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该看的都看了(1 / 1)

盛世之名门医女 乱莲 6844 字 9个月前

第054章 该看的都看了

泸州城里要说酒楼,首选醉仙楼,这是一家老字号,听闻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到底有多久,那谁也说不清楚,泸州百姓中还健在的老者,只能说出这家酒楼在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时候,就存在过,并且百年来,一直深受推崇。www.geiliwx.com这几日赶路,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好的饭菜,到了嘴里都没有滋味,就好比前世在解剖台加班,吃泡面和排骨是一个味道。难得有空闲时间,莫颜势必要好好消遣一番,也算不枉此行。已经到了晚膳时分,醉仙楼上下爆满,座无虚席,因为之前在门口处找老头儿测事,最后一桌也被人后来者居上地预订出去,主仆二人只能在厅堂处放置茶水的小间等候。“小姐,这醉仙楼的菜品有这么出名?您可是二品大员家的小姐,竟然要在这等位置。”墨香撇嘴,很是不爽,问题是,泸州城不是京都,外来的和尚不好念经,表明小姐的身份也没有多大的必要,再说她也好奇,京都味道最好的酒楼,也没有如此火爆的时候。“等就等一会儿,左右闲来无事。”莫颜对此不在乎,在现代,生意好一些的饭店,都有专门设置等位置的沙发,以叫号的形式进场,只不过她工作太繁忙,根本没有充裕的时间和耐心等候。茶水间很是雅致,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山水花鸟画,那小鸟单爪落在枝头,眼神灵动,好比从画中飞出来一般,而在缥缈的云雾之后,有一个淡淡的影子,美丽如仙子。“哇,这女子虽然看不清楚脸上的神态,可真是好美啊!”墨香直直地盯着墙壁,用手指着那个缥缈的美人,一身白色的衣裙,衣袂翻飞,周身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莫颜也有同感,她站起身,仔细打量画卷,突然对作画人来了兴致,有这等造诣,实属不凡。女子的脸蒙着面纱,眼神又看得不是很真切,不知道为什么,莫颜的脑海里自动把女子替换成了南平王,那身段,那眼神,她囧了囧,觉得四体寒凉。“这位小姐,抱歉,让您久等。”轻声叩门之后,进来一个身穿墨绿色绸缎衣衫的男子,他头上戴着一个玉冠,眼眸清亮如水,映着淡淡的笑意,如春天的小溪一般缓缓流动,让人感到非常舒服。“这位公子,您是?”墨香赶忙挡在自家小姐身前,虽然此人长相不错,看着也不像坏人,可万一是登徒子呢?小姐小小年纪,已经初具风华,不能平白让人占便宜。“在下是醉仙楼的东家,请这位小姐去雅间用餐。”面对墨香眼里的戒备,慕白好脾气地一笑,施了一礼,解释道。往常雅间都有存留,今日却因为来了贵人,所以全部爆满,刚刚有位置腾出来,他赶紧让伙计打扫好,又摆上了果盘。从茶水间的后面有直达二楼的楼梯,莫颜跟着引领的伙计上了楼,进入到雅间之后,又看到墙壁上挂着和茶水间一模一样的画,她好奇地道,“这幅画真美,难道每个雅间都有吗?”“回这位客官的话,这都是咱们东家亲手所作,也是醉仙楼的一大特色。”小伙计满面笑容,眼里带着得意,东家博学多才,儒雅**,简直是难得的大好人。去年他的爹出门做工被砖头砸到了脑袋,他因没有银子,偷偷在后堂痛哭,被慕东家看到,二话不说,让账房支了银子,又给他十天的假期,这样的大善人,到哪里去找?“哦?”莫颜坐在椅子上,墨香伺候她净手,见桌上的果盘有荔枝,笑眯了眼睛,黑炭头不匀给她也没关系,醉仙楼有,整整一大盘,可以痛快吃个够。“醉仙楼最大的特色就是酒,在泸州,咱们敢说第二,绝对没人自称第一!”小伙计自我感觉良好,是个开朗性子,听莫颜不是本地口音,便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特色菜,各种好酒,听得墨香在旁边瞪着大眼睛,就差流口水了。“有一种叫醉酒,远近闻名,泸州只有咱们醉仙楼才有,是用古法酿制。”小伙计说得手舞足蹈,并且指着墙上的画,神神秘秘地道,“喝了咱们的醉酒之后,便能看清楚墙上美人的面庞,很多客人都来争相试验呢。”“是吗,还有此玄机!”最后,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肚子响了几声,立刻点菜,特色菜都是和酒有关系,酒酿圆子,酒酿田螺,还有醉蟹等等,莫颜觉得来泸州不喝酒,算是一种遗憾,便半推半就地点了伙计强烈推荐的醉酒,和温和一些的荔枝酒。“小姐,您说这醉酒这么神奇?”等菜上来,墨香开始还不肯上桌,有些拘谨,非要在一边伺候莫颜,帮着夹菜,这样前后绕来绕去,让莫颜也没办法安心吃饭,头晕的很。“墨香,你赶紧坐下,吃了饭我们还能去转转,别耽搁时间。”莫颜发话,把墨香按在桌上,一大桌子菜,敞开了肚皮吃,这醉仙楼的菜品精致,菜量却不大,每道菜,有自己独特的风情,也难怪生意如此火爆。醉酒味道清爽甘冽,莫颜喝上一口,胃里有些凉爽,在这炎炎夏日,竟然能感受到清透的滋味,这让她频频举杯,一小壶酒,很快就见了底。主仆二人饱餐一顿,一路的疲惫一扫而空,莫颜的心情飞舞起来,她站起身,突然感到头重脚轻,身边的墨香赶紧上前搀扶,关切道,“小姐,您怎么了?可有不适?”“还好,伙计说喝了醉酒能看到画上女子的脸,我看到了。”何止是看到一个人的脸啊,一共有好几张脸。莫颜揉揉眼睛,发现自己被小伙计忽悠了,醉仙楼的服务态度没的说,想不到也坑骗外地路过的人,醉酒价格最高,喝上一小壶要好几两银子,不过价格虽然贵,物有所值,连她这种不喜欢的酒的人,都被那种味道折服。墨香十分后悔,都是她多嘴多舌,怂恿小姐点了醉酒,她耷拉着脑袋到下面结账,却被告知,雅间有人先一步买单了,追问是谁,对方缄口不言,只说是贵人。“贵人?能比我们小姐还贵?”既然有冤大头愿意买单,银子省了,墨香就没和伙计计较醉酒之事,扶着莫颜下楼。莫颜喝酒有一个优点,就是她的酒品好,就算喝多了头重脚轻,可头脑仍旧保持冷静,这种时候直接回去也要睡大觉,不如在外面走走透透风,散散酒气。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满天火红的颜色,空气间隐隐杂糅着花香的味道,莫颜做了一个深呼吸,突然觉得心胸宽阔不少。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不多,偶尔有几个赶路人,在旁边百姓人家的居住地,大树底下,坐着摇着蒲扇的男女老少,话家常。或许是因这个时候没有电灯,街道两侧铺子,除一些酒楼,酒馆全部打烊,只余下两三家杂货铺,伙计正在打扫铺子前的一亩三分地。“小姐,天要黑了,咱们还是回到客栈吧。”墨香一脸纠结,她也想到处去看看,可主仆二人对泸州人生地不熟,出行也没带其余下人,若是回去晚了,夫人那边交代不过去。“好,听说明日要在泸州补给一些粮草,恐怕要后日才能出发。”若是这么算,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可以早早的在街上转悠,今日也赶了大半天的路,多少有些疲累。离开京都好几天了,不知道猪队友们会不会气得跳脚,送林苗月首饰那件事穿帮了没有,不过这些都不是莫颜所担心的。正如莫颜所想,京都这几天不太平,比之前更加压抑,连千金小姐们定期的诗会茶会,都被勒令停止,宫内还是无任何消息传出来,李月娥只好叫上赵桂花,没事往永平侯府跑,希望能在夏若雪那边打探一些消息。夏若雪表明心迹,大吕氏那天晚上便找永平侯聊过,与其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让夏若雪去选秀,不如靠上南平王万俟玉翎,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手中有军权绝对不会错。太皇太后健在一天,南平王的地位不变,他可是皇上万俟御风的亲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将来有什么特别的造化也说不定。这个时候再去进宫陪伴太后,没准被迁怒,夏若雪无奈,用自虐的法子洗了冰水浴,冻得嘴唇发白,又吹了冷风,彻底病倒,连太后派出的御医过府都没发现异样。说到底,还是遭了大罪,如果莫颜在,有了挡箭牌,她夏若雪还能受此等委屈?人悄无声息地就在京都消失了,一堆烂摊子留下给她,还有两个自以为是的狗皮膏药李月娥和赵桂花。对于此等庸俗之人,夏若雪嗤之以鼻,可二人不识相,明知道她重病,假惺惺地带着礼物上门探看,话里话外打探宫内的消息,真真是可恨之极!莫颜突然离开,夏若雪不认为是莫颜有如此心机,一定是姨母小吕氏出的主意,二人躲出门,更可气的是,竟然和她心目中那个人同行,或许,或许可以看到他,和他说一句话,每当想到此,夏若雪更是气得吃不下饭,原来胖乎乎的圆脸,也因为重病,熬了个面黄肌瘦。这边,主仆二人回到仙客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在一楼大堂有几个小伙计,凑在一起打牌,见二人进门,赶忙招呼过来一个婆子抬水,这些从京都来的大人物娇气,浴桶等物都是新购置而来,已经摆放好放在客房。“小姐,您先进门,奴婢去去就来。”墨香突然想起,要和夫人吕氏报备一下,正好看到她在走廊的尽头看到墨梨的影子,“您现在喝醉了酒,一身酒气,若是让夫人知道,肯定要骂奴婢了。”走廊里的烛火昏暗,在墙壁上,每隔几米,摆放着吉祥如意铜质镂空外罩的油灯,莫颜点点头,觉得还是不过去为妙,省得让墨香跟着吃挂落。醉酒酒如其名,喝了就醉,莫颜眼前发黑,一片天旋地转,看来喝多了只能扶墙,她迈着碎小的步子,推开房门,谁知道用力过猛,房门大开,惯性作用,她身体前倾,整个人扑了进去。刚从吕氏房间出来的墨香正要喊人,见自家小姐已经进门,她呆愣地站在原地,顿时欲哭无泪,都怪她办事不利,做事不周全,怎么能把喝醉的小姐一个人留在房门口,可明明是在房门口,为什么自家小姐进了南平王的房间,不会是借酒装疯,非礼大越第一美男吧?她要怎么办?可她真是没有勇气进门去找人啊!“婆子应该抬上来水了吧?”莫颜轻声念叨一声,进门左转,快步来到盥洗室,眼前的一切,让她大脑顿时短路。空气中飘着白色清冷的雾气,杂揉着梅花的暗香,在木质的墙壁上,一朵朵用冰棱结成的白梅,一点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开。透过镂空的屏风,在雾气的正中间,坐着一个淡雅出尘的男子,长发飘逸,闭眼凝神,安静而美好,他的身材瘦削却结实,在腹部处,完美的肌肉轮廓……叮当!莫颜的脑海里顿时敲响警钟,她看到屏风上挂着白色的衣衫和玉带,顿时明白过来,这个时候把这位皇叔大人看光光,不会被杀人灭口吧?前几日在汴州仙客来,虽然万俟玉翎秒杀了刺客,可他后来才发现,自己中了寒毒。最近几天一直在压制中,这个时候是他练功的关键时刻,已经嘱咐李德在门外看守,禁止一切人打扰,谁知,到底还是发生了意外。“看够了吗?”突然,万俟玉翎从浴桶之中飞出,伸出手,在屏风上的衣物奇迹般的顺着他的方向,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准确地套在他的身上。即便是冷静的莫颜,脑中也有片刻的空白,前面的浴桶里,并没有水,而是冰,南平王是破冰而出,许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知觉,空气中温度低得不正常,如冬天般寒冷,冷得刺骨。万俟玉翎的眉毛上已经结成冰霜,变得苍白,他站在原地,冰冷的眼神扫视着莫颜,嘴角微动。“对不住。”该死的醉仙楼,可恶的醉酒,都说酒壮人胆,莫颜觉得自己的腿和灌了铅一样,意识清醒,可丝毫不能移动位置,毕竟是自己理亏,她只好低三下四地道歉。“你看到了什么?”万俟玉翎见莫颜紧闭双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突然心中起了兴味,他想起这个神秘的御史千金,在西园诗会,在凶案现场,在汴州仙客来,二人每次相遇,都没有什么好事。京都曾经传言他万俟玉翎是天煞孤星,瘟神,他倒觉得,这个草包的莫颜也是同道中人,这次莫中臣曾经恳求过他带着御史府家眷一起随行,他竟然答应了,当时李德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该看的都看到了。”莫颜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前世的法医,什么尸体没见过,怎么面对活人,突然没了底气呢?一直以为男子就应该有小麦色的肌肤,可是她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那身材,真是极其美好。“王爷,您不会要求小女子负责吧?”莫颜实在不知道怎么自称,她和万俟玉翎虽然遇见几次,却很少有正面碰撞的时候。看情况,应该不会杀人灭口,到底是封建社会,男子三妻四妾,女子才重视名节,她看光了他,应该是她受了委屈。“负责?你想怎么对本王负责?”寒毒已经被逼出,万俟玉翎倒退几步,站在一旁,身上凌乱的衣衫被打理整齐,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房间内,二人正在对峙,而门外,墨香已经哆嗦地扶在墙角,她抹了一把眼泪,决定宁可被拍死,也要先解救自家小姐。“泼妇,你怎么在我们主子的门口?”李德捂着肚子,刚从茅厕出来。刚刚不久前,他和主子到醉仙楼用晚膳,贪嘴多吃了几样海鲜,结果肠胃受不住,不得不跑了一趟茅厕,只是很短暂的瞬间,回来后,看到房门大开,他顿时黑了脸色,觉得情况不妙,莫非是被钻了空子?在仙客来门外有暗卫把手,而门口处交给他一人看守,李德大惊,连忙出声质问。“黑炭头,有些不好……”墨香结结巴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她揉揉额角,努力控制自己哆嗦的双腿,靠着墙,“你先别进去,我们小姐在里面。”“什么?”李德大惊失色,一阵风一样闯进房门,天啊,他们主子中了寒毒,是最脆弱的时候,就这样被那个草包非礼了吗?都是他失职,只能以死谢罪。莫颜和万俟玉翎的对话,以李德闯入而终止。莫颜沉默点头,什么话也没说,翩然退出,留下李德一人跪在原地,用手指着她的背影,咧着嘴。(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更新最快最稳定)天色完全黑了,房内点燃上灯火,墨香伺候莫颜洗漱之后,一直支支吾吾地在原地转圈,她倒是不担心南平王非礼自家小姐,毕竟小姐才十二岁,可是自家小姐醉酒,万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小姐,您……”这话可怎么问?墨香吞吞吐吐,脸色通红,头都快埋到胸口上了。千错万错,都是醉仙楼的错,什么醉酒,喝了一小壶,果真就醉了,这要是做出什么意外,她如何对夫人交代?“恩?”莫颜在灯下看了一会儿书,这才抬起头来,其实她的内心也十分不平静。刚刚本来就是误闯万俟玉翎的房间,当时就应该赶紧退出去,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呢,那双腿就是迈不动。在墨香和李德门口叙话的时候,万俟玉翎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她只觉得自己晕了一下,便知晓他的心意,这块玉佩非常重要,需要她帮助暂时保管,而今日之事,没有任何人会知晓,不会有碍她的名声。帮助保管一块玉佩,莫颜没有意见,人家是至尊的皇亲国戚,在他面前,她不过是臣女而已,服从本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他为什么信任她?还是说,这块玉佩……刚才洗漱的时候,莫颜悄悄地摊开手掌,玉佩上有皇家的印记,一块活灵活现的虎头,就算她再傻,也明白其中含义,那是统领千军万马的虎符。一路上,并不太平,才走了几天,发生很多怪事,莫颜总觉得,其中某些阴谋快要浮出水面,她现在就是靠着直觉,管中窥豹,还有出门游历,没有消息的二哥,都是她所担心的。“小姐。”墨香搬了个小墩子坐在自家小姐对面,见莫颜的脸上神色变来变去,不由得心一凉,难道说,还是发生了什么?“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莫颜吹了油灯,轻描淡写,她脱下外衫,躺在**上。**上的纱帐,被褥都是新换的,应该晒过,有太阳暖暖的味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以为会失眠,谁想到躺下便睡了过去,在深夜隔壁霹雳啪啦的响声,也没能把她弄醒。第二日一早,阳光明媚。主仆二人用过早膳,墨香这才说了昨夜之事,她抱怨着,“这仙客来看着不错,谁想到半夜里还冒出来了老鼠,奴婢最怕那黑溜溜的东西了!”墨香也是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了响动,见不是小姐的房间,就没理会。早上出门打水碰见了黑炭头,黑炭头形容说那老鼠长得极其壮实,和小狗一般大小。“不管是多大的老鼠,都会变成死老鼠。”莫颜眯了眯眼,喝了一杯清茶漱口,那些宵小之徒又坐不住了,大半夜的来折腾,这次解决的迅速,只有几声响动而已,看来,一路同行,不用想得到清净,但愿回程的时候,千万不要和麻烦精遇上。进入七月之后,越往南边走,天气越热。不过莫颜觉得还好,泸州山水众多,日头也不那么毒,听闻赈灾队伍要在泸州城调配粮草,主仆二人决定去街上转转,采买点礼品。“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今日要出门见客。”墨梨挑了帘子进门,传达吕氏的吩咐。原本昨日晚上墨香去报备的时候已经说了,主仆二人要去街道上转悠一天,可今儿一大早,泸州知府夫人得知自家夫人小姐暂停在泸州,特地派人送了帖子来。“可是刚才娘亲没有提起啊。”莫颜有些疑惑,自家的亲朋好友多数在京都,剩下的就是爹爹在老家的亲人,没听说和泸州知府有什么交情。而且爹爹莫中臣为人正直,很难和这些官员们打好关系,以至于她在京都千金小姐们的圈子人缘不怎么样。既然出门见客,不能失礼,莫颜重新换了一套淡粉色的花朵衣裙,又让墨香梳头,头上斜插一支云朵形状的玉簪,显得俏皮,符合她十二岁少女的年纪。楼下,泸州知府府上已经派来了车马,并四个婆子,一个大丫鬟,显得很是重视。莫颜搀扶吕氏一起上了马车,见马车内无外人,这才得了机会问道,“娘,咱们就停留片刻,不用去人家府上做客吧?”“是娘糊涂了。”吕氏嘴角翘起,眼眸带笑,和莫颜坐在一起,倒像是一对姐妹花。她用手温柔的抚平莫颜飘起的碎发,“泸州知府夫人可不是别人,是娘未出嫁时候最好的姐妹。”当年吕氏还是帝师之女,与京都刑部侍郎刘家小姐关系十分要好,后来,刑部侍郎辞官回乡,刘氏也跟着离开,由于路途遥远,二人只靠着书信往来,后来听说刘氏嫁给了北地一个小县令,日子过的不错。成亲之后,府上的事情焦头烂额,吕氏作为当家主母,忙碌多年,就和刘氏淡了联系。彼时吕氏已经是二品诰命夫人,而刘氏仍旧是七品芝麻官的夫人,地位差距甚大。吕氏知晓刘氏那人自尊心强,不和她联系,不代表不想念,而是怕被人诟病,刘氏想用曾经的关系攀爬,作为好姐妹,吕氏很理解,彼此之间只在年节的时候写上几封书信,诉说一下思念之情。也就是前不久,刘氏的夫君因为考核优等,被任命为泸州知府,也才走马上任两个来月,吕氏曾经听莫中臣提起过,这次路上出了大事,她的心思不在上面,差点忘记了。“你刘姨母曾经也是风光霁月的人物。”吕氏眼里浮现出一抹水光,怀念从前的日子,一转眼,二人嫁人十多年,若是大儿子莫轻风成亲的早,恐怕她已经做上祖母了。莫颜饶有兴趣地听着吕氏讲述当年之事,原来娘亲并不是天生性格强势,曾经她是比较柔弱的,不喜欢争抢,因此很受欺负,每当这个时候,刘氏就会站出来保护她,为此和一品大员的千金对着干也无所谓。刘氏是刑部侍郎的女儿,胆子大,听说她夫君之所以能有政绩升迁,和她出谋划策密不可分,正是因为在北地,破了一起连环的凶杀案,最后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凶手,一时间名声大作。“娘,刘姨母真真是女中豪杰。”莫颜赞叹几句,想起来陈英。其实二人见面不过几次,可出来几天,她最想念的除了亲人之外,就是陈英,不知道京都的低气压,陈国公府有没有受到影响。知府衙门的后宅就在泸州城的正中心,离仙客来也就一刻钟左右的车程。莫颜扶着吕氏刚下马车,一阵脂粉的香气袭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满头珠翠的妇人快步上前,紧紧拥住吕氏。“妹妹,这些年,可让姐姐好想啊!”刘氏约莫比吕氏虚长两岁,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身量高,胖胖的,眼睛细长,看着富态慈爱。都说相由心生,莫颜第一眼,就对这个刘姨母充满好感。“刘姐姐!”吕氏也哽咽得说不出话,娇小的身体埋在刘氏的怀里,周围的丫鬟婆子在旁边劝说,二人十几年未见,再次相遇是一件大喜事才对。莫颜囧了囧,只觉得场面有些怪异,娘亲一向强势,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哭泣,那真真是梨花带雨,再强硬的人都会软了心思。相拥哭泣片刻,刘氏这才掏出帕子拭泪,拉着吕氏的手,打量着莫颜,“这就是颜颜吧,是个小美人胚子,长得像你娘。”“刘姨母。”莫颜上前行礼,礼貌问好。“娘,吕姨母来咱们府上做客,您可到好,在二门处就哭开了。”刘氏旁边,站着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少女,身穿藕色的衣裙,头饰简单,未施粉黛,她的脸颊有点婴儿肥,言谈之中双眸含笑,如一弯新月。“你这个丫头,又来打趣你娘!”刘氏嗔了两句,对着莫颜介绍,这是她的小女儿,叫卫子纤,虽然起了这个淡雅出尘的名字,但是这丫头在北地时间久了,琴棋书画一概不通,就是喜欢往衙门跑,跟着捕快一起破案。莫颜抿嘴轻笑,光看相貌真是看不出,她一直以为古代的女子就是三从四德,大家小姐,连看到杀鸡都要连连惊叫,卫子纤竟然有胆子到案发现场,不过得了这样的名声,恐以后嫁人难。一行人一路闲聊,来到正厅。泸州知府的后宅不大,也就是小三进的院子。莫颜开始还规矩着,后来被卫子纤的小动作逗得频频发笑。“行了,反正你们也坐不住,纤纤,你带着颜颜去你的院子坐会,娘和你吕姨母叙旧。”莫颜得了刘氏的见面礼,是一套镂空雕琢的首饰,材料一般,但是这做工,就算是京都最具实力的匠人,也未必有此功力。据说这是大吴匠人所做,前几年到大越北地易货,摊上了一宗离奇的命案,而当时还是知县的卫大人帮助此人洗刷冤屈,那人投桃报李,送了刘姨母很多精雕细琢的首饰。卫子纤的小院只有三间正房,不过卫家算是世家大族,在北地颇有名气,多年积累不少财富,地方虽然不大,光丫鬟婆子就有七八个,是莫颜的二倍还多。“颜颜,你就叫卫家姐姐或者纤纤吧。”卫子纤是个开朗性子,很快自来熟起来,她随着爹娘离开北地,到泸州不过一个多月,没有相熟的姐妹,整日被拘在府里,无聊的很,今儿总算能看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她想和莫颜说说话。“卫家姐姐。”莫颜点点头,这卫子纤的名字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若是叫对方“纤纤”,总有说不出的别扭。二人进了偏厅,丫鬟婆子训练有素地关好门窗,拉上窗纱,摆上冰盆,又上了茶水点心等小食,然后统一行礼之后退下。听说刘姨母曾经是刑部侍郎之女,出身高门,作为当家主母,府上丫鬟婆子礼仪方面**的相当不错。“颜颜,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早上厨娘起早赶制。”江米条,沙琪玛等,都是北地的吃食,或许做工上不是那么细致,但是味道是顶好的,细细的江米条酥脆,上面裹着一层糖霜和芝麻,咀嚼起来香甜可口。“京都这些点心买的不多。”莫颜连续吃了几个江米条,连连称赞。在京都,菜品和糕点,都讲究精雕细琢,无论是叶府还是陈国公府上的厨娘,做点心都是以精致为主,那绿豆糕做的如翡翠一般,让人下不去口,不忍心破快那份美感。而北地吃食不同,粗糙一些,讲究的是味道,各有各的优点。偏厅内的摆设富丽堂皇,有很多古玩字画,莫颜环视一周,频频点头,从这里就能看出卫家的底蕴,她觉得,寒门出身想要爬上高位,几乎不可能,就是爹爹莫中臣,也是靠着娶了娘亲,背靠着外公这颗大树,才能得到皇上青眼。“颜颜,娘亲说她当年在京都,每日要去女学,学习琴棋书画,你们是不是都要去的?”卫子纤在北地,经常去衙门溜达,什么女子不得抛头露面,那边不太讲究这些,这次到泸州来,风土人情不同,大街上很少有出门闲逛的女子,男女大防十分严谨,让她有些不适应。前几天,娘亲刘氏教导她,快要到定亲的年纪,万万不可和从前一样肆意,就算不懂琴棋书画,女子最基础的女红也要学习,不可能什么都靠丫鬟婆子来做。卫子纤最近因为此事处于郁闷中,那些银针,只要拈在她的手里,准能扎到她的指头,别看出不了多少血,可是会疼上好久。所以她十分好奇,这么折磨人的事,京都的千金小姐们是如何学习的。“我没有去。”莫颜用手握拳,轻轻咳嗽了两声。京都女学确实是个好地方,可前身任性,又是个草包,一直对那些没兴趣,去参加诗会,花会,完全是为了凑数显得人多。“是吗,那你在府上,每日里都做什么?”卫子纤一点没看出莫颜的尴尬,还在兴致勃勃地打听,“女学有什么意思,咱们将来出嫁,管理府上事务,哪有那闲情逸致地吟诗作对?”“这……我看医书。”莫颜很是尴尬,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猪队友她可以随便说谎,欺瞒,可卫子纤不同,是个活泼的真性情姑娘,应该在府上颇为受**,所以行事有几分自我,但却并不引起人反感。“真的!”卫子纤眼睛一亮,细长的眉眼又眯成了新月,她站起身,抓着帕子在内室走了几圈,似乎有些纠结,最后心一横,一跺脚,进入到内间,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红布蒙着的东西。“颜颜,我给你看我的宝贝,但是你别吓到。”一向大方不做作的卫子纤,突然变得扭捏起来,直到莫颜坚定点头之后,她这才上前揭开了红布。一个骷髅头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眼睛是无尽的黑洞,下面的牙齿支出来,虽然是白日,看着仍旧渗人。“这……”莫颜身经百战,对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没有任何反应,何况,这东西明显不是人体的骨骼,好像是石膏之类的东西打造而成。“颜颜,你不害怕?”卫子纤眨眨眼,先是好奇地盯着莫颜看,片刻之后,她脸上出现一抹狂喜,上前一把拉住莫颜的手,激动道,“好妹妹,你真是我的知己!”以前在北地的时候,卫子纤曾经跟随捕快大哥去过案发现场,可是尸体年代久远,脑袋已经变成了骷髅,她不但不怕,还觉得挺有意思,回府就请了匠人,制作一模一样的,当作摆件。偶尔,北地的姐妹来府上找她说话,看到这个诡异的摆件都会吓得尖叫,有部分人,后来和她走动就不那么频繁了,只是碍于当时她还是知县的千金,所以没表现出那么明显而已,卫子纤很受打击,但是她仍旧舍不得,这次举家南下,也舍不得丢开,平时放在卧房,就用红布蒙着。“里面好像是空的啊。”莫颜接过骷髅头,好心情地摸摸,虽然是假的,也能过过手瘾,前世法医课上那真实的人头骨,那种触感,都快想不起来了。“是空的,其实,里面装着我的私房。”卫子纤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她把骷髅倒过来,底座的部分有一个小皮塞,打开之后,里面有很多张银票,她脸色微红地和莫颜分享秘密。莫颜一脸黑线,谁说古人没脑子,她一定和那人拼命,藏私房钱真是各有奇招,她突然想起现代的笑话,土豪把家中的金条,藏在骨灰盒里,和小偷斗智斗勇。分享过秘密之后,卫子纤立刻把莫颜当成知己看待,得知她明日就要离开泸州,卫子纤愁眉苦脸,好不容易遇见个姐妹,结果又要离开了。“卫家姐姐,你可以等我回来啊。”莫颜拉着卫子纤安慰,这次离开泸州南下,等参加完大堂哥的婚礼,她和娘亲还是会顺原路返回的,而泸州是回到京都的必经之地,回来路程不用那么赶了,可以在泸州停下,多玩几天。“那敢情好,我等你。”卫子纤拍了拍胸脯,豪爽地道,“我也是刚来泸州,人生地不熟,先探探路,等你回来,咱们好好出门转转。”泸州的山水不错,民风淳朴,酒香十里,那真是一个好地方。这里没有京都的繁华和浮躁,百姓们生活得很是安逸自得。提到泸州的酒,不得不想起那个醉仙楼,莫颜对昨日的醉酒悔不当初,可天下没有后悔药,她看光了南平王万俟玉翎,没被灭口,反倒被要挟藏匿虎符。“小姐,夫人让您带着莫小姐去正院。”一个眉眼灵活的小丫鬟进门禀报,“马上到了晌午,后厨那边准备了点吃食。”在北地,由于气候寒冷,消耗过快,百姓们都习惯一日三餐,在正午时分用午膳,之后小憩片刻,而京都不同,只有早晚膳,其他时辰若是肚腹空空,都用点心填,这也是御史府节衣缩食,可是点心上却从不短缺的原因。姐妹二人携手一起去正院,刘氏看到二人手拉手进门,很是高兴,当年她就是看不得吕氏受气,所以才挺身相护,二人成了好姐妹,希望这种感情能一直延续到儿女的身上。卫子纤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已经成亲,带着家眷留在北地,掌管家族的生意,卫子纤的二哥今年十八,还未说亲,去年刚刚考中了秀才,虽然和莫颜大哥莫轻风不能比,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了。这年头,科举是学子们唯一的出路,正常情况下,考中秀才也得到而立之年,十来岁的秀才,那除非是有名师指教或者家中富贵者,不然,就是天才中的天才。“赶紧净手吧,今儿做了几样北地的特色,不知道颜颜能不能吃习惯。”莫颜跟着卫子纤净手,立刻有丫鬟婆子递上干净的布巾,擦干手上的水滴,分主次落座,莫颜这才看到桌上的菜。满满的一大桌子,很丰盛,分量不小,可其中很多菜色,莫颜也没有见过,还是得靠卫子纤在一旁介绍。其中有一样,辣炒焖子,格外的和莫颜胃口。“这是北地特色,京都应该没有。”刘氏帮着吕氏和莫颜夹菜,介绍道,“这焖子,北地百姓人家经常吃,不算是精细吃食。”焖子是用地瓜粉熬制的,看起来有些墨绿色,并不透明,有些厚重,用油煎出金黄色,配上调稀的芝麻酱,蒜水,辣酱和虾油,爆炒入锅,盛盘即可食用。“味道确实好,回头给我一份方子,让府上厨娘也学学。”吕氏和刘氏感情深厚,最基本的场面话都不用说,刘氏闻言点点头,笑道,“可惜你明日就走了,不然在泸州多住些的日子,好吃的岂止这些?”“娘,我和颜颜约好了,她在南边回来的时候,还会路过泸州,到时候必定多住些时日。”卫子纤笑眯眯地往莫颜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热情的催促,在北地,女子都以丰满为美,而莫颜身材清瘦,瓜子脸,相貌有江南女子的秀丽出尘。刘氏微微眯了眯眼,眼里浮现一抹怀念之色,对着吕氏道,“只是可惜我们老爷做了泸州知府,恐怕最近几年无法回京,咱们姐妹以后相见的时日不多了。”“好在泸州离京都不过几日路程,来往会方便得多。”曾经闺中密友相聚千里之遥,如今才几日路程,吕氏已经很满足,这样二人来往通信方便,偶尔可以派人来接卫子纤到京都小住,她看的出来,自家女儿似乎和卫子纤很对脾气。饭毕,莫颜和卫子纤一直跟在偏厅,听着吕氏和刘氏闲聊,说起当年未出嫁的美好时光,莫颜从中得到一些消息,原来娘亲当年也是京都有名气的才女,本来定给了永平侯。“娘,那您为什么会嫁给爹爹?”莫颜心中疑惑,便问出口。其中定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不然现在的永平侯夫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姨母,娘的嫡亲姐姐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段往事。“那是因为,娘被你大姨母算计。”提起当年之事,吕氏叹息了一声,本来这事在京都也不算是秘密,她堂堂帝师嫡女,最后却嫁给了一个寒门子弟,门不当户不对,传言她和莫中臣有了私情,所以吕家没有办法,才用她的嫡姐代嫁。当然,传言终究是传言,没有根据,永远做不得真。吕氏被定给永平侯做夫人,却有此事,可是她的嫡姐大吕氏不甘心比妹妹差,同一个爹娘生的,吕氏小巧玲珑,容颜出众,而大吕氏又高又壮,眉毛稀疏,一张大饼子脸,相貌平平。永平侯也不算什么好人,一次去吕家,被大吕氏的丫鬟算计醉酒,走错了庭院,误闯大吕氏房间,彼时大吕氏正在沐浴,又是一个破坏名节的狗血桥段,永平侯自知理亏,没有办法只能认倒霉。帝师之女无比尊贵,怎么可能姐妹共侍一夫?于是,这门亲事就落到大吕氏身上,而原本属于大吕氏的亲事,落到妹妹头上。“能嫁给你爹爹是极好的。”这么多年,日子虽然贫穷了一点,但是夫妻二人同心,为了弥补吕氏这个女儿,莫颜的外祖父送出非常丰厚的陪嫁,可以说吕氏手底下有的是田庄和商铺。永平侯府外表光鲜,内地里夏家早已经腐朽,成破败不堪之势,大吕氏作为府上当家主母,为了自己的贤明,这么多年,小妾,通房一个个往永平侯那里送,庶子庶女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而御史府,莫中臣只有吕氏一人,什么小妾,姨娘统统没有,即便是吕氏生莫颜难产,伤了身子,莫中臣仍旧无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段渊源,这也是所谓的缘分。但莫颜对夏若雪更看不上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像李月娥的娘,小三上位,所以李月娥总想那点子龌龊事,同理,夏若雪也不是什么好鸟。“从那以后,什么三从四德和娘都没有关系,自己痛快才是真的。”吕氏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从此,她就变得无比泼辣,谁欺负她,她便加倍偿还回来,欺负她的心肝宝贝莫颜,什么话都不用讲,直接打上门去,那些多嘴的长舌妇,全部都老实。“对,说的好!”刘氏一拍大腿,豪气地站起身,颇有些巾帼英雄的气势,她哈哈大笑,“所以我们子纤就是不受气,就当小子养。”莫颜囧了囧,她撕着小手帕,一脸纠结,刘氏的爹爹确定是前刑部侍郎,而不是哪里山头上的大王么?一直在知府后衙做客到下晌,眼瞅着到了晚膳时分,吕氏不肯停留,这次母女二人是跟着南平王的赈灾车队,不知道几时离开,恐有事,再说也呆了一天,也该到了临别的时刻。莫颜上了马车,对着卫子纤挥手告别,才接触一天时间,二人嫣然成了好闺蜜。卫子纤不做作,为人爽朗,和那些京都的贵女整日悲伤春秋的贵女不同,让莫颜想起在现代的几个好友。回到仙客来,草草用了晚膳,洗漱过后,墨香点燃了内室的烛火,边整理衣物,边道,“奴婢刚才抬水的时候碰到了黑炭头,他说粮草准备妥当,明天一早天刚亮就离开。”再一次上路,又开始马车上的生活,莫颜叹了一口气,本想今天到泸州街上转转,谁想到遇见娘亲多年未见的姐妹,她和卫子纤也算投缘,卫子纤用骷髅头藏私房钱的举动,让莫颜另眼相看。“那今日就早点休息吧,墨香,记得临走时候和后厨要点姜片。”天一热,马车行驶缓慢,不太通风,更容易眩晕,生姜贴肚脐虽然是土方子,但是非常管用,有墨香在,主仆二人也可以说说话,闲来无事,莫颜也会拿出医书,教会墨香识别一些简单的草药,预备以后给她打个下手。“小姐,对门好像一直黑着。”墨香脸色复杂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黑炭头很是不平,非要说自家小姐借着醉酒非礼他主子南平王,可是吃亏的明明是自家小姐好吧?二人只要见面,定要为此吵个面红耳赤。“可能不在吧。”莫颜轻轻咳嗽两声,以缓解尴尬,她站起身,熄灭了火烛,催促墨香到小榻上休息,她一个人,推开露台的门,想要透透气。“你……你怎么在这?”晚上,露台上有一个轻飘飘的白影,衣袂随风飞舞,乌发如画,清冷的眉眼,不带丝毫情感,就算是莫颜心理素质再强大,面对突如其来的场面,仍旧吓了一跳。“等你。”万俟玉翎转过身,冲着街边的方向眺望,良久之后,莫颜好像听到一声叹气,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能难道大越最尊贵的皇叔?莫颜没有说话,二人就一直沉默,一前一后,在露台上看着景色。房间内的墨香迷迷糊糊地,推开露台的门,顿时像被钉子钉上一样,好半天反应过来,啪地一声关上门。“这丫头,真是没礼貌。”莫颜开玩笑地叹息一声,看来明日在马车上,又要忍受那丫头探究的眼神,昨日之事她轻描淡写,根本没提看到万俟玉翎沐浴之事,不然墨香一定会吓晕过去。夏日的夜晚,宁静而美好,偶尔有几声蝉鸣,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黑丝绒的天空,挂着细小的而不甚明亮的月牙。“等我,不会是为了在露台欣赏景色吧?”等了好久,莫颜终于没了耐心,她觉得如果不开口,南平王不会答话,二人要僵持到后半夜。她现在没那些精力,想马上回到**上去睡觉。“那个东西很重要,定不要落在任何人手上。”万俟玉翎转过头,居高临下地对着莫颜,清冷的眼眸神色莫测,他抬起手,僵硬地摸了一下莫颜的头,嘱咐道,“或许会有危险,等回到京都,交给你爹莫大人,他会明白。”“只是这样吗?”莫颜有太多的疑问,一直问不出口,她以为一切都是巧合,现在涉及到爹爹,难道说,爹和南平王万俟玉翎有什么联系?好像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变得不确定起来。“只是这样便好,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慌张。”万俟玉翎已经考验了莫颜很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