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不舍

唐宁看萧少康的脸色黑青黑青的，有点吓坏了，她不希望自己被这小霸王整蛊，上次被他整得一身狼狈，心里还有余悸，没想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他。唐宁真的哭的心都有了。她想动，却发现自己的脚因为太害怕已经动弹不了了。

萧少康歪着嘴，鄙夷地看了唐宁一眼：“真是个废物，连个真废物都修理不了！”

“果儿，关门，我听不得喧闹。”叶夕说完，就回屋去了。

萧少康眼看着门关上了，他看到叶夕与他对视的眼神，心情更加糟糕：“好你个叶夕，你且等着，看本少爷怎么修理你。”看也没看唐宁一眼，就气鼓鼓地走了。

唐宁本来害怕得紧，听见萧少康的话，她的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底：得罪了这小霸王的，没有能全身而退的。这样一放松下来，脚又能动了。她和彩霞慌忙趁着暮色寻小路回去了。

叶夕在果儿耳边轻语几句，果儿眼睛一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夕，乐得嘴巴合不拢。一只狐狸开口笑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叶夕弹了果儿的脑门一下，哈哈笑着。果儿跑出院子，朝着萧少康的院子快速飞去。化作小银貂的果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正起了夜风，北风呼呼吹着，没一会儿，天上开始下鹅毛大雪，雪片大如花朵，飘在夜色里，甚是美丽。早春二月里下大雪，看来今年也是一个好光景。

叶夕哈着手，打开门，借着窗户里射出的灯光，看温暖的光线里的雪花簇簇地下着，心中有一瞬间的宁静，时间就好像在这雪花里静止了，一切繁杂就化在了洁白的雪花里。

叶夕静静地站在雪夜里，定定地望着那无声的雪花，一片片又一片片的。她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就像这雪花一样，拥有短暂却洁白的生命，比这漫漫苦涩的人生好多了。叶夕深深吸一口气，不禁念到前世师父曾经念给她的一首诗：

“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蕙兰过来的时候，看到叶夕小小的身体，就像一只玉兰般倔强地站在雪地里，美丽又高贵，一尘不染，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时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寒气有些逼人。她才意识到，叶夕和自己已经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回屋吧，小姐，别犯了风寒。”蕙兰打开帘子，屋内的银丝碳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瞬时化掉了几片雪花。

叶夕眼睛弯弯，抬脚迈进了屋子。

一会儿，灯烛下，一主一仆，在几案上铺纸研磨，一个教一个学，认真仔细。

墙外，萧忘归出神地望着叶夕映在窗纸上的身影，念叨着叶夕刚才的几句诗，眼神更是迷离，迷离里带着伤感。他眼睛瞥见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屋檐处翻走，朝着池塘方向过去了。萧忘归的眼睛眯了眯，露出狠戾的目光。又好像看见果儿的身影向那边飞去，才稳了稳心神，也消失了身影。

“那丫头的后来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萧少康歪在榻上吃果脯，一边问自己的贴身小斯心砚。心砚是母亲给自己的，有大剑师的修为，平时保护自己的安全，绰绰有余。所以，让他听个壁角，实在不算得什么。

心砚想着刚才叶夕那美丽的身影，心忽然抖了一抖。他摇摇头，向萧少康报告了叶夕的所有行为。

萧少康皱皱眉头：“站在雪地里？还念了首诗？就这样简单？你把那诗说来听听。”

心砚略一沉思，把叶夕的诗原话说了出来：“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萧少康一骨碌爬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心砚：“这真是她做的？”

心砚想了想，道：“是不是她做的，小的不知，但肯定是她念出来的。”

“没错，这样一首好诗，她能写出来吗？定是背诵了前人的好诗。”萧少康撇撇嘴，他还真是不太相信。来回走了几步，又问：“接下来呢，干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教她的婢女蕙兰学字。”心砚如实回答。

萧少康摸着下巴，咂摸咂摸嘴：“也就这个贱丫头能干出这样没品的事来！我让你找的紫蛛草可是有眉目了？”

心砚点点头：“明日就能送到，连着解药也都制好了，只要掌握好用量，是不会有危险的。只要我们及时把解药从她的院子里搜出来，再给众人服下，就一定可以完成公子的心愿。”

萧少康笑着点头：“到时候，记得咱们自己也留些解药，以防万一。”

心砚点头退下。他走出房门，走在雪地里，心中忽然有些舍不得算计叶夕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你不舍什么？她跟你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

果儿的眼睛在夜色中闪了闪，又隐没在夜色中。

第二日，叶夕把写了剁椒鱼头的菜单子让蕙兰带给唐氏那边的人，上面写得详细，甚至连做菜的步骤也写了下来。这是一道色香味俱全又简单易操作的菜，最不容易失手，在家宴上，红火的颜色，也应当是那些乞求富贵荣华的大族们喜欢的。

果儿却不高兴了，噘着嘴：“让他们把你的菜谱学了去，那岂不是亏大了？”

叶夕弹弹果儿的脑门：“怕什么？我脑袋里的菜谱千千万，还怕少这一个？再说，烹饪需要的是一份心意，何时何地的心意不同，做出的味道也不同，绝不会有一个人与我的心意完全一样，放心吧，哈！”

果儿挠挠脑袋，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唐氏看了叶夕的单子，先看起的名字叫“富贵荣华”，心里就有些喜欢，再看叶夕连秘制的做法都写了上去，心里才稍微松快了些。传话让叶夕仙来做上一份儿尝尝味道。

叶夕也不推辞，既然答应的事情，一定办漂亮了。

叶夕做的时候，请大厨房的几个厨娘在一旁观看，一则是教大家做法，二则也是让大厨房的人看着，做个人证，她手脚干净，不必日防夜防。

教了大家最关键的用盐搓洗鱼头的一步，又把怎样调料、制作的先后顺序等都一一展现，动作麻利自如。大厨房的厨娘们还真是有些心服口服，这样的手法，没有练个几年是出不了徒的。这个小姑娘这样小，可见是个有天分的。

萧家准备的胖鱼头是顶级的，配料也是顶顶好的，所以味道肯定差不了。果然，鱼蒸上了锅，没多久，香味就出来了。叶夕又撒了些香葱，紧接着淋上了热油，嘱咐众人：“油只要一冒烟立刻离火，否则就不好吃了。”

厨娘们个个兴奋，看叶夕的眼神里多了一层崇拜，都摩拳擦掌地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