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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很静，在暗夜之中，宛若仙境一般。

他沉默良久。

她仿佛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澄澈的眼眸中有着雪一般的宁静与纯洁，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她光滑白皙的侧脸，轻启薄唇：“不是什么好的理由，也要听吗？”

她有些冰凉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背，渐渐握紧，澄澈的眸子里有着无声的坚定。

澋渊的目光飘向了远远的雪山顶端，扫视过一片夜幕中的苍茫，淡淡开口，“洛儿，宫廷之中新皇即位，首要之事是什么？”

洛姬儿微怔，清丽的眉头微微蹙起，艰难答道：“稳定民心，掌控权势，肃清身边人。”

历代皇位更迭总免不了血腥的纷争，在腾安也是一样。

一抹浅笑在唇边逝去，澋渊继续说道：“对，要肃清身边人。皇兄足够心狠，足够无情，所以当年有太多其他皇子的党羽被铲除干净，整个朝堂都是一片肃杀之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我从胡裔凯旋而归，却还是免不了母妃的尸骨被挖出皇陵的命运。而对腾安来说，这也许仅仅是个意外。”

深邃的眸子望着她柔美的小脸，他低哑的声音在浓浓的黑夜之中充满抚慰，生怕她的情绪有丝毫的波澜：“进攻腾安是一条密令，没有宣告天下，更没有大肆进军，一切都进行地太过隐秘所以腾安才会毫无防备，而皇兄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想掩盖一个秘密而已，任何威胁到他地位的东西，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

心里一紧，洛姬儿追问：“是什么秘密？”

修长的指尖抚摸过她的唇瓣，他说得云淡风轻：“皇兄并不是先帝的骨肉，他，只是当年的皇后用腾安皇室里一名庶出的王子换来的。”

洛姬儿心里大震，丝毫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而眼前的男子深邃的眸中却依旧温和淡然，毫无波澜。

“……所以他要除掉腾安，用那么多人的性命，用一个国家的存亡来遮盖那个秘密？”澄澈的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她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一个皇位的安稳，真的要用这么多血腥来灌溉吗？如果那不是腾安的国土，不是腾安的子民，而是他自己的呢？他也舍得吗？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坐拥天下，有什么资格有天子之威？！”

缓缓揽住她颤抖的身子，澋渊眸子变得深沉，心中掠过一丝沉痛。

静静等待那股浓重的悲愤过去，洛姬儿意识渐渐变得清醒，哑声道：“他想要除掉你，也是因为你知道这个秘密，在整个皇城之中，你是他最大的威胁，对吗？”

轻轻揉着她顺滑浓密的青丝，他温热的唇抵在她额角，淡然道：“也许。”

洛姬儿心里渐渐收紧，莫名涌上一阵强烈的心酸。

她知道他无心于江山皇位，他仅仅想要在皇室之中保有一袭之地，为兰妃，为澋祺，甚至为自己心爱的女子，让他们活得安好，不受战乱贫瘠之苦，不受颠沛流离之伤，而那一忍再忍，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那样滔天的仇恨，是那雪山上的积雪可以埋葬的吗？

“是我太天真，以为不争就可以化解他的戒备和敌对，所以，才葬送了太多不该葬送的生命，包括祺儿……”从胸膛中发出的声音，低沉醇厚，气若游丝，却让人感受但剜心般的沉痛。

洛姬儿从他怀中缓缓抬起头，澄澈的眸子里泪痕未干：“没有必要再忍了……你如果要做什么，再也不要隐瞒我，我会放你去做，懂吗？”

四目相对，她眸子里有着刻骨的柔情与坚定，那样的仇恨，她无法放下，他也一样

。

他看着她，微怔许久，直至那股强烈的心疼涌上心头，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一抹摄人心魄的浅笑在唇边掠过，他的手掌插入她浓密的发间，与她亲昵地呼吸相融，低喃道：“不是说好了吗？这几日，什么都不要想，如果要想的话，就多想想我……”

一句话，仿佛将她沉重思绪拉回了雪村，这个安然而静谧的地方。

最高的阁楼里，他们亲昵相拥，而阁楼外的雪下得正浓。

“我……”

细若蚊蚋的声音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他俯身吻住她，带着深深的眷恋，逐渐深入，勾缠。

太多的事情，他不想说，是不想让她跟着一起承受，那些浓重的仇恨，让他一个人来背负就已经足够，他要的不过是她能够理解的一个眼神，他要她最最彻底的温顺，从心到身，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喘息逐渐紊乱，洛姬儿只觉得浑身有些莫名的燥热，后背上温热的大掌仿佛有了魔力，或轻或重的抚摸让她微微战栗，而那只大掌却渐渐往下，覆盖上了她平坦的小腹。

那个位置，那种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带着些许惊惧睁开了眸子。

尚未平稳的喘息。

那里，曾经有过一丝温热的血脉，伴着她走过了如囚笼般黑暗又痛苦的三个月，她拼尽了全力去保护他，却还是没能抵抗住那撕裂般的疼痛，她毫无办法，只能任由他从自己腹中被生生撕扯开，血肉模糊。

他眼眸里有着浓重的哀伤，在下一瞬却换做了如水的温柔，他辗转在她柔软的唇上，给她最深沉的安慰。

揽住她的腰，让她把全身心都倚靠在他身上。

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小腹，吻去她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悲痛，所有不堪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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