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板子打得张憨鬼哭狼嚎，不等梅井和衙役们发问；这厮便瓦口漏倒核桃呱啦啦地承认了霍端是他杀的。

赵元佐见张憨承认自己时杀死霍端，心中便就啼笑一声默然念叨：“贼无脏硬似钢，可棍棒之下看谁还能多么钢；除非孙猴子那样的化外之人！”

其实赵元佐早就接到盏儿姑娘禀报，说蒋二在那边嘀咕：广场上的民怨运动是宰相赵普一手策划起来的，赵普才是民怨运动的幕后黑手；而用金钱买来的霍端之流全是毛毛兵。

赵元佑听了盏儿姑娘的禀报后本想从蒋二身上作为突破口，但觉得蒋二没有直接杀人害怕那厮鸡嘴耐舌才选择了张憨。

张憨是广场上这帮打手的总把头，一只耳在阚老员外的大院里面便就讲述过；从那时候起赵元佐已经预料到霍端是被张憨杀死的。

一言以蔽之，张憨杀死霍端的目的还是为了灭口。

霍端是广场事件的重要人物，如果将他杀死几条露出水面的线索便就断了；这将给赵元佐审断案子带来一定的阻力和麻烦。

因此，赵元佐才决定把蒋二先放一放，从霍端被杀这件事情上作为突破口。

正好山羊胡子和黄璞头检举揭发杀死霍端的凶手是张憨，赵元佐才将张憨作为重点一层层剥笋。

张憨一开始并不承认是自己杀死霍端，一顿板子打过后便就挺不住；呱啦啦地开了口。

赵元佐见张憨开了了顿时觉得自己的审断很有点成就感。

张憨一边承认自己杀死霍端，一边哀求衙役手下留情：“大老爷门甭打咧！打死球了你们啥也不会知道！”

张憨这句话的含金量不少，起码说明他对广场“民怨事件”知道一些。

赵元佐摆摆手让衙役停止用刑，近到张憨跟前对梅井道：“梅都头先让他画押！”

梅都头一怔，凝视着赵元佐有点疑惑；赵元佐冷哼一声道：“他不是承认自己是杀死霍端的凶手吗？先让他画个押，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往下审不是很容易突破吗？”

梅井“哦”了一声，将事先准备的白纸捧上来；又将一只毛笔递给张敢道：“喂！你看见没有，这是一张白纸；既然你承认杀死霍端，那就在纸上画个圆圈等同于自己承认！”

张憨被打得皮开肉绽，见梅井让他画圆圈，拿起笔抖动着双手在纸上歪歪唧唧画了一个。

赵元佐让人将纸张收起来又问：“现在可以讲出谁是广场上民怨运动的幕后策划者！”

张憨一怔，痴愣愣凝视着赵元佐道：“这个小人不知啊！”

“不知道民怨事件的幕后策划者哪你杀死霍端干么？”赵元佐说着，看了梅井一眼。

梅井心知肚明，夺过一个衙役手中的板子在张憨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家伙。

张憨杀猪般嚎叫起来，梅井第二板子打下去，张憨趴在地上央求道：“老爷别打，小人真的不知道民怨运动的幕后策划者是谁啊！”

梅井停了抽打，张憨嘴里吱吱呜呜道：“霍端只知道他在大庭广众之中煽风点火，弄得群情激昂；才杀他灭口的！”

“这么说张憨还是英雄，为民除掉霍端这个祸害！霍端霍端，起祸的端口嘛！”赵元佐啼笑皆非地说着，在张憨趴在地上身子跟前转了一圈；尔后走到荆氏娘子跟前躬身一礼道：“荆氏夫人，给你通报夫君被杀死的人是不是霍端？”

“是霍端啊！”荆氏娘子不遮不掩地说着：“霍端当时带了不少人来到民妇家中，说夫君被皇家的人杀死在酸枣门外枯井中；但面目有点模糊还不敢肯定，让民妇前去辨认；民妇才跟上他们一起去的!”

赵元佐顿了一下，把手指向蒋二道：“霍端领着夫人赶往酸枣门外枯井边时，那个名叫蒋二的人跟没跟着？”

蒋二见赵元佐有的放矢地询问荆氏夫人，早就吓得尿了裤子。

其实赵元佐没有询问蒋二只问张憨是想顺藤摸瓜弄出更多的线索来。

蒋二此前跟张憨一起说过民怨运动的幕后策划者是当今宰相赵普，被盏儿姑娘指认出来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智远高僧将其拦截下来缉拿了。

从那时候起，赵元佐心中便就有杆秤；知道广场上弄得沸沸扬扬的民怨运动是赵普一手策划的。

赵普是罪魁祸首毋容置否，但赵普是通过什么人将他的指意一层层传达下来，中间有多少关多少隘；赵元佐得弄个明白。

赵元佐有了和赵普开战的心思后，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是給皇伯和父王了却心中的愁毛。

赵普是“黄袍加身”事件的策划者，皇伯和父王对他不好下手；但赵元佐就没有皇伯和父王那么多的忧虑，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赵普即便是只张牙舞爪的公老虎，他也能将其打入水底。

赵元佐一上来并没询问蒋二，而是喋喋不休地在张憨身上打转转；蒋二早就担心张憨会将他供出来，但张憨够哥们一句话也没有提及他。

赵元佐提及蒋二了，蒋二提心吊胆地不知赵元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悬在嗓子眼的心搐了起来。

赵元佐要从荆氏娘子嘴里打开突破口，蒋二只觉死神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荆氏娘子瞥了蒋二几眼道：“那个人一直跟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赵元佐不想再转弯抹角；走到蒋二跟前喊了一声：“蒋二，你说广场上的民怨运动的幕后策划者是当今宰相赵普？”

赵元佐故意将这句话喊得响亮，围在高台一周的民众见宰相赵普被牵连上；还是民怨运动的幕后策划者，便就又一次吵嚷起来：“原来这水如此的深啊！怪不得各路神仙纷纷显身，原来是宰相和皇家在作梗啊！”

民众的话讲得很直白，但赵元佐要的就是这样的气氛。

如果通过这场“民怨运动”将赵普打下去；那么就给皇伯和父王减轻了不少麻烦。

赵元佐问过蒋二后，加重语气道：“蒋二，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老实讲你的上线是不是赵普？”

赵元佐直入主题，蒋二嘴里却吱吱呜呜。

赵元佐随机调整策略道：“蒋二你说赵普是民怨运动的策划者，是你亲身经历的呢还是听别人讲的？”

“小人自然是听别人讲的啊！”蒋二讲赵元佐如此询问，趁机借坡下驴道：“小人狗一样的出身哪里会亲身经历宰相部署的民怨运动！”蒋二试图溜之大吉。

“那么我问你，你从哪个人嘴里听说宰相赵普是民怨运动的策划者？”赵元佐以话辇话问了一声：“蒋二你可要明白，诬陷当朝宰相罪责也是不轻的啊！”

赵元佐这句话一说出口，蒋二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不喇唧少了精神。

赵元佐乘胜追击又道：“毛洪死在酸枣门外枯井中的消息是不是你讲给霍端的，实话实说；霍端是不是你花钱请的！”

蒋二额头上冒出豆粒大的汗水珠子，赵元佐这句话可谓一矢中的；把蒋二的外包装全部扒光，蒋二倘若承认那么广场这边的事弄不好全得让他背锅；他要是不承认罪责似乎还会轻一些，这是因为霍端一死查无对证。

蒋二心中想过，涎着个脸黑黑笑道：“卫王五皇子开什么玩笑，小人怎么会把霍端请来？更没有把毛洪死在酸枣门外枯井中的事告诉他！”

赵元佐见蒋二如此讲，还**得有点棘手；匆匆蹙蹙眉头正在想主意，见翠屏和扈于睿、张琳、邓瑶四人用马将铜钱驮来了。

翠屏四人拎着钱袋子走到高台上面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短襦的年轻人。

赵元佐没有注意年青人的到来，只呼翠屏拿两贯钱过来。

翠屏拿了两贯钱走到赵元佐跟前递给他，赵元佐将两贯钱拎在手中掂了掂给山羊胡子一贯，黄璞头一贯；道：“二位老丈检举了杀死霍端的凶手张憨，给我们的审断增加了佐料！”

山羊胡和黄璞头接过钱千谢万谢道：“卫王五皇子还真讲信用，我们两个棺材瓤瓤给你磕头了！”

山羊胡和黄璞头说着就要跪地給赵元佐行大礼，赵元佐慌忙将他们扶起来道：“老丈这不是折煞晚辈嘛！二位应该得到两贯钱，小可说了的话就得兑现！”

山羊胡和黄璞头见赵元佐如此讲，边说边感激地走下台去了；翠屏指指站在身后的陌生青年对赵元佐道：“喂！翠屏奉卫王之命拢共拿来20贯钱，給山羊胡、黄璞头给了两贯！现在应该给他了吧！”翠屏指指身后的陌生青年道：“他叫牛大壮是个樵夫，报来两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本公主答应给他奖赏两贯钱！”

赵元佐听翠屏如此讲，有点不解地看向牛大壮道：“你报来两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什么意想不到！”

牛大壮见说，慌忙跪在地上磕头；赵元佐伸手将他扶起来；但用的力道大了点，被一只耳用短戟刺杀的地方猛然一疼；自己倒给栽在地上。

翠屏、应九儿、坠儿、寻儿、盏儿、影儿见赵元佐倒在地上，慌忙跑了过去。

翠屏将赵元佐抱在怀里让应九儿嫌弃他的上衣去看，只见受了伤的肋巴处向外流血；便对一清道长喊：“师傅你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