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恋_尾声(1 / 1)

杰克介绍说:“这是我在美国大学读书时的同学MIKE,这位是他的太太初夏,他们从美国过来,到这儿看秀的,MIKE的服装设计可是拿过奖的。”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慌张时看到了那女人隆起的腹部,初夏?苏慕的同学,怎么转眼成了MIKE的妻子?然后转眼跟MIKE有了孩子?

MIKE的神色比我更慌张,还是初夏伸过手,礼貌的握住我的,并轻声细语的说:“你好,看你好面善,我们是在哪儿见过吗?”

杰克说:“中国人嘛,本是同根,骨肉相连,MIKE,傻愣着干嘛,平时的绅士风度哪去了?”

MIKE迟疑了几秒,刚要抬手问候,我说:“我还有事,杰克,初夏,认识你们很高兴,有缘会再见的。”

从MIKE身边走过时,余光觉得他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没必要了。

之前在香港就知道了他在美国结婚的消息,以为不刻意就不会碰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他是学服装设计的,我怎么忘了这一层关系?

看着他成家立事当上了准爸爸,心里的惆怅象涟漪一圈一圈的划出,走了很久,站在巴黎的街头,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就象初到香港时的情景,人生地不熟的感觉涩涩的。

望着行人贮立了很久,一点都没有逛街购的心情,打车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准备打道回府了。

此时有人敲门,我开门,却没人,地上有本宣传册,上面是巴黎的著名景点,卢浮宫,艾菲尔铁塔,圣母院,协和广场等等。

来一趟巴黎不容易,选一个景点做最土的观光客,拍照留念,然后走人。

思前想后,选中了艾菲尔铁塔,速战速绝,打车往目的地驶去。

到了艾菲尔铁塔,我前后左右看了两遍,然后就笑了,就象在某部电视剧里女主角看到的一样,从前面看,是一座铁塔,从后面看,是一座铁塔,从左边看,是一座铁塔,从右边看,还是一座铁塔。

旁边的景点介绍碑,上面写着这座铁塔于1889年建成,位于法国巴黎战神广场上的镂空结构铁塔,高300米,天线高24米,总高324米。埃菲尔铁塔得名于设计它的桥梁工程师居斯塔夫·埃菲尔。铁塔设计新颖独特,是世界建筑史上的技术杰作,因而成为法国和巴黎的一个重要景点和突出标志。

看了两遍的艾菲尔铁塔,总共花了十分钟,还不及花在路上时间的五分之一,可能是我太马虎,没思想,看不出这座铁塔的意境,最后扮演了一下最土的观光客,找个游人为我拍了照,就匆匆的离开,赶去机场。

到了机场,候机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巴黎食品、香水、古董以及酒,给苏慕买了酒,给白静买了松露和布丁,知道她爱买,但她现在孕育着小宝宝,买香水不合适,只好买食品了。

回到香港,把东西送到苏慕的医院后,就坐在车里打电话询问设技师是否通过的事,不过电话那头传送过来却是坏消息,我没考上。

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把主驾驶的座位放低,躺靠在上面,闭目听着车里的音乐,这种设技师考试一年有两次,这次没通过,只有等下半年才能考了,我想独立创办服装公司的决心,还是源于不想跟MIKE扯上联系,毕竟我的股份在他二弟的公司里,以后打交道还会再遇上。

为什么老想起MIKE,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动了情?还是因为他一声不响的离去、结婚、生子,连句解释都没有,也许勿需跟我解释什么,但兰儿呢,从她生病开始,MIKE这个“爸爸”就不闻不问,直到她离去,他连个面都没露过,他既然跟初夏在一起,应该从苏慕那儿得到兰儿的消息,或者他要有心,自然就会知道我们的消息,但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乖巧的兰儿从来不正面问“爸爸”去哪儿了?但总在自己的卧室偷看当时在迪士尼乐园里三人照的合影,我知道她想念这个所谓的“爸爸”。

直到今天,都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我和兰儿,那天的清早,他连句话都没留下,借孙妈的口传知道他去了美国,并那么快的在美国结了婚,想起这些,MIKE那张俊秀英气的脸在印象中变的扭曲起来,之前他对我的温情种种算什么呢?

有一颗泪非要挤出眼眶,擦去,骂自己不争气,这个男人已经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当初的俏皮、轻松、愉快都没有了,昙花一现般的没有了。

没有了服装店,我的任务就是每月到银行查看宋承生公司的财务部打到我卡上的股息,以及年底的分红,看着

卡上不菲的数字,真的只是一个数字,它换不回我已逝去的东西。

回到家,准备复习一下服装设计的课程,翻出上课时做笔记的记事本,却看到MIKE歪歪扭扭的那一段话,我把写有他字迹的那页撕下来,揉成一团,走到洗手间,扔进马桶里,摁下开关,它就这么顺着水流旋转着冲到了肮脏的下水道里。

心里痛快了一会儿,但就只是一会儿,然后就漫不经心的做晚饭,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炖土豆,西红柿牛楠煲,西红柿-

当做到第四个菜时,才发现,全是以西红柿为主的菜,西红柿?

MIKE第一次给我做饭时,也是以西红柿为菜的四菜一汤,我晕,怎么会这样?把做好的菜全部倒进垃圾袋,系好垃圾袋,匆匆下楼,扔进垃圾站。

不能闷在家里,把自己搞的神经兮兮,我要出门去看场周星星的电影,算算日子,这时候应该放映他拍的鬼片《灰魂夜》,虽然票房不佳,但起码第一次尝试拍这种类型的片子,据我“过来人”所知,这是他唯一的鬼片,可能观众更愿意在大荧幕上看到他的搞笑,而不是惊悚。不管我们现实中的距离如何遥远,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无法磨灭,地球如何旋转,太阳只有一个。

开车驶出小区,不知不觉驶到了中环,晚上这里可是酒吧一条街,说好的看电影呢?

打算往回走,倒车的时候,车轱辘陷进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凹槽里,开不出来,倒不出去,努力了半天,车子还停在原处,下车,踢了车轱辘一脚,骂了句脏话,抓起包,把车门锁上,就打电话给苏慕。

刚拨上他的号码,我又赶紧挂掉,这个时候,苏慕应该在家照顾白静,不能有事没事就骚扰人家小两口,还是自己解决问题吧。

使出吃奶的劲推车,快把自己弄吐了,但无济于事,用脚趾头想,肯定是无用功了。

“需要帮忙吗?”

我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男的,一个男的是长发,一个男的是平头,看起来不是什么好角色,我对他们摇头。

长发男的走过来,蹲在我推车的地方,我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他打量我一下:“哟,还是让我们哥俩帮帮你吧。”

说着,他的手就伸到我的腰部,我一闪蹦到人行道上。

长发男的哈哈大笑:“挺矜持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步步逼进,我再闪的时候,被平头男截住,无路可退了:”你们想干什么?“

”男的和女的在一起,还能干什么?“长发男伸手想要摸我的脸。

我伸手挡住:“滚,拿开你的脏手。”

长发男*笑逼近,抓住我的手反转,疼的我:“来人呢,救命-”

平头男一下子从后面捂住我的嘴,长发男顺势抬起我的腿,两人就要抬我往胡同里钻,我吓的要死,这时,突然有声厉叫:“你们干什么?”

两个猥琐男闻声望去,夜灯下,有个矮瘦的男人站在一边,他们把我扔在地上,就骂骂咧咧的朝矮瘦男走去,我赶紧对矮瘦男说:“小心-”

话音刚落,两个猥琐男的拳头朝矮瘦男打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个身影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连环脚,把猥琐男一边一个踢到地上,一个躺着,一个趴着,夸张的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

我看傻了,等回过神来,救命恩人已经在前面走出一段距离了,我赶紧站起来,拍了拍摔痛的屁股,朝前面的黑影追去:“等一等-”

黑影停住,我绕到他的面前:“谢谢你-”

我愣住,居然是他,他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只知道他从小练功夫,但从来没亲眼看到过,矮瘦男应该是他的助理。

我满脸通红的,不自在的很,矮瘦男对他说:“我先去停车的地方等您。”

矮瘦男走了,我硬挤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他瘦了,眼窝陷了不少,鬓角的白发多了,他看着我,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那么勉强:“好久不见。”

我知道这段时间他应该跟莫莫在一起,就算我不以过来人的身份知道这些,杂志新闻也整天传播着明星的八卦,在我的印象里,莫莫虽然外表不及朱茜,但性格温和、才气十足,他们在一起应该是蛮搭的。

我垂下眼帘:“谢谢你,刚才,如果不是你,我就完了。”

他说:“以后不要一个人这么晚在街上走。”

我点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成了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相处方式

,以前是,现在是,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只有这一点没变。

鼻子有点酸:“你现在好吗?”

他轻描淡写:“挺好”,顿了顿:“你呢?”

我咬着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哭:“我也挺好的。”

自从在宁夏的西部影视城一别,从《大华西游》到《灰魂夜》的上映,又是一年的光景,人生最美的年华有多少365日可以消耗?想必,他的心里也在叹息着岁月匆匆。

他的手机响了,助理催他了,或者是莫莫的电话,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挂掉了,我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我的车在那边,我也该回家了。”

他盯着我:“他呢?”

冷不丁的,我没防备:“谁?”

反问后才发觉,他问的应该是MIKE,我没说话,他似乎懂了:“以后多联络,我的号没变。”

他拿着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说:“我的号也没变。”

两个人在夜灯下,对视了几秒,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我的车还陷在坑里呢。”

他终于咧嘴笑了,笑的跟以前一样很阳光,让人看了很舒服:“需要帮忙吗?”

我使劲点点头,他走过来抓起我的衣袖:“走,去看看。”

这种身体的碰触,久违了,我以为有触电的感觉,但却没有,就象朋友间的熟悉和从容。

走到停车的地方,他蹲下检查了一下,然后说:“你去发动车,多踩几下油门,我在后面推。”

我按照他的指示,发动车子,但不管怎么踩油门,车子就象得了帕金森似的,一颤一颤,却仍然在原地。

最后换成他坐在主驾驶,我负责在后面推,配合了几下之后,车子终于开出了水坑,但我却因为惯性在车子离开水坑的一霎,扑倒在地。

水坑里可能是前天攒下的雨水,呛的我满脸都是,有种下水道及泔水的味道,我爬起来,吐了几口,他闻声奔过来:“怎么了,你这是?”

我还在吐,他拿出纸巾帮我擦了擦脸上的脏水,就开始训我:“你怎么老这么笨?”

我“呸呸”的擦了几下嘴:“人家没注意嘛,弄成这样,你还训人。”

他立刻说:“OK,是我错,你这衣服都湿了。”

我低头一看,衣衫被水浸了,某个地方特别凸显,我一下子捂住:“你看够了没有?”

他无辜状:“我看什么了?”

我一巴掌捂住他的眼:“别看了,讨厌。”

快速的上了车,摇下玻璃:“今天谢谢你,但我要回家了。“

发动车子,但奇怪的是,听到后面有“噗噗“的响声,就听到周星星在后面嚷着什么,把车停下,他的脸凑在车窗边:“你的车胎扎扁了。“

赶紧下车查看,果不其然,后轮胎扁了,准是刚才陷进水坑里被尖利的东西扎了,我瞅着轮胎愣神,周星星蹲在我身边,叹口气。

我扭头看他:”我的车胎扁了,你叹什么气?“

他扭头看我:”没什么。“

然后他就站起来,往前走,我说:”你就这么走了?“

他回过头:”是你的车胎扁了,关我何事?“

这家伙竟然跟我咬字眼,我只好说:”OK,你走你的,不用管我了。“

他又走回来,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一巴掌捂住他的嘴:”不准笑。“

他抚住我的手:”你还是老样子。“

我心里抖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夜灯下,看着他依旧俊朗的面庞,眼睛里有一丝微醺的感觉,我问:“你喝酒了?”

他指着前面霓虹灯闪烁的街道:“在这里,就是来喝酒的,不然呢?你不也是吗?”

我摇头:“我不是来喝酒的,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他问:“那你到中环来干嘛?”

我低头:“不知道,我本来是想看电影的,谁知道鬼使神差的就跑到这儿来了。”

他使坏的盯着我:“看电影?看我的电影?”

我诚实的点点头。

他攥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去看。”

我抽出手:“不了,有点累,我想回家了,哦,那个,车子放在这儿,明天再修吧,我打车走了。”

罗里巴嗦的说了一通,就到路边打车,他在对面望着我,我在这边望着他,心里升起别样的情感,这种情感没有男女之爱,就象一种老朋友的亲切和熟悉,但我深知,我们之间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回不去以前有爱有笑有泪的日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