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我是死是活你别问。”这赌气的话听起来有些怪,似乎有些在责怪慕容凌。责怪一个人不是先对他有所期望,然后失望才会这样的么?
慕容凌有些似懂非懂,不过,他心里某个想法往上窜了窜,也许现在正是向紫苏问某件事情的大好时机?
“紫苏,别生气了,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虽然我有时候胡闹……”
“你天天都胡闹。”
“是是是,我天天都惹你生气。”
“我才懒得天天跟你生气。”
紫苏这是闹哪样啊?他怎么说,她都要堵回去,慕容凌心里还气着呢,又不得不顺着紫苏,将对的错的都往自己身上揽。
如此,紫苏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虽然从来没有当你是长辈,可是也没有生过轻薄的心思。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小宝和可心过的很不容易,总想着帮你保护你。那债,你有钱就还,没钱我也不急着要,你天天管我饭就行了呗。”
管一辈子也行啊,慕容凌心里冒出一句。
“你知道不容易还欺负我?”紫苏的气看来有卷土重来的架势,慕容凌忙说:“没啊,因为太过紧张,所以,也许是我看走了眼。紫苏,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过得那么艰难,也许这里风水真的不利你,不如我们换个地方住,重新开始。也行霉运就去了,好运就来了呢。”
紫苏怎么不想走?只是走不了。
“我要有办法早就离开这里了,还用你提醒?”紫苏没好气道,对于慕容凌的人品,紫苏觉得他不会做那种事情,可是这种事情很难说。
当初的林怀恩不就是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狼么?
虽然现在没有刚才那么气,紫苏却对慕容凌也有了提防,站得总是离开他有一定的距离。
“秦国师,就是我那便宜老爹,他就没有给你留下一点儿钱财,或者人脉什么的,指点你去什么地方求助吗?”慕容凌这个问题打来的那天就想问,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可憋死他了。
紫苏就怕遇见熟人说起这身子的过去,她只是知道那么一星半点,也许可心知道的比较多,可是她疯了,说话没有谱。
“你爹早就不理我了,还安排个什么?”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你毕竟给他生了秦家唯一的男丁……”慕容凌见紫苏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忙补充说明:“你生小宝的时候,我爹不是还不知道有我的吗。”
这话也对。
“看在小宝的份上,他就算在牢里也得多少安排一下,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大娘,虽然后来不得宠,可听说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我爹千辛万苦追回来的,这些年就算是家里一件摆设也会生出感情来是不是?”
慕容凌这么一说,紫苏想想也是,可心因为着急都疯掉了,可见他们夫妻之间还是有感情的,比起那些一听说国师出事就跑的没影的要强得多。
如果说牵连,紫苏生下小宝,罗玉帝想斩草除根也是该先对付他们母子,没道理连她们都放过,却不放过可心这个疯掉的可怜人。
因此,国师要是吩咐人给可心送点儿吃喝,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可心要是好吃好喝的,怎么会与紫苏混在了一起,离开了京城,一路如此艰辛的流浪呢?
紫苏以前没有想过,开始时是因为她总惦念回华岩去,没有将自己当成紫苏,后来疲于赚钱养家,便渐渐淡忘了很多事情,而今慕容凌这么一提醒,觉得其中有些奥妙。
可她一时也想不透。
“没有人找过我们,管过我们,也许国师压根就不知道小宝的存在……慕容凌,我跟你说过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是那种有钱藏着掖着,要孩子和姐姐跟着吃苦受罪的人吗?”紫苏心里那口气还没有消下去,拂袖而去。
慕容凌站在后院中,仰望天空明月,沉思了很久。
有些事情,他已经摸着了一点儿边,却又抓不住那种感觉。
而另一种没有想过的情愫却就这样悄然而至,这种感情他应该抓住吗?
第二天,一个饭桌上吃饭,慕容凌盯着刘泰,狠狠地咬手里的馒头好像是在咬对面那个人的血肉一样。
我咬,狠狠地咬!
不知道刘泰是迟钝还是心里没鬼不怕咬,他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吃完去收拾碗筷,再一手拎了食盒一手拎了菜篮子跟在紫苏身后准备送小宝上学,然后去买菜。
是狐狸就有尾巴,有尾巴迟早会现原形,等着瞧。慕容凌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自这天起,他就盯上了刘泰。
而刘泰应该是察觉了他的怀疑,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干活,再没有什么动静。
而紫苏对慕容凌不咸不淡地,明显疏远,反之却与刘泰却一天熟络随意起来,这令慕容凌很是苦恼。
好在小宝心思单纯,对于慕容凌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对他多少是个安慰。
这天小宝放学带回来一个消息,荣欣斋因为前一阵子雨水多,又多年没有好好休憩,昨晚有一段院墙倒塌了。幸好是晚上没有伤到人,所以倪元生不敢大意,准备放学生几天休息,等将书院里迫切需要修理的地方都修理好,再要学生们回去上课。
小宝才上学堂没有多久,又很喜欢倪元生,自然是不象那些顽劣的孩子兴高采烈可以不用读书跑去玩,他可是巴不得天天去学堂。
“娘,我们都不在夫子会不会很寂寞?”不愧是进了学堂,说话的词都用的多了。
“怎么会?夫子现在忙着请修墙都忙不赢呢,哪里有空去寂寞?”紫苏笑道。
“不是呀,夫子说他做不来的事情就得请人,做得了的就自己做。”小宝说。
“你们夫子这么厉害,连修墙都会?”慕容凌接了句话,马上想到不对:“是他没钱,所以请不起那么多人吧?”
“夫子心肠可好了,路过的叫花子他会施舍,家里太穷又想读书的,他就少收学费,有时候人家有事欠着,他也让人先上学,所以到现在他好像都很穷耶。”小宝倒是对倪元生很是了解。
想到在河母娘娘生辰那天,那时紫苏与倪元生都还算不上熟人,他就主动过去帮忙,后来还带着小宝睡了一觉,的确是个大好人。
紫苏要刘泰第二天多准备些饭菜,对小宝说:“明天我们给夫子送些饭菜去,顺便看看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小宝高兴地笑:“好呀,我可以帮夫子搬书。”
“我看夫子缺的是搬砖的人不是搬书的。”慕容凌取笑完说:“紫苏,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紫苏看看刘泰:“不用,你看店子,我带刘泰去。他力气大,可以做些活。”
为毛又是刘泰?
就因为他胸大?我也有啊!慕容凌有些生气,这可好,她带一个去,那里还等着一个,不是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吗?干嘛还要往一起凑?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
“紫苏,一大早的,我也没事,就去看看,如果没事,我早去早回,不会耽误生意的。”慕容凌身后的尾巴又竖了起来,摇啊摇,愣是将紫苏的心摇软了。
“好吧,你去了,别给我惹事。”紫苏就像教训小宝一样教训他。
虽然没有面子,可好歹也能光明正大跟着紫苏走了,慕容凌乐得上前跟着紫苏转,不是给她倒茶就是扇风。
紫苏也习惯了,做自己的事情无视他就好。
刘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暗中闪过一抹奸猾的笑意。
第二天风和日丽,小宝一手拉着紫苏,一手拉着慕容凌,刘泰在后面拎着个大食盒,一行人象出游踏青一样向荣欣斋而去。
夫子的生活果真清贫,荣欣斋虽然占地面积不小,有树有草有花的,但是仔细看,那些房屋啊,桌椅啊都是上了年头的,外面的院墙更是饱经风霜,有些地方都斑驳了,难怪会倒塌。
一处倒塌的院墙边搭起了支架,有两个工匠正在修补。
“倪夫子啊,这样修修补补也不是事,你看看这些墙都不行了,最好是推倒全部重来。”一个年长的工匠建议道。
倪元生也想,可是手头不宽裕,也只能勉强将就。
“大哥说的是,等过些日子筹到钱再好好休整,这两天就麻烦你们了。”倪元生端了茶水出来,正好看见小宝一家子。
“夫子,我娘和哥哥来看你了。”小宝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倪元生牵着他的手向紫苏她们走过来,叮嘱小宝道:“院墙不是太结实,最好不要过去。等开课的时候,夫子也会嘱咐大家注意的,过段时间等夫子将这些院墙全部修好就没事了。”
“夫子,我们今天是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不要客气。”紫苏迎上前说。
倪元生微笑道:“谢谢你们,这怎么好意思。”慕容凌走到院墙前,用手推了推摇头:“你这样小打小闹的,顶不了什么用。”
倪元生有些尴尬,搓搓手:“我也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