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赭痛苦,有一个人跟着痛苦,甚至比他痛之更切,她就是刘府的婢女湘竹。
湘竹原名小花,八岁时被父母卖给刘家做丫环,她哭着挣扎着被刘府的管家阿橖拽着来到刘府的院子里。
管家对鼻滴眼泪一脸的小花说:“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禀告夫人。”
小姑娘恨父母无情,也恨自己悲惨的身世,正伤心地抽泣着,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脆脆朗朗地传来:
万古湘江竹,
无穷奈怨何?
年年长春笋,
只是泪痕多!
小姑娘循声找去,看见花园凉亭下一个十来岁的英俊少年身着紫色绮绣襕衫,头戴朱缨宝饰之帽,腰佩白玉之环,左手背在腰后,右手拿着一本书,边踱步边朗诵着。小花觉得这个哥哥好好看,他的声音好好听,不觉暂时忘记了失去父母的悲伤。
“你怎么到处乱跑?走,跟我去见夫人!”管家粗鲁地拽着她的手臂来到大厅。
小花看见一个身穿荷色襦裙,梳着百合发髻,发髻右边斜插着一支金色发簪,左边耳畔呈品字戴着三朵红色小花,脸相非常漂亮的女人端坐在太师椅上。
刘夫人轻声地问这个满脸泪痕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湘竹!”鬼使神差,小花竟然说自己叫湘竹,可能在她幼小的心里,苦命的小花已经死了,只有一个重生的充满斑斑泪痕的湘竹,从此后她要开始新的人生。
“哦,湘竹?……好,以后你就叫湘竹吧。阿橖,带她去厨房,让她先跟着桂花学学吧。”
“是,夫人。”阿橖领着湘竹去了。
湘竹被安排和其他姑娘一起学习家务,她聪明勤快,而且特别会揣摩刘夫人的心思,夫人也十分喜爱这个伶俐的小丫头,就把伺候儿子刘赭的重任交付于她。
湘竹欣喜不已,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少爷刘赭的一切,每一个细节她都考虑的周周到到,打点的仔仔细细,刘夫人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到刘赭投笔从戎时,湘竹已出落成一个及笄年华的美貌少女,对少爷的感情也由当初的好奇而变成眷眷之心。可多年来刘赭对她却视而不见,只把她当成普通丫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虽然湘竹心里有些不爽,但只要天天看见少爷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心里特别温暖。
刘赭从军的那天晚上,刘家大摆宴席为刘赭送行。刘赭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笑容满面地穿梭于宾客之间,而湘竹则躲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夜。
刘赭在外征战的那些年,湘竹在刘府尽心地伺候刘赭的父母,一来这是她做丫环的义务,二来也是她心甘情愿的付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她深知自己只是个丫环根本没资格爱一个身份悬殊的少爷,也知道她的这种爱恋不会开花结果。但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只能任由爱情的藤蔓在自己身体里蔓延。她没有向任何人表露心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苦恋的煎熬。
刘赭衣锦还乡,荣升伏虎大将军,升迁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湘竹随刘家来到和宁将军府。又可以伺候刘赭的起居了,她很高兴可以回到心上人的身边。
但好景不长,不久刘赭娶妻,湘竹虽然心里有些泛酸,但还是殷勤地照顾好少夫人,因为,只要是刘赭喜欢的她都乐意替他照应。可这少夫人没两年功夫就一命归西了,刘赭很伤心,一直无心再娶。湘竹开始有一丝幻想,希望有一天刘赭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会喜欢上自己。
湘竹的梦还没开始就醒了,因为刘赭一见钟情爱上公主诺敏,还请求皇帝赐婚。湘竹偷偷地哭了好几次,但既然是少爷的最爱,自己没理由不喜欢,所以诺敏来后,湘竹协助托娅把诺敏的生活照顾的妥妥帖帖。
可诺敏却红杏出墙,为情自杀,弄出许多事端来,湘竹气的把诺敏视为水性杨花的放.荡**.娃,处处针对刁难她,幸亏托娅聪敏,在佣人群里颇得人缘,所以每次都能化解危机。
后来刘赭因为迁怒于诺敏,在外花天酒地,导致绿萝被杀、自己破相降职,现在又被良辰戏弄,弄的一蹶不振,潦倒不堪。
湘竹和刘赭一样,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诺敏而起,自她来到刘家后就弄得刘家鸡犬不宁,是她毁了刘赭的前途,是她毁了刘家的幸福,也是她毁了她湘竹的心爱!所以她觉得诺敏是红颜祸水,是瘟神,她既然让她心爱的少爷痛不欲生,那她就该死!
罪恶的种子在湘竹的心里发了芽,她在寻找下手的机会。
这天托娅进房比平时晚了许多,诺敏问为何晚了,托娅解释说,因为老夫人生病全身衣服被虚汗湿透了,桃花请她去帮忙所以来晚了。
诺敏闻言问道:“老夫人什么病?”
托娅回道:“大夫来瞧过了,说是肺热症。”
“现在怎样了?”诺敏关切地询问,不管这些年老夫人如何待她,毕竟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
“吃了好几个大夫的药没有起色,因为老夫人这几年肝气郁结,又惹上这肺热症,像打摆子似的打寒颤出热汗,胸口闷痛,咳嗽气急,口燥咽干,天天辗转难眠,烦躁不安。”
“都这么严重了?”诺敏吃了一惊。
“还不止呢,老夫人吐的又腥又臭的浓痰,这两天还吐血了。把老爷急的什么似的。”
诺敏没有再问,移步厨房,吩咐厨子去找来去皮的棉花籽和十二岁以下孩童的新鲜尿液,把棉花籽泡在童子尿里。
第二天一早,诺敏到厨房指导厨子把童子尿浸过的棉花籽焙干研末,亲手用侧柏叶煎汤,端着来到刘老夫人房里。
刘老夫人正躺在**咳嗽,满头是汗。诺敏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手巾帮她擦干头上脸上的水渍,又把她背上胸前的汗也擦干了,扶她半躺着,喂了一勺棉花籽末,又把一碗侧柏叶汤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喝了。
“辛苦你了。”刘老夫人虚弱地说。
诺敏轻声地说:“这是我们草原上的偏方,很灵验的,喝几天您就会好起来的。”
刘老夫人感动地点点头。一连几天,诺敏都准时熬好汤送去刘老夫人房中,诺敏的方子果然有效,连喝几天后,刘老夫人竟然真的痊愈了。
刘老夫人能下地走路了,在桃花的搀扶下来到诺敏房里。诺敏赶紧给刘老夫人奉坐,婆媳俩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此后,两人多了一些沟通,慢慢地有了一些感情。
诺敏长期关在房里难得到花园走动,她觉得满园春色只属于别人,跟自己毫无关系。难得今天天气晴朗,她突然想去花园走走。
刘府虽然诸事不利,但花园子还是生气盎然,青石嶙峋,花团锦簇,树蔓葱茏。
诺敏不禁想起张好德家的花圃来。不知道那花圃还在不在?我种的花还开不开?想起与托娅一起弄花吟诗的快乐时光,她无限感慨起来,边走边吟:
彼花才谢此花飞,
群芳斗艳竞芳菲。
遥记当年弄花乐,
今花哪似旧花媚。
走走停停,不觉来到当年与那日苏相会的地点,当年的一幕就在眼前,而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那日苏生死未卜,自己生不如死,如果不是等待那日苏的归来,自己恐怕也早已放弃生命,哪里能坚持这么多年。想到这些,诺敏眼睛开始湿润,转身待要离开这伤心之地,假山后却传来托娅的声音:“我不能这么做,没有我公主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在刘府该怎么办?”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是个年青人,说:“那你就一辈子守着她过着牢狱般的日子?”
托娅说:“那有什么法子?我和公主情同姐妹,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呢?”
“那你就能丢下我不管了?”
“就是这样才烦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诺敏听到托娅深深的叹息。
男青年又说:“那我们去跟公主商量一下如何?”
托娅回答:“不行,公主肯定会逼我离开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那我去求刘将军开恩,让他同意你和我成亲后可以继续留在刘府照顾公主。”
托娅焦急地阻止:“千万不要,你知道刘将军现在简直拿公主当仇人,顺带看我也不顺眼,肯定不会同意的,去求他只怕反而会坏事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俩的事到底怎么办啊?”听得出男人着急不已。
“阿荣,你不要着急,容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啊?”
两人谈话还在继续,诺敏悄悄地折回花园。
看来托娅有了心上人了,不知阿荣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是托娅喜欢的男人,那一定是个不错的男人。算来托娅也有二十三岁了,她十五岁跟我嫁进刘家,受尽苦难,我应该让她过自己的幸福生活,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她一辈子。想到这里,诺敏打定主意往婆婆房里走去。
刘老夫人在房里打坐,左手指尖向上举在胸前,右手拨着一串佛珠,口里念念有词。自从刘赭接二连三地出事后,她不能帮儿子解决任何困难,只能念经求佛赐给儿子幸福。
“婆婆。”诺敏站在刘老夫人身后轻声唤道。
听到诺敏的声音,刘老夫人睁开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媳妇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对这个高贵的儿媳妇,刘老夫人既恨又怜。恨她毁了儿子一生和自己一家的幸福,但也十分同情她,觉得儿子对她有些过分,多次劝儿子放过她,无奈他是颗煮不烂捶不扁敲不碎的铜豆子油盐不进。特别是诺敏用土方子治好她的病后,她对诺敏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
“托娅年纪不小了,她喜欢上一个叫阿荣的小伙子,求您应允他们的婚事。”
“你是说阿荣?”刘老夫人问道。
见婆婆知道阿荣,诺敏急切地问道:“您认识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菜店的伙计,每天都送菜来,人品不错,勤快又善良。”
听婆婆这样说,诺敏很高兴,更是决意要成全两人的好事。“那太好了,请婆婆成全他们。”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问了赭儿和他爹才行。”
“不行啊,婆婆,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而且托娅永远都莫想出这个门了。”诺敏太了解刘赭了,凡是诺敏想做的事他都会坚决反对,并且不择手段地加以阻止,刘老夫人又何尝不了解儿子的脾气?
“那怎么办?”刘老夫人不停地转着佛珠问道。
“求婆婆成全!”诺敏双膝跪在刘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停止转动佛珠,示意诺敏起来:“你先起来再说。”
“不,婆婆不答应诺敏就跪到您答应为止。”诺敏倔强地跪着。
“你这不是要挟我吗?”
“诺敏不敢!诺敏只是求婆婆慈悲为怀成全托娅和阿荣,不要因为诺敏而毁了托娅一生的幸福。求婆婆成全!求婆婆成全!”诺敏不停地给刘老夫人叩头。
刘老夫人无奈地说道:“好啦,起来吧,我又没说不帮忙。”
“真的?”诺敏高兴地爬起来坐在刘老夫人身边,俩婆媳第二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打量着诺敏苍白的脸,刘老夫人有些心酸,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嫁进刘家没有过一天舒心日子,七八年来受尽磨难,她也是有父母庝爱的女儿啊!老夫人沉吟片刻说道:“公主,这些年你受苦了。别的事我帮不上忙,但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到。”
“谢谢婆婆!谢谢婆婆!”诺敏再次下跪,真心地感谢婆婆的善举。
“但这件事只能悄悄地进行,千万不能让府里其他人知道,特别是赭儿。”
“我知道。”
“托娅走后,我会让杏花去伺候你,她是个机灵乖巧的孩子,很忠心,你大可以放心。至于托娅,我会说服她的,你回去等消息吧。”
“谢谢婆婆!”诺敏如释重负,慢慢走回自己房里。
过了几天,阿荣和托娅一起来诺敏房里辞行。托娅跪在诺敏跟前哭得泪人儿似的,阿荣跪在一旁不停地说着谢谢。
诺敏起身把二人扶起,说:“阿荣,我把托娅托付与你,你要好生待她,不要让她受到委屈,更不能使她受到伤害。”
阿荣连连点头说:“公主请放心,阿荣一定爱她,庝她,一辈子护着她,不会让她再流泪。”
“那就好,我放心了。”诺敏给他一个宽心的微笑。
托娅哭着说:“公主,我舍不得你。”
“傻瓜,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我们终究要分开的,哪能一辈子呆在一块呢。”说着诺敏给托娅擦了脸上的泪珠。
“公主,我走后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往歪里想,我会去求王爷救你的。”
诺敏轻叹口气说:“没用的,父王来过好几次了,刘赭始终不答应,要不是怕那日苏回来找不到我,我早就不想活了。”
托娅大哭,“公主,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去求王爷找皇上撤婚,你等着,不会很久了,你再忍忍。”
诺敏摇摇头,说:“不可能的,要可以的话,父王肯定早就做了。皇帝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臣民的生命还重要,又岂会出尔反尔?”
托娅说:“不管怎样,我会劝王爷试试,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你等着啊。”
对托娅的忠心诺敏一点都不怀疑,但她知道要皇帝答应解除自己和刘赭的婚约比登天还难。她苦笑着说:“好吧,见到我父王和额吉千万不可把我的境遇告诉他们,就说我一切安好,免得他们担心,啊!”
“嗯!公主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诺敏闻言急忙提醒说:“千万不要回来,你走是偷偷的,万一被刘赭知晓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谨记以后离他越远越好。你们不要挂念我,杏花会伺候我的。”
“那我们走了,公主保重!”
阿荣拉着依依不舍的托娅一步一回头地走了。一直保持着冷静的诺敏终于忍不住,眼泪就像是龙吟峰上的瀑布倾泻而下。
“托娅,你一定要幸福!”对着他俩的背影她喃喃自语。
托娅走后,刘老夫人就将丫环杏花派到诺敏房里来了。杏花十五六岁,长相清秀水灵,乍一看还真跟小时候的托娅有些相像。也正如刘老夫人说的,她既忠心又乖巧,把诺敏伺候的跟托娅在时没有两样。诺敏很喜欢这个小女孩,把她当托娅一样看待,根本没有当她是下人。
诺敏在汉族家庭生活了这么多年,很多食物都习惯了,但唯一不习惯的是喝茶。汉族人喜欢喝茶,但不喜欢在茶里添加牛奶或蜜糖什么的。诺敏觉得光喝茶有一种苦涩味,只有奶茶既有茶的清香,又有奶的甘酥,醇香沁人,所以她一直保持着喝奶茶的习惯。
湘竹被仇恨折磨的痛苦不堪,刘赭越痛苦,她的仇恨就越强烈。终于,报复的机会来了,托娅不知道去了哪里,换了杏花伺候公主。于是,湘竹开始行动,她从药铺买来砒霜,偷偷地掺进诺敏的牛奶里。
杏花每次煮茶时在茶里倒进一小半牛奶,因为砒霜无臭无味,奶茶中的含量极少,所以杏花和诺敏并没有发现异样。
每次看见杏花端着奶茶进了诺敏房间,湘竹都有一种由衷的快意,觉得天空都比平时明朗了许多。
最初一两个月,幸得牛奶对胃壁有保护作用,诺敏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时间一长,她开始掉头发,有时觉得轻微头痛,偶尔会有腹痛腹泻的现象。找大夫抓几服药吃吃症状就消失了,过些日子又出现相同症状,如此反反复复。诺敏并未在意,只道是普通的小恙而已,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人会下毒害自己。
杏花看公主老这样病病怏怏,就提议说:“公主,你这样老呆在房里不见阳光容易生病,不如天气晴朗的日子出去晒晒太阳,身体自然就好了。”
“说的也是,我已经几年不见天日,是得去院子里走走,不然那日苏回来会认不出我了。”诺敏现在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时间越久,她越觉得那日苏就快回来了,她甚至出现重听,经常会听到那日苏跟她说话。
湘竹看到诺敏经常瞧大夫,知道砒霜的毒性开始发作,她没有罪恶感,反而有点胜利的喜悦。她觉得只要诺敏一死,刘赭就会从对诺敏的爱恨情仇里解脱出来,重新过上正常生活,而自己也有希望得到刘赭的青睐,也许从此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束十多年的苦恋。
她不敢加大药量,怕一旦事情败露惹上官非。她知道刘赭虽然恨诺敏,但他心里还有爱,正所谓爱之深痛之切。如果知道自己下毒,只怕刘赭也不会原谅自己。既然十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熬一年半载。
刘赭经过花月楼的沉重打击后一蹶不振,虽然每天仍旧规规矩矩地去行省衙门应卯,但神情越发忧郁、沉默,与任何人都不来往,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或者关在房中不知道做些什么。他父母心里那个急啊,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晚上刘赭从衙门回来,正准备径直回房去,父母亲拦住了他,“儿啊,过来坐下,爹娘有话跟你讲。”
刘赭默不作声在椅子上坐下,瞪着呆滞无神的眼睛看着父母亲。
“儿啊,你振作起来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和你娘好心痛啊。”刘老爷心痛地说道。
“我也想,但做不到。”刘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毫无表情。
“这样吧,爹娘给你再娶门亲事好不?”刘老夫人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刘赭抬起了头,眉心紧皱成川字:“不,我不要,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怎么会呢,中药铺汤老板的女儿就很好,人长得漂亮,主要的是心地好。”
“爹,娘,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不想再娶,我这个样子别自取其辱了。”
看他态度如此坚决,刘老爷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于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自己想想清楚再议吧。”
刘赭待要起身,母亲又说话了:“儿呀,王爷又派人来过了,你就让公主回去吧,她这几年在这里怪可怜的。”
“不行!她是皇帝赐给我的,哪都不能去。”刘赭将刚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刘老夫人继续劝说:“可是,你们两个有名无实,这样子耗着你们俩都受罪啊。”
“我不管,我今天的一切都拜她所赐,我难受,她也不能好过。”刘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已经动怒了。
“这是何苦呢,孩子,你们都还年轻,你就放手吧,放她一条生路。”
“放她一条生路?可谁给我一条生路?这辈子我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你,……”
刘赭粗暴地打断母亲的话,站起身开始咆哮起来:“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放她走的,我要把我所受的痛苦全都还给她!如果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就立即和她同归于尽,你们尽管试试看!”说着噔噔噔地回房去了。
刘赭父母看他像疯了似的,吓得不敢再说什么,母亲不停地抹眼泪,父亲则无可奈何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