃然大怒了。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了,他一看见到花容月貌的柳云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哪里还来什么脾气。
还满脸堆笑的说:“没事,没事。美人受惊了。”
黄县令还想站起身,向云娘走去。却没想到云娘身后,刘算盘和另一个伙计端上菜盘就进来了。
黄县令只好又坐下来,自己怎么着也是地方父母官,总得注意一下个人形象,该端着的时候还是要端着。可是,他心里正埋怨这刘算盘不识趣,挑这个时间送菜进来,破坏了自己的“雅兴”。
等两人把菜端上桌,云娘开始说道:“云娘不知道黄县令喜欢吃什么菜,便自作主张,做了这几道家常小菜,希望县令大人能够喜欢。”
“好,好,家常小菜好啊!既然是美人一番心意,做什么我都喜欢。”黄县令满脸堆着笑。可是那笑容在他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看着怎么都让人觉着恶心。
云娘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大人,我做的这几道菜,菜名都是有讲究的。”
“哦,什么讲究?”
“像这第一道,是用黄丫头做成,里面还有鲜嫩的黄豆芽,意喻“黄金满堂”。”
“黄金满堂?唔,这名字好,富贵!没想到美人不但菜做得好,连书也念得多。我甚喜欢。”
说完,看了一眼刚才进来的刘算盘,瞪了他一眼,责备他道:“黄掌柜呀,亏你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你们酒楼里有这么一名厨意高深的美厨娘,怎么都不早告诉我呀?”
“这个,是小人不对,没有早点把云娘引荐给县令大人。小人知罪。”
刘算盘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不对。心说,这黄县令是我叫来整治云娘的。怎么开口闭口一个美人叫着,难不成这黄县令色心又起,竟然看上柳云霜了?这可不好,我花了那么多钱叫他对付云娘,看样子是要打水飘了!
云娘没有理会他,接着又说起了第二道菜名,“这第二道菜是由荷叶包裹着糯米制成,上面还洒上了甘甜的蜂蜜。名曰“一帆风顺”。”
“好,一帆风顺。这名字我也喜欢,美人果真才智过人呀,连这样好的名字都想得出,不错,不错!呵呵呵......”
其实这道“一帆风顺”不过是云娘用荷花叶包裹的几个糯米粽子。云娘对这黄县令厌恶之极,怎么会全心全意为他烹制美食,不过是想用菜名戏弄戏弄这好色的黄县令而已。
“第三道菜,叫“发财包”。是我特地用花生做馅包制的。味道相当美味。”
不用说,这第三道菜就是普普通通的花生馅包子。但是被云娘取个这么文纠纠的名字,被那个草包县令夸得赞不绝口。他一点儿也没有想到云娘是想用菜名戏弄自己。
黄县令不知道,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这市侩圆滑的刘算盘,早年也算是秀才出身。云娘一道菜一道菜的报菜名,他心里就打起了肚皮官司。
“黄金满堂”、“一帆风顺”、“发财包”,这三个菜名取其第一个字,不就是黄县令的名讳,黄一发吗。在几千年前的封建社会,直呼官员的名讳,那可是大不敬,会摊上官司,甚至判刑的。这云娘搞什么鬼,竟然敢戏弄黄县令。
刘算盘此时肚子里在打着官司,心里想着要不要把云娘在菜名里搞的小把戏告诉黄县令。如果能搞垮云娘,以后德云酒楼的事情就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但是此时此刻,看黄县令那色眯眯看着云娘的样子,只怕是自己说出来,黄县令也不一定高兴。如果被云娘倒打一耙,自己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思来想去,他打算把菜名的秘密放进肚子里,不去淌这趟浑水,静观其变。
之后,酒楼的伙计又送来了第四道菜。菜也很简单,就是简简单单的炒青菜,却被云娘冠之以一个官面堂皇的名字“四季发财”。
那个浑身沾满铜臭味,却没有多少墨水的黄县令依旧是把云娘夸得跟朵花似的。看着云娘,心里还美滋滋的,一点儿也没有想到云娘会借菜名来戏弄他。
“美人真是能干,一会儿就做出这么多美味佳肴。美人辛苦了,来来来,坐一会儿,陪我喝一杯。”
云娘微微蹙眉,低下额头,装出一幅昏昏欲睡,病西施的模样。“黄县令,对不起呀。刚刚可能是我做菜太急,竟然头晕。还望大人能让我下去休息片刻。”
“哎呀,美人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看一看呀?”黄县令盯着云娘,关切的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大人让我休息片刻就好了!”
“我本来还要和美人喝上一杯的。既然美人今日不舒服,就去休息吧。来日方长嘛!”他色眯眯的望着云娘笑着。
云娘看见他,只觉着心中一阵作呕。
“刘掌柜,还有最后一道菜。麻烦你给黄大人上了,我先去休息了。”说完,便假装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走了出去。
刘算盘点点头,心里却觉得奇怪。心说,这云娘搞什么鬼。好端端的怎么会头晕,以前可没听说过她有这毛病。
等云娘走后,伙计端上来了第五道菜,一盘狗肉。刘算盘彻底傻眼了,脸一下子就白了。这云娘,真是太大胆了,竟敢辱骂朝廷命官。
前面三道菜,取其头一个字,便是黄县令的本名“黄一发”。而第四道菜“四季发财”,取其头一个字是“四”,“是”与“四”是谐音。而最后一道菜竟是狗肉。这五道菜一齐加起来,不就是“黄一发是狗”吗?
还好这黄县令,是一个十足的草包,一点儿也没有查觉云娘在菜名里做的名堂。还在责怪刘算盘没有早一点把漂亮的云娘介绍给自己。
突然,黄一发脑中闪过一道毒计。这黄县令如此看中云娘,索性怂恿他把云娘娶回家,做第四房姨太太。那样,云娘也没办法在德云酒楼里待,这样既为自己铲除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又讨好了黄县令。
于是,心肠歹毒的刘算盘向黄县令献上了一条“妙计”。
......
几天之后,德云酒楼来了个巧舌如簧的媒婆,还带着黄县令下的几箱聘礼,来找林德立说媒。
好话说了一大筐,林德立就是不肯。
“请替我谢谢黄大人美意。云娘从小便与他人订了娃娃亲,即使要成亲,与应该要先来后道,退了这门亲事才成。可是现在男方从来没有说过要退亲,我怎么能譠自作主,毁了婚约。只怪云娘福薄,攀不上黄县令这样好的姻缘呀!”
媒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德立的一句“送客”给打发了。于是,忿忿的媒婆只得带着几箱子聘礼又回去了。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云娘心里泛起一阵阵暖意。心说,虽然柳云霜没有父母疼爱,可是师傅对自己真是视如已出呀。
带着感激之情,云娘走进了林德立的房间。
“谢谢师傅。”
“谢我什么?”林德立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问。
“想不到师傅为了云娘,竟然诳那个媒婆,说我有娃娃亲。”
“哦,原来是这个呀。云娘,不错,你真的是有娃娃亲呀!”
“啊,什么?”一听这话,云娘差点没有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