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初遇_387.嗤之,笑之。(1 / 1)

一品纨绔妃 顾明珏 1344 字 8个月前

叶怀瑾在椒房殿门口候着,见人一个个的出来了,却唯独不见幼萱的身影,他的心里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了,到底父皇会怎么对待母后,会废了她,还是直接杀了她?

他深知母后这样做都是为她的孩子们,但这毕竟是不是一件见得光的事情,毕竟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说,只要父皇有心,母后便必死无疑。

他正着急,却见幼萱正大步向自己走来,桑梓先上去握住了幼萱的手,焦急道:“怎么样了?”

幼萱缓了缓气,道:“陛下没有降罪于皇后娘娘,只是说他在位一日,不得令皇后娘娘出椒房殿,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病了也不许请太医令,”她看一眼叶怀言,道:“至于五皇子,便迁到东宫去住。”

这个样子和禁足没有半分区别了,但到底还是没有要她的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桑梓不禁道:“你进去了,可瞧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幼萱道:“具体的情况我没敢问,但是我瞧见王妃身边的染香在里头。”

桑梓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看着叶怀瑾,叶怀瑾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相视一眼,不禁又都低下头去。

看来这件事情必是与朝阳有关了,一开始桑梓便知道叶怀德绝对不是真心想要娶朝阳的,没想到这才成婚几个月,他便利用朝阳扳倒了皇后,让叶怀瑾在宫中孤无援助。

桑梓到底是低估了他!

“父皇还在里面吗?我想进去见一见母后。”叶怀瑾才迈出一步,便被幼萱牵住了:“别去!陛下现在恐怕不想看到你,况且有些事情若是不亲自解决,心里总是不好受,陛下也是为了你。”

叶怀瑾看着她,不禁垂下了头,桑梓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叶怀瑾的手,道:“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只要叶怀瑾御极,什么都好说了,但问题是,经过这一件事情,他们已经处于被动了,叶怀德若是此时发起进攻,还不是他们能不能抵挡得住。

皇后在地上跪了足有半个时辰,这样一点点时间对旁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是皇后已经四十六岁了,她已经不再年轻,身体不能与年轻时候相比了。她低垂的唇角和布满细纹的眼角在皇帝看来简直忍不住去厌恶。

皇后从前很美,美过幼萱和朝阳,但正是这样艳冠群芳的美人,在老了之后才格外叫人讨厌。因为见惯了她的美丽,所以不允许她老去,美人迟暮,不仅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悲哀,对男人来说也是一种

痛苦。

“你老了。”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稳,他似乎一点儿都没变,仍是多年前那个年轻的帝王。

皇帝自然不会老,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美人,青青嫩嫩的,与之待得久了,自己也便年轻了起来。

可皇后的身边却只有与她一样垂老的嬷嬷。她也爱年轻俏丽的女孩子,她刚开始老的时候,整个椒房殿都是年轻貌美的宫女子,可是后来,皇后发现自己与她们在一起并没有变得年轻,而且越发的衰老,越老便越是妒忌她们的年轻,所以后来皇后干脆遣走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宫女子,她的椒房殿至此,整个沉寂下去,就像当年她入宫时,沈皇后的椒房殿一般。

或许椒房殿这个地方是被诅咒过的,住在这里的女人虽然身份高贵,可是心里却要承受比所有人都沉重的痛苦。

入主椒房殿,便意味着时代已经过去。为什么她当初会那样笨,竟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可是发现了又如何,她还是会变老变丑,岁月匆匆,并不会因为她是个美人便厚待于她。

她总算也体会到,当年沈婉的心境了。

“妾身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自然会老。”

没想到一辈子斗不过她的沈婉,在离世之后,却赢了她一次,而且这一仗赢得相当漂亮。

皇帝终究还是爱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一点儿从来不变,不管是沈婉,还是她傅令仪,还是苏夫人、幼萱,她们每个人承幸君前的时候,都是最青春美貌的时候,皇帝爱得根本就不是她们,而是她们的青春。

沈婉已经死了,她死的时候才三十四岁。这个年纪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算大,甚而有的女人在这个年级反而才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皇后输就输在这一点上,她已经老了,自然不能与皇帝记忆中的沈婉相比,更何况,沈婉还是皇帝的发妻。

“朕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仔细地看过你了。”

皇后微微一笑:“陛下向来只喜欢纤弱美丽的小女子,而妾身,早已经不是了。”她向来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皇帝道:“你跪了这么半天,膝盖可疼吗?”

他是在问皇后不错,可那样的语气,却实在疏离,也并无半分的关怀。

皇后道:“很疼。”

“那为什么不起来说话?”

皇后道:“在您面前,妾身情愿跪着。”

皇帝勉强一笑:“你总是这样温顺,当年朕就是被你这样的脾

气给骗了,瞧你干的好事儿,教朕废了自己的发妻,那史官不知该怎样写朕了。”

皇后这会子竟也不怵了,两人便像是老朋友一般,皇后笑道:“妾身从来没有教您废了沈皇后,是您体恤妾身,是您心里害怕,怕那巫蛊真的害了您的圣体,说到底,您是怕死。”

皇帝听了这话,却也不怒,凡是笑道:“一开始,你都是死咬着不肯承认的,怎么这一回,却净说这些话,你就不怕朕再定你的罪?”

皇后亦是笑道:“陛下想必是不会啦,您顾着瑾儿,绝不会对妾身动手,如今您也老啦,将要走不动道儿了,您的江山迟早要交给瑾儿的。”

皇帝道:“你说这些,就不怕朕废了他?”

皇后低着头,缓声笑道:“您若要废他,必然先拿我开刀,也不会将言儿迁到东宫去,”做了皇帝三十三年的枕边人,若连这点儿认知都没有,她早便死了:“您舍不得瑾儿,也知道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

她真是大胆,竟连这样大不敬的话也敢说,可是皇帝却不生气,他甚至像没有听过这些话一般,只是一笑置之。

“朕方才对幼萱说,朕心里属意她为继后,你晓得她有什么反应吗?”

皇后摇了摇头。

“她很惶恐,千般不愿,仿佛做皇后是个很苦的差事。”

皇后笑道:“大约是因为有妾身这个前车之鉴。”

做皇后的确是个苦差事,容易失宠不说,还不能露出一点儿心思,一不小心就会成她这个样子,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大概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是为了桑梓,”皇帝似笑非笑:“她是这么说的,可朕却一点儿也不相信。”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皇后突然道:“您是真是喜欢幼萱?”

皇帝点了点头。

皇后道:“她也会老的,而且妾身年轻的时候比她更美。”

“她老了之后却不会像你一样丑。”

皇后心里一凉,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笑中带泪。

“妾身竟不知她有这样的魅力。”

“或许是你太高看自己。”

皇帝站起身来:“朕留你一条命,是为了让你瞧瞧,朕与幼萱是多么恩爱。”

他像个少年人一样执拗而幼稚,皇后嘴角微扬,嗤之,笑之。

那笑容里,竟也有那么几分报复的快意。

皇帝早晚会知道,他的想法有多么的荒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