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三见翠屏拦住他的话头,不屑一顾地扬声大笑,随之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的话或许有道理,可毛球公子死在元佐皇子刀下这是铁板上钉钉实打实的事呀!”
顿了一下两颗龅牙朝外齿了齿道:“元佐皇子可谓奸诈狡猾,用三只黄鼠骗去毛府教头胡嫠三只珍鸟;才导致了毛球和毛洪的死亡!”
赖三的鸡嘴耐舌和背着牛头不认脏激起赵元佐的极大愤怒,赵元佐按捺不住愤怒的心情喝喊一声:“砍了赖三这个牛头马面!这样泼皮无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赵元佐后一句话是从后世的司法词语中学来的。
赵元佐的话不啻于晴天霹雳,喊过之后看向五个衙役都头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道:“五个都头上前行刑!”
赵元佐喊出这一声,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五个都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行动。
赵元佐这才觉得自己的喊杀令有点唐突,他毕竟不是开封府的官吏,也没有皇上的敕命;一个还是娃娃的亲王皇子喊出杀人的命令,经过大风大浪历练的开封府五大都头自然得掂量掂量。
赵元佐见自己喊不动五大都头,方知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大宋朝使个法制健全、民主气氛浓厚的社会,杀人是要经过三堂会审后在秋天执行;自己一个未成年的皇子喊出杀人的命令当然会被看成儿戏。
但赵元佐不是儿戏,这是他对宰相赵普的痛恨;只有杀了宰相府的管家赖三,才能达到杀一儆百坐实赵普暗中鼓动民众闹事的事情。
一人做事一人当。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赵元佐既然已经喊出诛杀赖三的口令,那么就不能收回来;他打算自己亲手来做刽子手。
赵元佐拿定主意后谁也不想连累了,他看看翠屏、应九儿、智远高僧、一清道长、一僧一道、扈于睿、周大兵、张琳、邓瑶几个人,见他们都在讶异不解地盯看着自己。
而台下民众的呼声却一浪高过一浪:“杀了赖三!以命抵命!抑恶扬善民众也能安居乐业!”
赵元佐目视着群情激昂的民众,再次盯看梅井五个都头以及坐在主台上的判官王政。
王政同样用诧异的目光凝视着赵元佐,似乎正在琢磨他刚才的话“砍了赖三这个牛头马面!这样泼皮无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赖三杀死四海客栈的老板毛洪,还是赵普路线的忠实践行者;杀了他似乎也合情合理,可是要经过漫长的审断时间才能最后确认;如果在审断期间赵普出面干预那么赖三恐怕就不会死,而且还将引起更大的风波。
单从这个层面讲,王政是支持赵元佐的;但他是开封府判官不能公开表态;就像自己的属下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五个都头不能表明态度一样,王政沉默起来。
王政让梅井五个班队的衙役配合赵元佐做广场审断,已经给这个皇子给足了面子。
毕竟赵元佐是晋王赵光义的公子,而是赵光义是开封府尹王政的直接上司。
赵光义又是皇上的御弟日后的新皇上,他的皇子要在广场上扬善抑恶;不管从哪个方面讲王政都得支持,但直接杀人王政就得掂量掂量了。
宋朝是法治社会,杀人必须经过三堂会审;赵元佐心血**地指令五个班队的衙役杀人,王政心理上是能接受的;但在行动上必须保持沉默。
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五个都头似乎都在看判官王政的态度,王政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五个人是属从哪里敢动。
微问题是五个都头中梅井的资格最老,一般情况下江河、林海、刁盛、田单四人都看梅井,梅井无动于衷,江河四人也只能打酱油。
赵元佐见王政和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这帮人不响应自己的号召,心中的怒火陡然腾起。
赵元佐的前身是后世的赵五,赵五在后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最厌恶的就是清规戒律,穿越成为五皇子赵元佐后由于被皇上和晋王护着;比后世时更加任性,既然开封府判官王政和梅井五个都头害怕丢了自己的饭碗对杀人之事保持沉默;那么赵元佐便就打算亲自上手。
赵元佐铁了心要杀掉赖三这个相府管家,凭赵元佐的聪明和睿智;他已经明确体味到:赵普就是通过赖三这个泼皮破落户向外界转达指令,赖三是赵普的马前走卒;杀了赖三来个敲山震虎,逼蒋二和张憨这几个人供出毛洪的后台赵普来。
只要逼蒋二、张憨几个人供出赵普是广场“民怨行动”幕后策划者,那么将老狐狸从宰相位子上拉下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广场上的民众在赵元佐发出“杀了赖三”的命令后喝吵一阵这时候突然安静下来;大家伙似乎在等待卫王五皇子的行动,卫王五皇子撂出去要杀掉赖三的大话;如果不能兑现,那只能算一个华而不实的角色。
赵元佐从民众期盼的眼神里看到大家的期望,便就抱着“舍得一身剐,敢把宰相拉下马”的心态要破一次例。
赵元佐神情凝重地绕着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五个衙役班队转了一圈,走到梅井跟前站住脚步。
梅井不知赵元佐要干甚,有点尴尬地凝视着他笑了一笑。
赵元佐没有回应梅井的微笑,霍地一下从他腰间拔出雁翎刀拎在手中,大步流星向赖三走去。
关键时刻翠屏迎了上来,翠屏揽在赵元佐前面郑重其事道:“喂!你要干么?杀人也不能自己动手啊!朝廷有王法,杀人要经过三堂会审;你这样做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送呀!”
“杀了赖三这头癞皮狗,本皇子去坐牢也无妨!”赵元佐回应着翠屏道:“屏姑不要拦我,元佐今日是吃了秤锤铁了心!”
翠屏见拦他不住,咳声叹气地跺跺脚,带上坠儿、盏儿、扈于睿、周大兵赶回皇宫向皇上汇报去了。
赖三被衙役们几板子打得趴在地上,赵元佐走到跟前后对站立两边的衙役说了一声:“让他跪在地上把身子扶正喽!”
两个衙役不敢违命,将赖三从地上扶起来让他跪在地上端正身子。
赖三见赵元佐手中拎着一把雁翎刀,冷哼一声道:“五皇子难道敢杀相府管家!”
赖三的话音一落,便见赵元佐手中的雁翎刀向这厮的脖朗阁砍去。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赖三的脑袋被砍了下来像颗西瓜滚出去老远,而削掉脑袋的地方一股黑血喷射出去,将高台上一大块空地浸染得彤红。
高台下面的民众全都喝起彩来,而台上的一僧一道、开封府判官王政、都头梅井、江河、林海、刁盛、田单全都瞠目结舌,500个衙役也感到不可思议。
大家都以为卫王五皇子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吓唬赖三,哪里会想到他真动了手。
应九儿见赵元佐斩了赖三,走上来恭喜一声道:“恭喜五皇子为民除了一害!”
赵元佐从怔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显出久违的笑容;因为应九儿一声恭喜的话是在支持他,而迄今为止;支持赵元佐的只有她一个。
赵元佐神情失控,竟然扑上前去将应九儿紧紧抱住。
应九儿猝不胜防,早就羞成一张大红脸,推开赵元佐道:“王爷你干嘛!没见这是大庭广众之中吗……”
赵元佐反应过来,但他乐得哈哈大笑;赵元佐早就明白父王将应九儿赐给自己做卫士的用意,那是以后要做老婆的啊!既然应九儿已经是自己的老婆,神情迷蒙中将她抱一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赵元佐抱过应九儿后走到蒋二、张憨、一只耳这几个杀手跟前。
应九儿手持双棒槌威风凛凛地站在赵元佐身后。
蒋二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凝视着赵元佐,这个执行赖三命令的顽固打手这时候已经没有那么死硬;赖三的被杀给他敲响警钟——不老实交代自己知道的事情,下场跟赖三一样。
蒋二惊恐不安地寻思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接下去的事情,张憨已经开了口。
张憨喊了一声:“卫王五皇子,小人把自己知道全都讲出来!”
杀鸡儆猴的效应立竿见影,赵元佐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哼来,道:“你说吧!”
张憨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一气,从怀里掏出那张一千贯交子票据递上去道:“这是一千贯钱,是蒋二给小人的杀人赏钱!”
“是小人给张憨的,但小人是从赖三手中讨来的啊!”蒋二害怕失去时机,忙不迭动喊了一声:“小人从赖三跟前讨来一千贯交子票据后便给了张憨!”
赵元佐见张憨和蒋二争抢着讲实情,冷笑一声;从张憨手中接过一千贯交子票据拿在手中盯看半天问蒋二:“一千贯交子票据是赖三给你的?”
“是赖三給小人的!”蒋二一点也不隐瞒地陈述着实情的经过:“当时赖三指示小人找人刺杀五皇子和银屏公主,小人才找到张憨;但张憨要钱小人只好去向赖三讨要,赖三极不情愿地给了小人这张一千贯钱的交子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