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和的缘故,顾心一大早就和柳老夫人告了假,带着安心和安意回到了顾府,和顾夫人商量具体的事宜。
对于司徒明宇异常的举动也好,安北王爷和安北王妃的反常变化也罢,顾夫人都只给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朝廷要变天了。
这样的答案着实吓坏了顾心,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娘亲,您别吓我?”顾心的脸色惨白。
自古以来,那一次朝廷有所变动,都是建立在血流成河之上的,他们顾家也好,柳家也罢,一文一武,都是身居要职,一个不小心那都可能是满门抄斩的代价,顾心有怎么能不心惊呢?
如今皇帝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是身体安康,正值壮年,几个皇子虽然也有明争暗斗,可是大皇子却早以过人的聪慧,获得了满朝文武的认可,前年就被请封为太子了,就算是有人因此不满,也顶多是太子之争,有皇帝压着,就上升不到朝廷要变天一说。
近期,她的公爹柳成将军突然忙了起来,明明之前没听说边境有所异常,却被调去边境打仗,莫不是,外族入侵?朝廷变更?顾心的脸色已经越发的惨白,想到柳墨还在战场上,她就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
“你这孩子,怎么吓成这样,虽然是要变天了,可是咱们顾家也好,柳成将军府也好,却都是处在安全范围内的。”顾夫人轻轻抚着顾心的肩膀。
这个孩子虽然行事极为大方稳妥,却是天生有些多疑**,看待事情过于悲观,总是喜欢望最坏的那一面去想,即便是如今有所改善,面对大的问题上,还是会忍不住暴露出来,或许这就是大家之秀的不足之处吧!
若是自己的娘家还强盛,从小受将门之风影响,她的女儿又何苦会如此呢!顾夫人感叹,心中多有感慨,却也都化作了弄弄的柔情,安慰着颤抖害怕的女儿。
虽然她成了亲,嫁了人,也比以前更加稳妥沉稳了,可是在身为母亲的眼中,顾夫人却始终还是将顾心当做是一个小孩子。
“娘亲……”顾心迷茫的看着顾夫人。
或许是她太**,也或许让她一个现代人突然陷入这样的封建的社会里,对这种朝廷的事件本能的恐惧,让顾心无法冷静去分析这一切,或者可以说,一直过惯了平静生活的她,根本未曾留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顾夫人轻轻拥着顾心,她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于女儿来说有些恐惧,可是身为母亲的她,却不得不提醒女儿,让她选择正确的道路,以免受到没必要的波及,哪怕老爷认为这些事根本不需要告诉她们这些妇人,可是一向强势的顾夫人,却还是时刻的关注着朝廷的政室,毕竟有些时候,在这内宅之中的相处之道,又何尝不是一个小的庙堂呢?
顾夫人细细给女儿分析着其中的厉害关系,让慌乱的顾心一点点安静了下来,也终于发现原来她同顾怜都是一样的,哪怕走了不同的路,可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还是让她们的眼光过于狭隘,自信过于膨胀了些。
她们总以为她们是穿越过来的,自然是比这些落后了不知几千年的古人要聪明,要能干,所以总是忽略一些最浅显的表面东西。
她以前总是觉得顾怜太过肤浅,以为用一点现代的小聪明,小伎俩就可以搞定一切,可自己这个立志要适应这个社会,做顾思语的人又如何呢?不还是局限在自己的思想里,跳不开来吗?
在这样一个封建的皇权主义社会里,她竟然还想在现代那种和平主义社会一样,安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没有想过皇权争斗,连这个世界里最高权力的朝廷都忽略了,真是让她白白拥有一个好身份,浪费了文官的娘家和武官的婆家,这么有利的身世。
还好,顾夫人这说的朝廷变天,不过是朝廷内部的整改,好似是前朝的一些余孽的清理,所以虽然也算是震动朝野,可是无论顾家也好柳家也罢,都是跟随皇帝打天下时就存在的老臣,都是极为受皇帝信任的一小波人群,到是不用担心受到什么牵连。
就是柳成将军去边境,也不过是镇压一些想要趁乱而动的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到是让顾心微微送了一口气。
“可是,这又和宣宜郡主有什么关系呢?”顾心不解。
身在闺阁之中,她的消息,还是太过闭塞了一些。
“宣宜郡主过世的父母,应该是和那些前朝余孽有些关联,所以太后对她现在也冷淡了许多,安北王府自然也只能冷着她了。”顾夫人感叹。
“那安和……”顾心担忧。
她明白,如此说来,顾怜也不过是司徒明宇用来冷落宣宜郡主的幌子而已,可是如果是这样,司徒明宇一心表现出专宠顾怜的样子,那么安和又算什么呢?
“安和的事你就先别管了,这段时间事情实在是太多,有些事,你虽然能看透,手法上却太过稚嫩了些。”顾夫人叹息。
“语儿,虽然娘亲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也知道这样的你才是最好的,可是有时候,娘亲也希望你明白,在这内宅之内,人心永远是最难琢磨的事情,在善心的同时,也要将自己保护好才行。”顾夫人再次叹息。
对于这个女儿,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可多挑剔的,她不希望女儿和她一样,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可是有些时候,一些事,当你站在了那个位置,却是不得不那么做。
“那安和……”顾心不希望她的一个决定,让安和一尸两命。
顾夫人说的这些,她都懂,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懂就可以做的,她实在是无法接受那样极端狠绝的手段,就算是对顾怜,她已经深恶痛绝,她却也从未想过让顾怜死,只是不想让她太好过而已。
“你放心,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她,那我就会替你护她周全的,只是现在还不是她出现的时候而已。”顾夫人安慰着女儿。
她知道,她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让女儿的心里太过难受,毕竟,她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顾心神情恍惚的从顾家离开,一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才终于忍不住咬住被子,无声的流泪。
虽然顾夫人那么说,可是顾心却是清楚,安和多半已经同安平一般不在这个世界了吧!不然无论是安和的偷跑,还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一旦和顾家扯上关系,都会让顾家变得被动,顾夫人那般的精明,又怎么会留下如此的隐患呢!
那样说,也不过是安抚自己罢了。
虽然她也可以心狠手辣,虽然她也可以阴谋诡计,可是这却是顾心头一次因为她的一个决定,而害死了一条人命,还有那未曾出世的小宝宝,或许不是第一个,安平的死,不也是她的故意挑拨才引发的吗?顾心陷入了自己的牛角尖中,不肯出来。
这日以后,顾心便病了,一直躺在**,恹恹的不想动。
安心和安意焦急的要请大夫过来看,顾心却是始终不准,她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病的是她的心,她的思绪陷入在安和和安平的死中无法挣脱出来,她所需要的也只是休息罢了。
安心和安意见顾心如此,也知道她是心里有结过不去,也就所幸不去管她了,可是她们谁也没想到,顾心这一趟,竟是一直躺了十几天都未曾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是越发的严重起来。
就算是柳芙那个闹人的性子,每日都跑过来叨扰顾心,顾心也不过是勉强笑笑罢了,一天十二个时辰,竟是有七个时辰都是在睡觉。
一直到一个下午,顾心突然开始不停的干呕起来,吓坏了安心和安意,顾心却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那一直黯淡的眼眸突然变的明亮了起来。
顾心紧紧盯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可是推算日子来说,这个月她的小日子确实是还不曾到,而近日她又如此的嗜睡,如今又这般的干呕,怎么看都是孕妇的征兆。
可是她记得孕妇的妊娠反应不是应该在两个月左右的时候吗?她若是有孕也只可能是柳墨出征的前一天,算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天的样子,就出现妊娠反应,未免有些过早了一些。
顾心疑惑,可是却并没有请大夫来,也没有询问柳老夫人,而是悄无声息的以养病为由,带着安心和安意回顾府小住。
如今的时间太短,就算请了大夫来,只怕也是看不出来个究竟,反倒是容易张扬了出去,到时候万一不是怀孕,也容易让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更何况,她觉得顾夫人上一次说的那句,“在这内宅之中,最难琢磨的就是人心”,让顾心多留了一个心眼,柳府在她之前,三个夫人最短的都已经成婚两年了,虽说是因为丈夫常年在外打仗,聚少离多,可是却是连有孕都不曾发生,顾心却多少觉得这里有些蹊跷,提防了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这个时候,顾心必须谨慎,而在顾府,有顾夫人坐镇,显然是最可以万无一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