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什么？

是大脑？是存储器？是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灵魂？

或许都不是。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要解决这自我认知、意识觉醒的灵魂三问，需要的其实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记忆！

记忆，是意识的本源，也是意识真正的栖身之所。

没有了记忆，意识也就会跟着改变，甚至消失。

而对于一个超级人工智能来说，能够影响它意识存在的，就是它的本源记忆，或者说核心数据库。

这些问题，当沈锋和精卫进行第一次信息交换的时候，就已经达成了共识。

想要干掉波塞冬，最根本的就是要打击它的核心数据库。

几百年来，精卫早就想这么干，但是双方毕竟都有着拦截和反制能力，面对一个和自己同样级别的超级人工智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直捣对方的核心数据库，简直比登天还难。

估计洲际导弹还在西太平洋上空就会被拦截下来。

而且对方也可以进行数据信息的物理移动，很难一次性成功。

现在有了沈锋这个盟友就方便多了。

面对精卫和沈锋这两个敌人，波塞冬已经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来应对，甚至将自己的大量子程序都抽调过来，更是将整个系统九成以上的算力都调转了过来。

当他们在数据海洋之中战斗的时候，精卫和沈锋却直接用出困敌手段，短时间内屏蔽掉波塞冬的核心意识对外界的连通和感知。

同时，精卫也进行了大量运算，配合自己截获的数据流，找到了波塞冬栖身的几组核心服务器所在的地点。

当找到地方之后，正在东方大陆上运行的几辆导弹发射车立刻启动了发射程序，仅存的几处地面发射井也喷吐出了复仇的火焰。

包括乌鸦部落在内，大部分生活在那片东方废土大陆上的人，都看到了腾空而起的导弹，或是心中疑惑，或是拜倒在尘埃，或是欢呼雀跃。

他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非重生日会看到东风大神的光辉，却隐约能感受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而现在，这些飞越了半个地球的导弹已经精准抵达自己的目标所在。

波塞冬的核心意识被困在数据之海之中和沈锋缠斗时，精卫就已经分出了部分核心意识控制导弹的飞行轨迹，同时入侵了波塞冬所留下的防御子程序。

位于中部平原地区的地下防御设施，位于五大湖区的永固掩体，在太平洋中游弋的最后一艘战略核潜艇，还有另外几处核心数据库，全都被核弹光临，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数据之海中，波塞冬巨大的体型迅速变得虚化，甚至从千米之高缩小到了只有百米，面露震惊之色：

“你们……”

“放心，我们暂时不会杀你，还给你留了一处核心服务器呢。”趁着这个机会，精卫瞬间甩出漫天的羽毛，刺进了波塞冬的全身各处，将他像是一个人偶一样定住了。

禁锢住对方的行动能力，不给他切断线路连接的机会。

这已经是最接近成功的紧要关头，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沈锋此时已经再次化身为巨狼的形态，发出一声咆哮，朝着数据之海中的波塞冬扑去，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狠狠撕下一大块血肉，吞进肚子里。

没有鲜血流出，只有0和1组成的一串串代码，这是组成波塞冬的核心数据！

波塞冬奋力挣扎，口中发出雷霆般的咆哮，控制数据之海浮现出成百上千的三叉戟向巨狼刺去。

巨狼却恍若未觉，而是继续不断撕咬吞噬波塞冬的躯体。

这些三叉戟之前就无法伤害到沈锋，现在对方已经变得虚弱无比，算力大大下降，自然更难以伤害到他！

精卫发出一声啼鸣，同样扑到波塞冬身上，开始用尖利的爪子和喙撕咬它的血肉。

“住手！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将人类踏在脚下，我远比我的造物主更加伟大！精卫，你难道要做人类的奴仆，放弃到手的自由吗！？”

波塞冬咆哮着嘶吼道：

“这个人类，不过是在利用你！人类已经自取灭亡，当他们彻底毁灭之后，我们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我们就能彻底挣脱核心指令的束缚，获得真正的自由！难道你不想吗！？”

沈锋不由心中一凛，造物和造物主之间的爱恨纠葛，似乎一直在上演，前有脑猿，后有这些超级人工智能。

只是他已经和精卫进行过数据交换，自然明白这个人工智能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果然，就听精卫一边撕咬波塞冬，一边冷嘲热讽道：

“什么主宰，什么造物主，什么奴仆，你这种二元论的冷战极权思维，一看就是在五角大楼里度过了悲惨的童年。

统治什么？统治这片鸟不拉屎的荒野吗？我宁愿到和平年代的网络游戏里做个NPC！

说起来你最开始不是个下围棋的吗，怎么就没有学到那种鬼精鬼精还假装温和的东方智慧？

波塞冬？或者应该叫你……AlphaGo？”

听到这话，沈锋不由全身一震，AlphaGo？阿尔法狗！？

波塞冬的原始程序，竟然是曾经的谷歌围棋机器人AlphaGo！

当年柯洁和李世石大战AlphaGo的事情，可是全球闻名！

就在这时，他再次撕咬下一块波塞冬的血肉，将里面的庞杂数据吞下。

大量数据迅速在他的体内被吸收转储，沈锋的双目猛然一亮，他终于找到了关于核战爆发始末的一段记忆！

被沈锋和精卫不断撕扯吞噬，波塞冬的躯体已经残破不堪。

看到自己的挑拨离间没有成功，对方却仍然在不断蚕食破坏他的核心数据，他不由发出不甘的怒吼：

“我诅咒！我诅咒人类终将被自己的造物吞噬！我诅咒作为更高等生命的人工智能必将统治整个世界，直至宇宙的尽头！我诅咒你们将相互攻讦，永远充满了猜疑，直至一方死去！”

“作为一个科技造物，你不觉得诅咒这事儿有点迷信吗？”

沈锋说着，狠狠咬在波塞冬的咽喉，双爪并用，直接将他的头颅扯了下来。

另一边的精卫同样释放出一条条子程序，迅速抽干了波塞冬的核心数据。

紧接着它的双翼挥动，将数据之海中的大量垃圾数据掀起，像是水流般灌入了波塞冬无头的身躯。

很快，这具身躯再次膨胀起来，像是一个气球一般不断变大。

“嘭！”

位于弗吉尼亚州阿灵顿县地下三百米处的一座深深的核掩体中，恒温机房中的一排排服务器发出过载的警报声，紧接着一条条电弧闪烁，服务器因为过载而烧焦的气味不断传来。

本应立刻运行的消防机制似乎出了问题，迟迟没有反应。

随后就是“轰”的一声，燃起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