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喝醉了,一巴掌拍在了小白的胸口上,把小白惊得愣在当地,下意识就一把推开清音。
清音身子一晃又坐回了椅上。意识不清的睁开眼,“小,小白……”
一番动静,把公孙意也惊醒了。一坛子酒,公孙意喝了大半,此刻挣扎着抬起头来,见小白束着双手站在那里,又见清音也醉倒在椅上,不由笑起来,“今天喝多了。你,你帮我扶着他,到我房里去。”
小白刚想去楼下叫两个伙计上来,走到楼梯口一想,不成!要是被人看见了,安国寺的高僧清音小师傅喝得烂醉,传出去,就坏了清音的名声。想到佛法大会上万人瞩目,刚才在楼下还一堆人围着,不,不,不能这样出去。
小白这边想到其中关键,又走回房间里去。公孙意已经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去拖清音,清音哼哼唧唧的,大眼睛眯缝着,看谁都是双的,“公孙兄?……去哪里?”
公孙意将清音的手搭在肩膀上,半扶着他:“你喝多了,到我房里,睡觉!”
“睡觉?不,不……成!我不能在这睡。我得回去!”清音挣扎着,似迷糊又似清醒,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手指一指小白,“去她那!去她那!”
公孙意和小白一起傻眼。
公孙意:“她?”
小白:“我?”
清音点点头。
“不成!你虽出家为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是女子,怎可毁人清白?”公孙意大着舌头。
小白倒是心里窃喜,可想想又不对劲。自己高兴什么呢?小师傅是个和尚,和尚是不能娶妻的……他说要去自己拿,自己高兴什么呢?
“什么!什么毁人清白……我要跟你睡,那才是毁人清白!你!一边去!”清音推着公孙意,却半个身子吊在他身上,“你!可不许借酒行凶!借酒调戏……”
公孙意虽身形比清音高了许多,奈何也是酒多人醉,走路跌跌撞撞。清音再不配合,两个人就差变作滚地葫芦。
小白吓得脸发白,赶紧将清音扶了过来,“公子,还是我来扶吧。让清音小师傅在小人房里安歇一夜。小人去安婶那里挤挤便好。”
此刻醉意上头,公孙意也觉得脚软,顾不上想许多,手一挥:“那你扶,扶去房里。”
小白扶着清音,摇摇晃晃,把清音扶到自己房中。因为酒楼生意早晚不等,公孙意在后院都有给伙计的睡房。小白自升任管事后,刘掌柜在酒楼里的房间就给了她住。与公孙意的房间一个在楼上东厢,一个在西厢。中间隔了长廊。
小白将清音扶到**。眼见清音已经睡熟。一张白皙的脸上满是酒晕,红晕欲染,连眉间都是一片红色。帮他解了僧袍,脱了脚上僧鞋,发现清音的脚裹在白袜之中,弓形秀气,并不似一般男子的一双大脚,心里便有些疑惑。
小师傅的脚也太秀气了些。旋即想到清音身子骨小,容貌也是绝色一般,想是男生女像,不由释然。
想起清音方才倚着自己时,鼻息阵阵喷到自己颈边,自己颈边便觉得热乎乎的,心里也觉阵阵异样。又想起清音喘息间芝兰可闻,不由脸上红晕顿生。连捏着清音僧鞋的手都不由有点颤抖起来。
清音放下鞋,去掩了门,只觉心如鹿跳。眼睛瞪着清音只着白色内衣,弯翘的睫毛,高挺的鼻翼,还有鼻翼下一张鲜艳的红唇,不由看呆了。
平日清音裹着素净灰淡的僧袍,众人已觉他美得异常。若不是大齐美男众多,只怕他早已名动邺城。现在酒醉之时放下全部伪装,一屏一息莫不出自天然,小白盯着清音睡颜,只觉心跳越来越快。
正当小白抖着手,离清音越来越近之时,只见门“呯”地推开,公孙意摇着头,跨了进来。“白,白姑娘,你,去我房中。我在这里陪他。你们孤男寡女,始终不妥。”
小白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声,吓得跌坐到**,捂着心口,愤愤道:“公子!”
“出去吧。”公孙意走到床边,见清音正仰面在**酣睡,放下心来。“你出去吧。”
“是。公子”小白无奈,看着非要过来照顾的掌柜公孙意,闷闷走了出去。
良久。公孙意一直垂着的头才抬了起来:看着清音的睡颜:“清音弟,为了你的名声,我是为你好……小白是个好女子,只是,她不适合你啊!”一边说,一边不在意的抚了抚清音的光头。嗯,手感挺好,情不自禁的又抚了抚。然后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清音的脸看了半天:“难怪小白看上你……这样貌生的,确是我大齐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对了,我看兰陵王对小弟你也是多方照顾,看来你这家伙……”
说着说着,头一歪,在清音的身边倒了下去。
午夜,凉风,残月如钩。
屋子里暗黑一片。
公孙意转身欲翻,却觉得半边身子似乎重重的翻不动。他闭着眼睛,将压在身上的半条腿退了下去,翻了个身,身子朝外。
过不了片刻,一条腿又压了上来,同时一只胳膊搭了上来,摸到身下暖暖的,“唔,抱枕!”一把拖进怀里,整个身子压了上去,头还向着温暖处蹭了蹭。
公孙意:“口好渴……”
……
日光渐亮。
如意酒楼还未开门。厨娘在天井边择菜洗鱼,厨子劈着柴火,迎宾小二在细细打扫庭院和大厅。
二楼上,静悄悄的。
小白身上还是昨日的衣裙,面上一片憔悴之色。清音小师傅和掌柜公孙意昨夜在她房中安睡。一想到此,她就再也睡不着。一夜时间,她睡了起,起了又睡,到了天明已经硬生生折腾出一双青眼。
方才,小白想回房中更换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附耳在门上,却听不见任何声息。想敲门,又怕惊动了两位大神。就这样,她已在自己的门前来回走了三趟,还是下不了决心去敲门。
半响,她放下手,返身下楼。
小二已经打扫完大厅抹起了桌子,见白姑娘下楼,停手打了个招呼。
小白点点头,一双眼睛无神,眼下青痕隐现。“厨房里开始准备了吗?”
小二一边回话一边手脚不停:“还照昨日那样,准备了热馒头和稀粥。安婶她们在择菜。”说着手指指楼上,悄声道:“掌柜还在……?”
自接管如意酒楼以来,公孙掌柜事必躬亲,处处小心着意,伙计们也就越发上心,似这样日出三竿还未起床,却是头一遭。
清音揉揉眼睛,肃颜道:“掌柜的事也是你等能嚼舌根的?还不快点干活!对了,不可泄露出去,昨晚高僧在此。”
“是是是。”小二第一次见白管事板脸,立即收敛。
清音自到厨房安排早点。
楼上,清音一夜安眠,又抱着抱枕,暖和柔软,睡得香甜。半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睁眼,红木梁柱,青灰色瓦,并不是她最近刚刚习惯了的朱瓦青朱的僧房。
她闭了下眼,手指轻轻按了按掌下的柔然一起一伏……头慢慢转了过去—一个俊逸的半张脸映入眼帘。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睡梦中并不如意,顺着眉毛往下,是一个坚挺的鼻子,再往下,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唇,还有……
清音猛的清醒。晕!这是个男人!还是她认识的男人!公孙意!她猛的坐起。
激烈的动作影响了肢体交缠的两个人,公孙意被她的动作惊醒,看着坐在**半中正努力从自己腿下抽出自己脚的小和尚,带着浓浓的睡意懒洋洋的道:“清音弟,怎么不多睡会儿?”
清音一阵恶寒。“能不能不叫清音弟?”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唔,那就叫清音。”公孙意配合的抬高腿,清音赶紧抽出被压着的脚,身体僵硬的不敢多动一下,生怕一碰,就碰到对方的某个部位。
还好还好!两个人身上还穿着衣服!要不然,可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公孙意坐起身子,将桌上的外衫披上,看着几乎是连滚带爬跳下床的清音,“怎么了?要赶回寺里去吗?”
清音抱起僧袍,脸都绿了,这衣服,这衣服难道也是他脱的?
公孙意还在穿衣:“今天回寺里应该没事吧?要不我陪你回去。主持大师若是问起,我也可代答。清音?”
还要陪着回去?喝酒外宿已经是犯了寺规。如果被那个刚认的师傅知道了自己同一个男人睡一张床,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清音赶紧摇头,挤出一脸笑:“不用。不用!小僧自己回去就好。”
昨晚明明好像是说要睡到小白房里的?怎么公孙意又挤了进来?
推门下楼,刚好看见端了一碗白粥的小白。清音一把拉着她,推开一个包间的门,将小白手上的粥碗放在桌上,拉着小白的手,指着自己的衣服问:“这个!是你脱还是他脱的?”
失身事小,失名是大啊!她堂堂安国寺的高僧,若是被人不明不白脱了衣服,怎么也得问清楚是不?
小白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清音拉进了包间,又见清音睁着一双大眼瞪着自己,满面焦急的指着抱在怀中的衣服,脸腾的就红了。吱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清音急了,跺着脚问她:“姑奶奶!你倒是说句话,我这衣服到底是谁给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