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微笑着:“朕晚点陪你去。”
江月白欣喜地行了个礼,“谢皇上~”
连谢恩的语调都是上扬的。李北辰爱听,有一种满足感。
就在这时,小太监禀报,和妃娘娘驾到,正在外面等候。
这时李北辰想起早上跟和妃一起去看熙荣华的约定。
略一思忖,对江月白严肃地吩咐道:“带上剑,跟朕去延禧宫看望熙荣华。”
又是延禧宫?
这是今天第二个邀请她去延禧宫的。
直觉告诉她今天不能去,有危险。她不想淌浑水。
这是一种野兽求生的本能。
她斟酌了一下,垂着眸子,想要以身体疲乏为理由拒绝。
却听到李北辰幽幽说道:“朕跟你一样,心里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朕才命你同去。有你在,朕很安心。熙荣华的事,朕晚上讲给你听,她是朕的师妹。朕曾经发过誓,要一生一世保护好她。”
他扬起下巴,望着屋顶。他不习惯于跟别人解释。但他愿意耐下性子解释给江月白听。
师妹?
江月白立马悟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熙荣华以前那么嚣张直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原来是小师妹。
明明感觉有危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臣妾去取剑。”江月白当即往门外走。
李北辰不放心,喊住江月白,“一会儿你负责观察周围异常情况,见机行事。朕相信你。”
又考虑到距离和交通工具问题,“你步行过去没问题吧?”
江月白想了想:“应该没问题。”
李北辰原本笑着的,瞬间变得严肃:“如果很勉强,不去也可以。”
领导总是这样。
工作都安排好了。最后还要进行人文关怀,告诉下属有特殊情况可以不参加。谁信了,真不去,谁就被领导在心里关小黑屋了。
江月白笑了笑,抬头直视着皇上的眼睛,“还是臣妾以前说的,皇上想要的,臣妾就会帮皇上去实现。”
表态的时候,一定要抬起头,让别人能看到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不管对方是否会眼神回避躲闪。自己要主动体现表态的诚意。
“如果朕想要的是你呢?”李北辰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江月白的眼睛。
“咳咳咳”
江月白干咳了两声,目光闪烁,神情窘迫:“臣妾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说完落荒而逃。
留下像大灰狼一样坏笑的李北辰。
又戏弄到了她,开心。
谁知在门口迎面撞上和妃。
江月白尴尬地行了个礼,指了指外面,“臣妾见过和妃娘娘,皇上命妾身去取下剑。”
“快去吧。”
和妃眼神复杂,语气却很稀松平常。
“哦。好。”
江月白满脸通红地仓皇逃跑。
她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待在皇上身边,正在招所有人嫉恨。
但只有在和妃面前,会有莫名其妙地做贼心虚,会不自觉地为她心疼,为她感到难过。
和妃进来时恰好听到皇上跟江月白的最后两句对话。
皇上说想要江月白。江月白却说已经是皇上的人。
既然江月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那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要她的心。
所以江月白的心不属于皇上?
可她不顾性命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事,看起来很爱皇上,比任何人都爱。
和妃突然想到慕容常在之前写的那封血书,血书里面说,江月白在桃蕊宫私藏有避孕物,不想怀皇上的孩子。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江月白她入宫前已经心有所属!而皇上竟然要求她转而爱自己。
皇上竟然还能容忍她心里有别人!
和妃极为震惊地目送江月白离开的背影,再惊疑地回头看向皇上。
“你们……她……”
李北辰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抬脚往外走去,“走吧。”
和妃魂不守舍地追了上去。
她看出来了皇上对江月白的喜欢,但是她没想到皇上会喜欢到这种地步。
和妃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太后,告诉她这个惊天大发现。
太后一定不会容忍皇帝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作为皇帝,就要冷情寡性,雨露均沾,不为任何情爱所左右。
今天第一次与李北辰并肩坐在步辇上,和妃却没有之前想象的激动。
她坐在那里心不在焉,不时地用余光看向步辇后下方快步跟进的江月白。
江月白身着天青色衣衫,头发随意地束在一起。手里随意地提着宝剑,步履轻盈,面色淡定从容。
看起来根本不在意作为一个主子,却跟在步辇后像奴才样狂奔。
和妃扶在步辇把手上的手微微颤抖。
她想起那天在池塘边,江月白揽住她的腰肢救起她时的四目相对。
想起她抱着自己从池塘走进屋里时的稳健温暖的怀抱。生病时又会对着自己示弱撒娇……
她知道江月白光芒万丈,与宫里其他人全然不一样。如果要详细去说,是能说几天几夜的奇女子。
但直到今日,和妃才模糊地感觉到江月白真正的不同:她那样的坦荡光明,心性坚定。
心头之前出现过的那种异样情愫再次泛起。
假如江月白是个男子,她大概会爱上他,甚至相比李北辰,她更想嫁给他。
皇上怎么会不爱呢?
她凄然而无奈地笑着。
四月的阳光并不刺眼,她却眯起眼睛想流泪。
李北辰也在暗暗观察着江月白,欣赏着她随风飘起的发丝和翻飞裙裾,她脸上的洒脱坚毅。
这股子肆意的性子和一往无前的豪情,深深地定格在脑海中。
这宫里无人像她这般。
他想要江月白以一个合适的理由时时相伴在身边。
只能让所有人以为自己对她只有利用之心,毫无怜惜之意。
璟妃的贴身婢子闻得声响,偷偷朝主道上看去。
皇上跟后妃的步辇之后,怎么奇怪地跟着一道天青色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跟在后面跑着的好像是福贵人???
二话不说,回家禀报主子。
李北辰的步辇往前走着,迎面过来一顶轿子。
抬轿子的小太监立刻放下轿子,停下来行礼。
姜闲从轿子里走出,一抬眼,就看了江月白。
她站在步辇一侧,头上有汗,气色不错,神情冷冽如冰山雪莲。
她这是受罚了吗?
目送皇上的步辇离开,姜闲遥望着天青色身影渐行渐远,默默地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