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踏破铁鞋(1 / 1)

千古绝恋 蓝空之瞳 1907 字 8个月前

福晋在兀良合部落受了一些风寒,回来后一直咳嗽,胃口甚差。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虽然近日有些转好,但要完全康复怕还要些日子。

那达慕就像一块石头扔进额仑湖中,溅起层层涟漪,然后又慢慢恢复平静。诺敏和托娅的生活又回归到过去的轨道。托娅照常忙进忙出地伺候着诺敏公主的起居,诺敏则依旧琴棋书画和女红,偶尔去庙里拜拜,顺便到街道上买些胭脂水粉珠钗宝钿之类的女孩玩意儿。

虽然一切看上去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但细心的托娅发现,公主好像有些闷闷不乐。她常常会拿着画笔发呆,有时会托着腮看着在天空盘旋的雄鹰出神。

这天城里有庙会,方圆百里的人纷纷赶去庙里祈福。托娅提议去逛庙会,诺敏推说头痛不想去,后来想到母亲在兀良合感染风寒一直不见好转,便想去替母亲祈福,祝愿她快点好起来,于是改变主意决定和托娅一起去庙会。

俩人打扮停当,托娅提着酥油和祭品跟公主一起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大喝一声“驾”,马儿撒开蹄子拉着马车驶出王爷府向龙乃庙奔驰而去。

那日苏曾经查阅过那达慕大会的簿籍,得知黄袍小子阿来夫来自上都,但来自上都谁家,却没有详细记载。

几天后那日苏来到上都,找了一家名叫“客似云来”的客栈住下,便开始打探阿来夫的行踪。

那日苏找遍上都的大街小巷,没有人认识一个叫阿来夫的少年。于是,他扩大寻找范围,走遍了上都周围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草原牧民聚散地。有几次差点晕倒在荒无人烟的沙漠,还有几个漆黑的夜晚遭到狼群袭击差点葬身狼腹。最危险的一次是遇上山洪暴发,要不是幸运地被一棵树挂住,现在早已不知被埋在何方。个中的艰辛只有那日苏自己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寻找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子,“我简直是疯了!”他自言自语道。

那日苏天天在街上转悠,希望有朝一日遇到阿来夫,他就不相信一个男孩子不到茶馆酒肆来玩。可两个月过去,不但没有找到阿来夫,就是相似的人影也没有遇到一个。

他贴出寻人启事,悬赏只要找到阿来夫定当给与重谢。这一招还真管用,第二天就来了好几个“阿来夫”。可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阿来夫。这不,今日又来了一个领赏钱的。

那日苏看着这一点也不像的阿来夫说:“你叫阿来夫?”那男孩满不在乎地说:“是啊,人人都叫我阿来夫啊,连我额吉生气的时候也叫我阿来夫呢。”

“啊?你额吉骂你时才叫你阿来夫?那你额吉平时叫你什么?”那日苏惊奇地问他。

男孩满不在乎地说:“叫我格根啊!因为我淘气,只有一点点哦,所以人家都叫我阿来夫,也就是淘气的孩子的意思。”

“老天啊,饶了我吧!”那日苏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拍一下脑门,差点没有晕倒。

眼见得在上都逗留了两月之久,气温也越来越低,那日苏寻思,如果再找不到阿来夫,那只能先回家取些衣物和银两再来。

客栈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汉族女人,颇有几分姿色,大家叫她好姐。那日苏不知道她是因为名字里有个‘好’字,还是因为人好大家叫她好姐,他没有问过,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叫她“好姐”。好姐人特别好,对那日苏更像是姐姐照顾弟弟一般无微不至,多亏有好姐关照,这两个月来那日苏没有出门在外的感觉,倒好像是到了出嫁的姐姐家做客。

好姐看到今天那日苏又是闷闷不乐的,于是建议道:“今天有庙会,公子何不去看看热闹?”

那日苏说:“我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呆着也是呆着,不如去庙会逛逛,可能遇到阿来夫也说不定啊。”

听老板娘这样说,那日苏苦笑一下,他已经快绝望了,既然无计可施,那就只有去庙会碰碰运气,权当散散心也好。

蒙古人比较迷信,上都周围大大小小的庙宇有好几个,龙乃庙是最大的也是香火最旺盛的。每逢单月的十五日举行庙会,远近的人们都会来祈福、购物或出售自己的产品,实际上庙会不光是具有宗教意义了,它已经成为了一种商业模式。

龙乃庙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直通上都市区,今天这条道上人来车往,有骑马的,也有赶着马车或勒勒车的,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那日苏今天没有骑马,一是人太多,二是“客似云来”离龙乃庙很近。他边走边看,仔细搜索阿来夫的踪迹。

龙乃庙前坪宽大,摆放着车马或摊贩们的摊位,有人行色匆匆地进出拜祭,有人悠闲自在地闲逛交易。

在靠近庙宇入口处不远,有四个衣着华丽年约一二十岁的少年在交头接耳,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是几个纨绔子弟。他们脸上都带有一丝不怀好意的诡异。那日苏走近他们,想知道他们要使什么坏水,但只听到最后一句:“……教训教训她们,谁让她们不把咱们‘草原四大才子’放在眼里。”

那日苏不知道他们几个要教训谁,要怎么教训,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不露声色地徘徊在摊贩之间,眼睛却一直监视着那“四大才子”。

就在此时,一辆红帘黄顶,装饰着彩色图案的马车驶进庙宇前坪,车厢外坐着托娅,诺敏坐在车厢里,车夫“吁”一声正待停下马车,只见那四个男孩中的一个扬手把个物件扔到了马身上。

“乒乒乓乓”几声巨响,一股浓烟腾空而起,马受到惊吓嘶鸣一声,前蹄高抬直立起来,随后马调转头往庙外狂奔。马夫没有思想准备被摔下马来,坐在车厢外的托娅也被甩出老远。惊马拖着马车疯狂地奔跑,马车剧烈颠簸着似乎就快散架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就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张口结舌,那四个始作俑者也呆立木鸡般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日苏健步如飞地追赶受惊的马车,眼看就快赶上了,没料到迎面驶来一辆勒勒车,赶车人看到惊马向自己直冲过来,吓得扔下车子就往远处逃命。惊马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拖着马车从勒勒车上碾压过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倾覆,一场车毁人亡的惨剧瞬间就要发生。就在这节骨眼上,只见那日苏蜻蜓点水纵身掠过旁边一辆停着的马车,飞身扑向惊马。他伸手勒住马缰,然后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在诺敏从空中落下的一刹那,那日苏伸手把她揽在怀中。

诺敏惊魂未定,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吓得闭紧双眼,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人救起。她睁开眼睛准备谢谢救命之恩,当她看见近在咫尺的恩公的脸时,却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日苏看到怀中的女子睁开双眼,知道她并无大碍,可当俩人四目相对时,就见一道电光在空中相接,俩人的内心顷刻电闪雷鸣、地动山摇,俩人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就这么静止了。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地看着搂在一起一动不动的一对璧人。

托娅和车夫疾步跑到俩人身边,大喊:“公主,你没事吧?”诺敏和那日苏才好像从梦中惊醒似的倏地分开来。

诺敏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会从天而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在这种惊心动魄的时刻戏剧性地救了自己。在那一刻,她觉得时间停止了,一切像一场春梦,她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那日苏心潮澎湃,他只是在不经意间出手救了一个他认为需要相救的少女,可就在他看清少女容颜的时候,他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不能自己,他在那一刻便被她的美貌震惊,就在那一秒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似乎认识她超过一百年,到底在哪见过呢?他飞快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没有搜到任何信息,他抿着嘴偷偷地浅笑一下,心里道:“我与她是前世的姻缘,是长生天让我今生遇见。”他下定决心要牢牢抓住她,一辈子不放手。

“我叫诺敏,谢谢公子救命之恩!”惊魂甫定的诺敏红着脸向那日苏道谢,脸颊上飞起的红晕使她看上去更加妩媚,更加娇艳欲滴。

那日苏痴情地望着诺敏,自我介绍道:“不用客气,只是小事一桩。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那日苏。”

“我知道。”诺敏红着脸娇羞地低着头。

“你知道?”那日苏不解地看着诺敏,见她只是抿着小嘴偷笑,于是转向托娅,问道:“你们认识我吗?在哪见过?”

托娅一边笑,一边指着诺敏说:“公子不记得啦?在那达慕,她就是阿来夫。”

“阿来夫?”那日苏闻言愕住了,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幻着,由惊愕到狐疑再到狂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寻觅阿来夫两个多月未果,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戏剧性地相遇,而且还由男孩变成了自己心仪的女孩,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日苏又惊又喜,一把握住诺敏柔若无骨的小手,百感交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说着眼里禁不住漾起泪光。他简单地叙说了自己这两个多月的遭遇,诺敏听到他为了寻找自己专程来到上都,而且吃了那么多苦头,不禁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眼睛也湿润起来。

“公主,时候不早啦,咱们该回府了。”看俩人没有放手的意思,托娅又补充道:“再不回去,王爷和福晋会担心的啊。”“我们走吧。”托娅不停地催促。

诺敏和那日苏俩人的手紧紧扣在一起,许久才缓缓松开,依依不舍地告别。

“明天早上我在额仑湖边等你!”那日苏对着诺敏远去的马车喊道,诺敏掀开帘子向那日苏点了点头,那种恋恋不舍从她眼中滚滚而下。

回到“客似云来”,好姐一看见那日苏便兴奋地喋喋不休:“嘿!你知道吗?听说今天公主的马惊了,是一个英俊少年救了她。”

那日苏笑笑没有搭腔,心里却在嘀咕:消息传得可真快!

“听说那少年身手不凡,轻功了得。可惜我今天生意太忙没有去庙会,不然我就可以一饱眼福了。”好姐双手相握举在胸前,带着几分遗憾自顾自地说着。

那日苏腹诽:幸亏你没去,要是你去了,我今天还有觉睡吗?不被你烦死才怪呢。

“好姐,我饿了,麻烦你快去做饭好不好。”那日苏打断好姐的话,推着她的肩膀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