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出租车上,哭的肝肠寸断,天崩地裂,柳飘飘的命运是不堪回首的,曾经以为碰到了一份真诚的感情,把希望都寄托在那个人身上,但却被那个衣冠禽兽害的很惨,她做舞女的日子,内心磨炼的似男人般坚强,但却被一句“我养你啊”迅速瓦解的支离破碎,这就是女人,她想要的,是一个依靠,一个真心爱他的男人。
而我,脸上还残存着被兆辉甩耳光的痛,听到这句话,内心翻江倒海的,再回去做助理?和他朝夕相处,我不想吗?但我可以吗?我还是三年前那个穿越过来一心一意想要跟偶像有触触的小粉丝吗?
经历了这三年,曾经见到周星星的狂喜,有过一点点爱情的悸动,见到歹徒杀人,被抓到黑社会牢房,在MOCOX主管一切的辉煌,见过香港上层人物的晚宴,被绑架,左眼见到鬼,与心魔的斗争,与兆辉相识以为可以依靠,然后坐车爆炸,跟兆辉反目,这一切一切,还能还原那个天真无瑕的我吗?
周星星还在等我的回答,但我没有勇气象柳飘飘那样回过头去,痛定思痛之后,终于,我什么话都没有留给他,抬腿跑出了巷子。
身后的周星星不知道做何表情,我顾不及了,只要那个观音瓶还让我留在1993年的香港,我就得在这里拼下去,不是只为了养活自己这么简单,而是一种拼搏的信念,有了在MOCOX的失败经历,让我明白,做事不能依附别人,就象《少临足球》里阿星说的那句话,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跑到大路上,举目繁华,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机会满地都是,但该从哪方面做起呢?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到商场去找回布袋,里面有我的全部家当,如果要创业没钱那只能是空想,更何况当时开帐户办银行卡的时候,用的是俪俪的名字,就算现在去银行挂失,也得找到开户人才行,现在俪俪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有香港身份证的我,此时去挂失,只是自投落网。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布袋,只好赌一赌,碰碰运气了。
回到刚才还闹的鸡毛鸭血的现场,这里早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除了些许的购物路人,就是穿着清一色制服的专柜导购,我问其中的导购小姐:“请问,一个小时之前,这里有个布袋,你见过吗?”
导购小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你哦,刚才在这里吵架的。”
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是的,请问你见过吗?那个布袋?”
“有可能被清理垃圾的收走了。”
“清理完之后,都会放在哪边?”
“就在一楼南门左转就是,不过那里臭气熏天的。”
我谢过她,就直奔垃圾站奔去。
刚走出南门,一股刺鼻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不用说了,这里就是垃圾站无疑,我看着堆着象小山似的垃圾,从哪下手?
不能下手也得下手了,反正闲着也没事,就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生活吧。
说干就干,我挽了挽袖子,开始在里边翻找,翻了一会儿,可巧的是,居然翻到一只套袖,戴上继续翻,正翻的热火朝天的,身边有动静,转头一看,竟然是周星星,让我跌破眼镜的是,他翻垃圾也翻的热火朝天的。
我过去,用身体把他撂一边:“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他被我冷不丁的摞了个趔趄,怒目瞪我:“你干嘛呀。”
“你赶紧离开这儿,去你该去的地方。”
“是我害你丢了东西,我得帮你找回来。”
“不用你帮,你现在的地位举足轻重,怎么可以呆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
他停下,看了我几秒钟说:“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和这儿差不多。”
说完,他又低头翻找起来,我怔了怔,走过去,把套袖递给他:“戴上它吧。”
他抬头看着我,把套袖接过去,笑了,脸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把前额的头发浸湿了。
我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此时此刻,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把他擦汗。
他又好象揣摩透了我在想什么,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头拱在我的衣服上,蹭了几下,然后说:“好了,现在不用烦恼了。”
我被他的突然举动,吓的倒退三步。他又说:“怎么?以前亲都亲过了,还怕这点亲密接触?”
被他几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干脆转身继续找我的布袋。
两个人正翻垃圾翻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商场门口处有人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周星星闻声望过去,又是刚才那个保安,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保安,满脸煞气的朝这边走来。
“快跑”,周星星说着,拉起我跑,和刚刚躲避兆辉的镜头一样,跑了几分钟,看保安没追上来,两人又气喘吁吁的停在一个无人处。
我甩开他的手,气急败坏的说:“你拉我跑什么?说不定就是那个保安看见谁拿了那个布袋,也说不定就是他见钱眼开,拿了我的钱包。”
他瞅了瞅我,摊了摊脏手,说:“我知道,可是我没戴口罩嘛。”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个明星,香港人都认识他,如果看见他竟然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站翻垃圾,明天应该是全香港头条新闻吧。
“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算了,现在也没找回钱包,你到底丢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我看着他,气愤的说:“不需要,我知道你有钱,可是我也不缺钱,只是,暂时,现在丢了银行卡,取不出钱了,不过我找到开户人就行了。”
“开户人?你说那个程兆辉?”
“当然不是,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怎么可能?”
突然,又意识到,我这张快嘴竟然把实话说出来了,刚才的演戏岂不是功亏一篑?
果然,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和他分手了?”
“这个,那个,其实谈恋爱分分合合也挺正常的,是吧,或许
哪天我们就会和好的。”
他听我说完,猛的把手捂在我脸上:“我宁愿你这张小脸蛋一辈子过敏红肿,也不能再回到那种人身边。”
我“哎呀”一声,把他的手掰开:“你这翻垃圾的手,脏死了。”
他恍惚了一下下,把思绪从刚才的那一页跳转到这一页,马上咧嘴笑了:“看到了吧,这就是对你说错话的报应。”
气的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但看他笑的那么开心,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傻傻的干笑了一会儿,最后,他止住笑,说:“你到底丢了多少钱,我补给你。真的,诚心诚意的,就当是借给你,等你补了银行卡,可以取出钱来的时候,再还给我。”
“我不能要你的钱,朱小姐知道还不?“
完了,今天这张嘴是怎么了,老是越急越说错话,狂晕。
“朱茜?她能怎样?”他来了兴趣,盯着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以你现在跟她的关系,就算借钱也得跟她说一声,是吧?”
他怔了会儿,笑了,笑的眼角有泪:“李馨,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什么?以我和她的关系?我们什么关系?”
“恋人关系,以后就是夫妻关系。”
他听我说完,脸上僵硬,严肃又可怕:“你别再跟我说这个,那天在天台上,你说的谎话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就是为了成全我和朱茜,对不对?”
我看着他的眼睛,愤怒又有神,有点害怕,往外倒退几步,被他逼到墙边,他还在问:“朱茜找过你,对不对?”
我拼命的摇头:“没有,你相信我,朱茜非常爱你,你和她在众人的眼中是绝配,真的,你们要好好的。”
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好,与不好,不需要你来成全。”
我无语,接着他又一把拉起我,我说:“上哪儿?”
“去我家,我开张支票给你。”
去他家?我死死的抠住墙角,说:“不行,我不去。”
他一双脏手打掉我的一双脏手,疼的我眼泪差点冒出来:“你干嘛呀。”
他不由分说抓着我就走,被他拖着走了一段,来到人多的地方,我刚想问他这么多人被人认出来怎么办,结果话还未出口,就被他拖着上了一辆车。
坐稳之后,才看清这是一辆小型的房车,司机转过头来,是小王?对,是他没错。
他看着我笑:“馨姐,你这身装扮真潮。”
周星星说:“少废话,开车回家。”
说完,他在杂物盒里抽出两包湿巾,没好气的把一包扔给我,我抽出纸巾,擦了擦脏手和脏脸。
车子行驶的途中,他依旧保持自己的风格,沉默无声,也许他是不想在司机小王面前说太多,不过好歹我习惯了他的这种风格。
到了他的住处,他拖我下车,我又死死的抠住车门,说:“我在车里等你。”
他皱着眉头说:“你是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倔的。”
“好说,承让了。”
周星星对小王说:“你先进去。”
小王听话的进门了。
小王一走,他立刻显露出本性,眉毛和嘴角一起上扬:“少来这一套,我妈妈在家,你又不是没见过,你害羞什么?”
听他说这句话,好象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我也皱着眉头说:“你赶紧进去写完支票,赶紧送过来,就这样,别废话。”
他听我说完,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比皱着眉头好看一百倍。
笑完,他败下阵来,说:“OK,真是服了你。”
目送他进去,躺在靠垫上闭起眼睛休息会儿,刚才翻垃圾真是个体力活。
过了几分钟,有人开车门,我睁开眼睛急忙说:“咦,你怎么这么快?”
但看清了,却是朱茜。
她本来以为车上是周星星,看我躺在这儿,一双好看的眼睛立刻瞪大了:“怎么是你?你坐在他的车上干什么?”
“朱小姐,是这样的,我慢慢跟你解释。”
她不容我解释就把我从车上拉下来,然后倚在车门上说:“李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家阿星了,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我看她还是之前的嘴脸,忍不住说道:“朱茜,从我一开始认识你,就觉得你是一个开朗活泼,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怎么你现在变的这么主观,难道爱情让你迷失了自己?”
朱茜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动容,不过马上恢复过来,对我说:“你比我大几岁,我以前尊称你一声馨姐,可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明明知道我和阿星的关系,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你知道我多么讨厌第三者吗?”
“朱茜,你在说什么,你一来就开始对我夹枪带炮的攻击,容不得我半点解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
她打断我的话:“哪只眼睛?你还真是记性差,那天在阿星的新家,你和他在游泳池里旁若无人的,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你派人跟踪我们,这样的伎俩亏你做的出,如果你真对自己有信心,谁也不会从你身边抢走他,但是如果你的心胸这么狭隘,迟早有一天,他真的会离你而去。“
她秀目瞪着我,说:“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我,不再跟他碰面,但是却三番五次的与他纠缠不清,你算对得起我吗?”
我冷笑:“朱茜,如果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你,那天晚上你打电话说周先生被人打昏送进伊丽莎白医院的事,你怎么解释?”
她的脸色突然一阵白一阵红,噎住了,我继续说:”你不但找人跟踪我,还找人绑架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曾经是多么单纯可爱、惹人怜爱的女人。你和周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好好的发展,谁也分不开你们,但如果你用这种手段,就算得到了,这样的感情你觉得牢固吗?“
她被我问的后退了几步,但停了一会儿,她又象只高
傲的斗鸡缓过劲来:“李馨,既然到了这一步,也不怕告诉你,找人绑架你,虽然不是我的主意,但确实是我利用阿星来引你上钩,事实证明,你对阿星余情未了。”
我刚要说话,被她抢去:“你在阿星身边做助理的时候,只是个小角色,但一跃成了MOCOX的地域经理,你勾引男人的手段真是高,连陈皓明都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现在,你无业游民一个,又成了以前的小角色,其实阿星怎么会看上你呢,我还真是庸人自扰了。”
听她说这番话,我突然觉得那晚绑架案,朱茜只是做了一枚棋子,掌控整个棋盘的人,难道是陈皓明?他为什么要绑架我呢?就是因为我成不了他的囊中物?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失业了?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朱茜显然被问住了,即刻又反驳说:“我是MOCOX的代言人,怎么会不知道MOCOX换经理的事呢?”
“你只是1992年的代言人,现在跨年了,你已经不是了,今年的代言人方案还没有拟定出来 ,你平时跟MOCOX哪个高层走的这么近,一点风声你都听的这么真切?”
朱茜还是个小女孩,这次被我问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但她又不想在我面前显露出败势的感觉,还是想力争为自己博取一点颜面:“李馨,你别把话题扯远了,别的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阿星的事,你答应过我的事,就不能食言,但你现在食言了,你说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车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周星星走了出来。
朱茜的脸立刻吓的惨白:“阿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要找你,结果在你车里碰到馨姐了。”
她把“李馨”改成“馨姐”,这小姑娘,我哭笑不得,不知为何,我对她恨不起来,因为她这么爱他,更何况我是见证历史的人,为了爱情,耍一些小手段,证明她心里是多么在意她。
周星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朱茜,说:“刚才李馨说的话是真的吗?”
朱茜慌乱的说:“什么话是不是真的?”
周星星凑近她:“你还要再让我重复一遍吗?”
我看到这样的局面,只能做和事佬了:“周先生,其实刚才我跟朱小姐在说笑,对了,支票呢?”
周星星瞅了我一眼,继续问朱茜:“是不是真的?”
朱茜彻底慌了,向我投来求救的眼神。
“周先生,我的支票呢?”我想赶紧转换话题。
“你给我闭嘴。”他怒目瞪我。
我上前拉扯开周星星,把颤抖的朱茜拉到身边,说:“周先生,我等不及了,赶紧把支票给我,我还得去银行兑现,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他不耐烦的把一个纸包扔给我:“拿去,婆婆妈妈的。”
“不是说支票吗?怎么成了现金?这是多少啊?”
“好了,别拆,让小王给你找个黑色塑胶袋装起来,省得你这个大马哈在路上丢了。”
“你才是大马哈呢?”我冲他嚷。
“你还跟我呛嘴呀,你?”他回了一句。
“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喽。”
“你是个大马哈。”他小孩脾气又犯了。
“你才是个大马哈。”我顶。
朱茜在一旁看着发愣,紧张的情绪似乎被释放了,我悄悄在她耳边说:“你看到了吧,我和你家阿星是见了面就剑拔弩张的,绝对不是那回事,他也很爱你的,但是你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嘛。”
朱茜投给我一丝微笑,瞬间感觉她又回到了拍《桃学威龙2》时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了。
我对周星星说:“我走了,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这个周星星,住在山顶上,如果没有车接车送,还要走老长的一段路,才能到山下,能不能打上车,还得碰运气,真是麻烦。
走了一会儿,身后有汽车的鸣笛声,是周星星的车,车窗摇下来,是小王。
“馨姐,上车吧,你自己一个人下山很危险的,周先生吩咐了,让我务必把你送到安全地带。”
我嘟囔了一句:“他是怕我把钱丢了。”
上车后,小王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塑胶袋,我把钱装起来,挺厚的一个纸包,大概有几十万,他还真大方,谁说他小气,真是瞎了那些人的狗眼,车子一路行驶,开到中环,放下我,就开走了。
我抱着救命钱,坐在一家餐厅里,想了半个小时,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是个思考的难题。
我还是对服装行业比较感兴趣,也是我的长项,凭一己之力是有难度,如果有个合伙人,那便是事半功倍,脑袋灵光一闪,她,怎么才想到,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记得在MOCOX做事的时候,有去过她家,凭着记忆找到了她的住处,“叮咚”摁门铃,没人开门,难道是出去了?
坐在楼梯上,把头埋在膝盖上,等董阿姨回家,也许是太累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肩膀有人在拍:“喂,醒醒,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我抬头,揉着惺忪的眼,“董阿姨,你怎么才回来?”
“李馨,是你,哇,怎么是你,快起来,地上多凉。”
董阿姨还是以前的样子,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看见她就象看到我的家人一样的亲切,她亲密的拥着我进屋,屋里的陈设也怎么改动,特别是墙上一幅山水画,我特别有归属感,因为我的年代里,家里也是挂着这样的山水画。
“董阿姨,你还好吗?这么久也没来看你,我真是惭愧。”
坐在沙发上,我对她说,她看我笑,端过一杯水,贴着我坐下。
“李馨,既然都这么久了,还说什么惭愧的话,这不是跟阿姨见外嘛,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我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董阿姨把手贴在我的手背上,轻声说:“怎么了,工作遇到困难了,来,跟阿姨说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