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茅房里呆久了一身臭烘烘的,哆嗦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这里装孩子声音来骗我?”阿伟恨不得一把拗断他的脖子。那个小宝多可爱啊,总是跟在他身后叫阿伟叔叔,还问他老站在沐凤华身边会不会累,要不要搬个凳子给他坐。
而且主子不是没有孩子,唯独对这个特别的喜欢,第一次抱孩子,第一次逗孩子,喂孩子吃饭,哄孩子都用在了小宝身上,难怪一路走过来看见他们的人都说沐凤华就是小宝的爹。
小宝原本对那个刻意讨好他的林怀恩也很喜欢,孩子嘛,哪有大人那么复杂?以为对他好的人都只是因为喜欢。
而主子不动声色地就将小宝的亲昵劲完全转移到了他身上,林怀恩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阿伟是看出些端倪了,主子这是爱屋及乌,只是紫苏知不知道呢?
据说她这次是答应要去和林怀恩到华岩完婚,虽然没有对主子解释什么,可是主子不过淡淡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紫苏不会嫁给她的。”
主子才认识紫苏多久啊,怎么阿伟就觉得那口气好像他们认识了一辈子?
不是,不是他们认识,而是主子懂紫苏。
可是紫苏看起来压根就不认识主子,主子旁敲侧击地也一点儿破绽没有看出来,最后只低低说了一句:“也好,一切都从头来过,未必不是我的运气。”
阿伟听不懂,他懂的是小宝不能有事,那是主子的心头肉,可偏偏这么看着,小宝还是出事了。
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没生息地就把人给丢了!
威逼利诱吓唬,什么手段都用了,最后阿伟将那人头冲下往粪坑里一点点丢下去,那人慌了。
他已经闻了老半天,人都要被熏昏过去几回才好不容易等来了小宝,又硬着头皮在里面学小宝的声音拖延时间,直到刚才那人冲进来噼里啪啦一阵狂泻。
他既是被熏的就要死了,也是就此暴露,才慌不迭地想溜,却还是被阿伟逮着了。
可惜这人也只是拿人钱财受雇于人,并不知道太多内情。
“他说,有人要他等在那里,学小孩子说话就给一笔丰厚的银子。可是委托他的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有人将小宝带着往南边去了,我已经派人跟上去,先来通报公子一声,我这就去找,找不回小宝,我绝不回来见公子。”阿伟说着就要起身去寻小宝。
“等等,这显然是有计划预谋的。真想不到,他们居然对小孩子下手……那些人的目地还是紫苏,但是小宝不救出来我就算守着紫苏,她也好过不了。现在不要告诉紫苏和小公子,万一他们问起,你要人对她们说,我带小宝去玩了,晚了我带小宝睡下了。你马上集合我们的人,我和你们一起去寻小宝。把小公子的人都调过来保护他们,务必要保护他们不受任何伤害。如果有半点差池,他们以后都别想再出现。”
沐凤华很快就布置好了一切,老马他们悄悄地取代了沐凤华的暗卫,而沐凤华带着阿伟他们,跨上了踏雪飞快地向南边追了下去。
慕容凌以为余静姝进了屋子,自己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余静姝却一定要他进去,还将所有的侍卫都遣了出去。
那些侍卫暗暗向慕容凌丢了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眼色。
慕容凌暗暗憋了口气,这婆娘有完没完?她不敢将自己男人劈手从紫苏那里夺回来,每次受刺激就来他这里寻求安慰?
余静姝见慕容凌站在门口不动,还以为今日这盛装打扮看得慕容凌发怔,被她的美丽风姿给折服倾倒了呢。
“小木,来,刚才那里都是些儿下等人,跳的什么舞?唱的什么歌?玷污了我的眼睛和耳朵。咱们啦,好好喝上两杯不比那晚宴要快活的多?”余静姝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一直没有排上用场的酒,倒了两杯,硬是拉着慕容凌坐在身边,将其中一杯推给了他。
这时候,余静姝已经喝过两三杯,脸上泛起红晕,目光也大胆地在容凌那健康红润的唇上流连,往下仿佛是要剥开他衣衫一般地在他微微显露出胸前块状结实的地方停留。
慕容凌还没喝酒,就觉得有些想吐。
看样子余静姝是不打算就这样放他走,非得把她灌醉了,才能脱身,那就快些行动吧。
顺便再套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慕容凌拿定主意,在余静姝的手臂搭上自己肩膀时,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没有将余静姝丢开,而是借机挡住了她靠过来的身体。
而后,慕容凌主动将自己的青铜面具摘掉,含了分笑意道:“余夫人,看来你还没有喝好。来,这杯敬你。谢谢你这么赏识我,重用我,将来我可要仰仗夫人飞黄腾达了。”
哎呀,这可是第一次小木对她笑,那带着几分魅惑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样子,使得他那俊朗非凡的面孔顿时明亮的象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令人炫目。
余静姝的醉意立时加深了三分,脑子都有些晕乎乎地了,拿起面前酒杯,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趁她一仰脖子的功夫,慕容凌急忙将自己这杯酒往脚底一泼,又将酒杯举到自己唇边,做出刚刚喝完的样子。
“小木,真想不到你平时看起来那么老实,真要说起话来,这嘴巴还真甜。放心吧,只要你顺着我,将来保证你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余静姝见慕容凌今天这么痛快,举杯就喝,兴致也高涨,连连喝了几杯之后,脸上就像涂上了厚重的胭脂,眼神也变得十分勾人。
慕容凌只觉她嘴里的酒气一阵阵地扑鼻而来,心中厌恶,但是这大好时机要是他放过才是傻子。
于是,他的手依旧暗暗地将余静姝那开始躁动不安的身体与自己隔开,头却微微向她那边倾了倾。
顿时,余静姝只见男子星眸璀璨,美色惑人的面容就在面前,她嘟了红艳艳的唇凑过去,却落了个空。
慕容凌脸上笑意深了三分,好像有些不信道:“夫人果真有这本事?”
“你不信?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华岩大将军的女儿,你可别小瞧这大将军……”余静姝趁着酒意将自己父亲权势滔天,自己说是夫人实则跟公主也差不多,这种种蛊惑人心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感叹道:“真不知道为什么我命不好,跟了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当初以为公主看上他,他也是个有本事的,害我白费了一番心机。不过,你要是对我好,很快你就能看到我说的都不是虚言,那时候就算封你做驸马又有何难?”
余静姝说着,仿佛心就要跳出胸腔,一手按在那一团白花花,被挤得就要爆掉的胸前,鲜红的蔻丹显得更加艳丽,白雪更细瓷如玉,她的目光更加迷人。
活生生一番令男人血脉喷张的美人色诱之姿。
可惜在她面前的是慕容凌,而这位总爱缠着紫苏说受不了的,偏偏对她这种露骨的撩拨不但没有被激起该有的兴致,相反还更反感了。
余静姝刚才的话都印证了紫苏说的不假,可是这其中有个大大的漏洞。
酒醉的余静姝肯定不会说假话,那么按她说的,当日在那竹海处,只有他们三人,因此燕惜公主坠崖只有他们三人清楚内情。
燕惜公主当即摔死,这是后来找到她遗体的人说的。
那么余静姝和林怀恩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因此华岩现在也只是以为紫苏公主跑到那竹海去玩,不幸失足摔下山崖,没人知道,当时这一对渣渣也在现场。
那么紫苏是怎么知道他们害死了燕惜公主?托梦?
不,紫苏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她说要为燕惜公主报仇,当时很激动,慕容凌那时候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只是没有联想到紫苏说一切都是燕惜公主告诉她的,其中也包括了燕惜公主之死。
她就算是一介平民势单力薄,不敢出来指证,怕被余静姝她们迫害,也不至于出事后连燕惜公主最后一面都不见。
就算依紫苏所说,她与燕惜公主的交往没有人知道,所以她也无法去参加燕惜公主的葬礼。
那么就算是远远地看着燕惜公主下葬,或者在街边看一眼她出殡的队伍,难道都不能?
她们关系那么好,却不做任何形式的道别,这说不过去吧?
一直以来心里那个隐约的想法从慕容凌心里不断开始往外跳,难道紫苏就是燕惜?
她说她不记得过去种种,从紫苏没有记忆到燕惜公主摔死,这两者之间的时间是相近的。
紫苏时常流露出对于余静姝林怀恩的憎恨和恐惧,也不是用只是为了朋友惋惜痛恨解释的过去。
紫苏是燕惜公主假冒的吗?
那么远的距离,她怎么可能说到罗玉就到罗玉?且不说摔下来,就算侥幸不死,也绝对是重伤。
而且她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身无分文,连离开王宫的机会都很少,怎么可能独自漂洋过海?
可是为什么余静姝和林怀恩都不认识她呢?
而沐凤华显然将她当故人。
慕容凌以为自己清楚了些什么,却觉得似乎更加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