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声音,纷纷向门外看去,之间是幼萱在黛黛的搀扶下来到了这里,不禁心里有些奇怪,尹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的心里固然也觉得奇怪,却很快从座位上起身,将幼萱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这里?”
皇帝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关怀,与方才和李美人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李美人跪在下边,心里几乎快要伤心死了。
皇帝对她和对待幼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的心里不要提有多难受了,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敢显示在面上。
幼萱虚弱地一笑:“妾身若是不来,陛下岂不是要冤枉了姐姐了。”
她居然称呼李美人为“姐姐”,但这还不是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挣脱了皇帝的手转而扶起了李美人。
连李美人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皇帝对她这样的样子更是觉得奇怪。
因道:“幼萱,你到底在想什么?”
幼萱看着皇帝,放开了李美人的手,走到了皇帝的面前,轻轻谒下。
“妾身骗了陛下,求陛下恕罪!”
她这样说,云里雾里的,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只是将她扶了起来:“你有了孩子,且念着自己的身子,不要动不动就下谒,伤了孩子多不好。”
他对幼萱是真宠。
幼萱却不敢看他:“陛下,其实妾身骗了您,妾身与姐姐的关系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皇帝似懂非懂:“幼萱,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幼萱道:“陛下还记不记得,妾身之前因为一张带有麝香的方子而被姐姐扣下来的事情。”
皇帝自然记得,那是第一次幼萱给他惹事,不过那一次皇帝还是毫无保留地站在了幼萱的这一边。
皇帝点了点头。
“陛下,妾身有些事情要告诉您。”
幼萱终于抬起头看他,但是眼神却显得十分的自责和难过。
其实那一次,是妾身和姐姐联合起来设得一个计谋,外头假意闹开了去,内里却连成一派,若是一方倒下,另一方也可尽力扶持,以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平安。”
这个法子也算是高明了,若她不说出来,极少会有人看破,可是这一次为了就李美人,她却对皇帝主动坦白了。
且不说皇帝会不会信,
就当皇帝会相信,可是她们这样将人当猴耍,不管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幼萱,你说得可是真的?”
皇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幼萱却点了点头:“妾身所言,没有半句虚假,请陛下明鉴。”
皇帝吃了一惊,心中隐隐有怒气,却没有发出来,只是强忍着握住了幼萱的肩膀:“幼萱,你不愧是朕喜欢的女人。”
皇帝的夸赞有时候远远比责怪更来得可怕。
“陛下恕罪!”
幼萱连忙跪下,她也是害怕的,尽管再得宠也好,皇帝始终不会喜欢自己的妃嫔将自己这样玩弄。
“妾身愿意领罚!”
皇帝不瞧她了,反是睨了李美人一眼:“你们两个,把朕当成什么了?朕便这样没有吗?连你们和孩子都保护不好?要你们费这样的心思?”
皇帝也是真气,李美人这个不会说话的人,只会火上浇油,越帮越忙。所以在她开口之前,幼萱已经用眼神制止住她。
“妾身并不是不相信陛下,只是真的害怕了。”
她仍跪着,跪行几步来到皇帝的面前。
“妾身永远都忘不了,妾身的第一个孩子,和绪出生的时候,嬷嬷将他从妾身的身边抱走,妾身费力那么大的力气将他生下来,却连她的第一眼都没有见到,陛下可知道妾身当时的心有多痛?妾身当时是难产,之所以能坚持生下孩子,不过就是为了见他一眼,可是陛下,您连见一眼的资格都不肯给妾身,您说妾身如何能不为这个孩子打算呢!”
她说得声泪俱下,皇帝的心早已经被她触动了,如今不过是死要面子罢了。
在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是对不起她。
皇帝终于起来,将幼萱扶了起来。
“幼萱,起来吧,是朕不好,朕不该这样对你。”
幼萱是懂皇帝的,她此刻执意不起,只是小意抹着泪,道:“陛下不怪罪妾身,妾身便已经很欣慰了。”
“朕自然不会怪你。”
皇帝也不敢执意扶她起来,只是对她道:“朕向你保证,这个孩子一定不会离开你了,至于和绪,朕会给他最好的前程,以弥补朕对你们母子的亏欠。”
“陛下本不亏欠妾身什么,陛下这样说,妾身受不起。”
她小意别过头去,不看皇帝一眼,如此皇帝更是觉得心猿意马,心烦
意乱。
“幼萱,你是不是还在怪罪朕?”
幼萱不看他,心里却忍不住向他微微靠拢,自己到底要利用他几次才足够?
他是皇帝,被自己一个青楼女子屡屡利用,当真替他不值。
“你想怎么样才肯原谅朕?”
皇帝大抵是老了,他从来对任何女人这样低声下去,因为他的戾气被岁月磨平了,所以他才会对一个幼萱这样的青春少艾格外疼惜。
“妾身惶恐!”
幼萱低下了头。
皇帝不由分说地将她扶了起来:“你这样,朕才惶恐。”
李美人便这么被仍在一旁,谁也没有去管她,谁也没有记起,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幼萱,朕带你回宫。”
杨得意欲言又止,宣室殿的折子堆得小山似的,可是皇帝不要它们了,谁又敢提起它们呢?
李美人便像是这些折子,嘴上总是念叨着,可却连正眼都不愿去多看一眼。
色衰爱弛,李美人虽然还年轻,也很貌美,可对于皇帝来说,到底是失了趣味儿了。
她真想看一看,宠冠六宫的幼萱失宠的那天,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可是早已失宠的她,有没有机会等到这一天呢?
“求陛下不要怪罪姐姐,妾身与姐姐交好,休戚荣损,皆是绑在一起的,妾身不相信姐姐会施巫蛊魇咒妾身,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姐姐的!”
她那样斩钉截铁的语气,叫人听了便觉得十分动容。
皇帝纵使不相信李美人,可却不会弗了幼萱的意思,爱之深,便是连一朝天子也要俯首称臣。
“朕答应你就是了。”
他微一抬手,对那阿沅和花柔道:“去扶你家主子起来,”说罢又看向一旁的巫蛊人偶,对杨得意道:“处理干净,今日的事情不要传出去。”
杨得意自然知道要怎么做,因而连忙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皇帝轻轻挽住幼萱:“走吧,朕带你回宫休息。”
幼萱却微微一握李美人的手:“姐姐好生休息,等妹妹身子好些了,再来看看姐姐。”
李美人心里已经十分不悦了,可是面上却依然笑靥如花:“妹妹自己也要注意身子。”
皇帝淡淡的瞥她一眼,心里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杨得意看在眼里,脑经一转,已经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