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唐雪漓却是不停歇地往前走,因为她知道若是耽搁一步,洛城的安危就增加一分。
身旁的箫洛白也不吭声,两人都保持着相同的表情,紧迫、担忧,容不得半点马虎。
好在雨势不到多久却是变小了,唐雪漓眼神有些迟疑地看了一下天空,只见丝丝雨水从空而降,看样子,雨快要停了罢。
回头继续看着前方,眼看就要接近洛城的城门,一群人的身影竟是映入唐雪漓的眼帘,看他们的装束,唐雪漓立马得知他们是罗刹殿的。
想起罗刹殿与幽冥府同为月城的修真组织,多多少少都会同乘一条船,而那背着人们策划阴谋的姚祁天也身为幽冥府的人物,故此,这罗刹殿眼下是敌是友还不好说。
箫洛白和唐雪漓也停了下来,本以为那群罗刹殿的人会阻拦他们俩,抑或是找他二人的麻烦,谁知罗刹殿的人只是好不重视地看了唐雪漓和箫洛白一眼,便与他们擦肩而过,向挖地道的施工地走去。
唐雪漓有些犯疑,轻声对箫洛白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箫洛白摇头,视线重新投向洛城的城门,道:“有些古怪,但我们还是速速进城。”
话一出口,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身后竟是传来了罗刹殿之人的叫喊,“喂,你们两个还想偷什么懒?这天也快晴朗了,还不过来挖地!”
箫洛白和唐雪漓听罢,脸色微变。相互对望一眼,只听箫洛白使了个眼色,示意唐雪漓听他们的话。
唐雪漓这时也点了点头,压着声音说道:“莫不是他们不知道那所谓的阴谋已经走漏了风声?还是他们不晓得我们已经……”
箫洛白轻轻用手指封住了唐雪漓的唇,道:“暂且不打草惊蛇,我们先过去挖地。”
二人言毕,天空也放晴了起来,风吹而过,地面上的积水泛起点点波纹,唐雪漓和箫洛白便拿起了铁锄头开始施工。
渐渐的,之前进入洛城避雨的修士们也达到了工地,各自继续着之前还未完成的工作。
唐雪漓猫着腰,装模作样地挖着地,实则是一直左顾右盼,观察各路人士的神色,她发现洛城的修士们全然不知道危难即将降临,还是一副一心想要将灵器挖出来的模样。
“这地下真有灵器?傻子才信吧!这洛城的修士们,个个脑子怎么比驴还笨?”唐雪漓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说什么。
“诶?娘子,为何还不见姚祁天的影子?”一旁的箫洛白凑过身来,悄悄滴问了一句。
唐雪漓听箫洛白这么一说,一时也反应过来,适才果真没有看到姚祁天的人影,难不成此时此刻他正在精心策划着属于洛城的腥风血雨?
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全身,唐雪漓再也按捺不住,忐忑不安的她果断放下了锄头,连忙朝洛城修真联盟高层们的位置奔去。
还好葛霸以及家族族长平日里都会来“视察”洛城地道的挖掘情况,他们每日都会在阴凉处摆案歇息,有时候来了兴致就去拿着锄头挥舞几把。
这时,唐雪漓远远就看到了葛霸与几个族长在搭好的凉棚地下坐着闲谈,她早已奋不顾身,一心希望能一脚就能踏到葛霸身前。
她不敢声张,更不能远远地就叫着葛霸的名字,也不能把那阴谋如此没有顾虑地说出来。
打草惊蛇,这一般都是万万不可做的事情。
唐雪漓奔了几步,生怕惹人注意,一时间立马放慢了脚步,装出很自然的模样朝葛霸走去。
谁知快要接近葛霸他们凉棚处时,唐雪漓的身前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影。此人生得书生模样,蓄着八字胡须,表情祥和,全然看不出一丝奸邪之气。这人不正是那幽冥府的长老姚祁天么?
唐雪漓脸色大变,身形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她眼神惊恐,游移不定,觉得这一回麻烦大了。
“这位姑娘急冲冲地想去什么地方?眼下可不是偷懒的时候。”姚祁天话音缓慢,心平气和地说着。
但是听在唐雪漓的耳朵里,就好似毒蛇一般寒入心间,她咽了一口唾沫,双肩微微颤抖,尽量压抑着内心的起伏,慢慢开口,“我……我要尿尿!”
姚祁天平时倒是喜欢盯促别的修士挖地,此刻拦住唐雪漓询问她去路,别人看在眼里,当下也觉得平淡无奇,故此也没多少人留意到唐雪漓脸色的变化。
不过听到唐雪漓如此说,姚祁天这老狐狸都有些语塞,眼神流转之后,道:“这……”竟是只说了一个字,再无下文。
唐雪漓发现眼前的姚祁天仿佛有些为难,心中暗忖,难道这老狐狸还不知道她和箫洛白已经窥听到他们的阴谋?这么说来,只有袭击他们的黑影知道?唐雪漓隐隐有些希望与惊喜,但是下一刻又不敢掉以轻心,抬起眼帘,试探性地问道:“姚长老,您该不会是女人上茅厕也要管吧?”
姚祁天脸色变得很不好,让出了路,道:“去吧……可别偷懒,你又不是那乞丐,哪容得你不干活?”言毕,姚祁天朝远处拿着锄头有些发愣的箫洛白看去。
唐雪漓听罢,心里有些不开心了,什么叫做只有乞丐可以偷懒的?他们到底是把箫洛白无视到什么程度啊?人家才不是他们口中所言的那般无用!
唐雪漓有些为箫洛白感到不值以及生气,但眼下可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有些不友善地看了姚祁天一眼,而后继续朝葛霸走去。
姚祁天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手快的他立时将唐雪漓拉住,“姑娘,茅厕不在那个位置,难道你上茅厕要去凉棚找谁一起?”
唐雪漓被姚祁天抓得生疼,暗叫不好,觉得这老狐狸定然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这么夜长梦多。
“咳咳……”唐雪漓皱着眉头轻轻咳嗽了一声,虽然心中打鼓,但还是尽量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她语气故作轻佻,“这也被姚长老看出来了?怎么,要不我们一起去?”
“哼!”姚祁天脸色骤然大变,一种杀气笼罩在他的面目上,他冷冷地看着唐雪漓,凑着唐雪漓耳畔边低语,“姑娘,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听罢,唐雪漓瞳孔微缩,双肩一抖,深吸一口气之后,又道:“我谅你也不敢!”
“敢与不敢,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唐雪漓看出姚祁天顶多是吓唬她而已,并没有取她性命的打算,她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时候风声还是很安详,姚祁天与神秘黑衣人策划的阴谋想必还在紧密筹备中,这个时候,他姚祁天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想到了这一节,唐雪漓嘴角勾起,笑了笑,奋力地一边摆脱姚祁天,一边朝葛霸他们的方向看去。
谁知这姚祁天不放手,两人拉拉扯扯的样子果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老男人,你放开我的娘子?这么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么?在我眼皮底下偷人,就算你是什么长老,小爷也不怕你!”只见这时,箫洛白装作很是傻愣的模样挥舞着锄头砸向姚祁天。
“哗……”众修士均是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到如此场景,再加上听到箫洛白的一席话,皆是不由得哗然起来,纷纷在嘲笑姚祁天光天化日之下抓着一个良家妇女不放。
“臭小子,我叫你还说!”姚祁天被逼得犹如狗急跳墙,挥出袍袖,一道光波正是朝箫洛白袭去。
箫洛白却也不躲,依然朝姚祁天奔来。
好似一切都是箫洛白算好了的,他料到就算自己不躲,那凉棚里的葛霸一行人定然不会让姚祁天伤人。
果不其然,葛霸飞身而出,快速地挡在了箫洛白身前,弹了一指,瞬间将姚祁天逼来的光波化为青烟,飘散在空气里。
“姚长老,何事伤这么大的和气?”葛霸背负着双手,话音平淡地问道,但是从他的眼神中足以看出,有一种森然的气息,让人不得不畏惧。
唐雪漓心中大喜,跳到箫洛白身旁,笑笑地看着他,眼神传达着许多意思,包括适才箫洛白的大叫大喊很是及时,已经将远在凉棚的葛霸他们吸引过来,做到这一步就足够了。
姚祁天这个时候脸色无比的尴尬,看着众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真信了箫洛白的话——姚祁天这老男人要啃嫩草啦!
“你们……你们别误会,我姚祁天怎会做出那等事?”姚祁天抵着下巴咳嗽了一声,鼓起了胸膛说着,又恢复了伪君子的作态。
“得了得了,我们都看见姚长老你对人家拉拉扯扯的,还狡辩什么?”众修士里冒出了这句话,再次让姚祁天无比窘然。
唐雪漓这时也不忘插嘴,故意装作一副受尽欺负的模样,对葛霸道:“葛盟主,还请您老人家替我做主,今日他敢在您老人家眼前调戏良家妇女,明日怕是敢在您地盘上兴风作浪啦。”唐雪漓说话有些含沙射影,隐隐之间,表达着姚祁天要对洛城下手的阴谋。
但是葛霸一时之间哪能听出这话的意思,只是摇头看着姚祁天,“姚长老,强人所难可不是我们修真组织领袖的风格。”
姚祁天却是不理他,而是一双怒目看向唐雪漓,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唐雪漓的手腕,骂道:“你说我要在洛城兴风作浪,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