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无法达成共识了。
陆荨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而直接将头侧到了另一边,如今已然相安无事,也并不需要多做交流,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理了理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焦黑的衣裙,最接近火焰的鞋子反而完好无损的令人惊异。
马车再一次的移动,而这一次也并非是前往山上,而是选择了打道回府,比起毫无准备的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山火,不如暂时后退,找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诡异的山火。
凤凰城中同样也因为这来势汹汹的山火而停歇了所有的歌舞,纷纷回到家中打水,生怕这山火从那几人高的城墙之上翻越而来。
尤其是熟知凤凰城涅槃传说的本地人们,在那些神棍口中变得更加怪异。
而山路之上也已然有了不少人陆续上山,莫约是想将山腰的树砍下,顺便运送着井水来阻挡这山火。
不过是瞅了一眼,陆荨便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你之前说是朝廷中人做的,有发现是谁吗?”
“具体不得而知,不过那些个人都是野贼,手中有几把刀刃却是前些年废弃的武器,而这废弃的武器当年便是齐镇海接手……”贺兰青玄还是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脸上的黑色也已然被擦拭干净。
“若是如此的话,这齐镇海不得不除。”陆荨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来。
这齐镇海也是太子殿下的人,而齐镇海所做之事应该也是太子的示意,如此想来,莫非是太子想要挑拨离间,而当年陆邕通敌叛国之事也是太子在后面暗做手脚?
似乎是明白了陆荨在担心着什么,狐狸男不过勾了勾唇角,将话接了下去:“齐镇海可和太子手下的其他人不同,这人目中无人,纵是太子也不过只能将他把握个十之七八,这种会引起大骚乱的事情,可不像是太子会做的事情。”
“说不定正是因为有人会像你这么想,贺兰瑾瑜才能真的全身而退。”陆荨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
狐狸男脸上的表情僵了几分:“你这金丝雀倒是伶牙俐齿了。”
“本性如此。”陆荨将这目光收了回来,只浅淡的回了一句,一抬头,却看见对面的贺兰青玄勾了勾嘴角,倒是个看热闹的模样,陆荨见此,也淡淡的回了句:“王爷觉得如何呢?”
“本王可不会给你伶牙俐齿的机会。”贺兰青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反正无论怎么说,陆荨都会反驳于他,又何须开口呢。
陆荨撇嘴,这贺兰青玄倒是会看热闹。
狐狸男脸上的表情愈加的尴尬。
“玄哥,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陆荨狡黠的一笑,凑到贺兰青玄的身边望着他,这一声玄哥倒是叫的十分的顺口。
“六七日的时间。”贺兰青玄挑了挑眉头。
“我们这兄妹还要装到几时?”陆荨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关于苏言才和言昔身上的事情也已然解决,这兄妹似乎也不必再当。
“齐镇海死前,我们都不会回京。”贺兰青玄脸上的笑
容倒是柔和了些,他想要这天下归己所有,也想要这高墙之外的生活多延续些时日。
而陆荨的眼里也多了一抹光彩。
“这么说,我们暂时都不用回王府了!?”
“是。”贺兰青玄终于平稳了嘴角,那双眼里一些莫名的情绪也叫狐狸男看了个明白,也不免对陆荨多些侧目。
“那齐镇海我们如何来杀?”陆荨反而疑惑。
“自然是在他离京之时,他本就是江湖人士,在成为这所谓的兵部尚书结仇无数,在这江湖之中也树敌不少,哪怕是在这山野中被夺了性命也不会有人怀疑。”贺兰青玄侃侃道来。
齐镇海一介粗人,倒是没有成为镇守边关的将士或者是将军,反而是成为了京城之中的兵部尚书,单凭这一点,便是足以知道这齐镇海在这其中做了多少手脚,只为这权势财富。
“不过如此说来,那他离京之时,身边的人也定然很多。”陆荨冷静的分析。
“自然。”
“如此一来,我便用这江湖人士的方法来解决了。”陆荨浅笑,放置于下巴之下的修长指尖也如蛇身一般蠕动起来,白皙的手背之上还能看见那皮肤之下骨头,不规则的动作让马车中的两个人都看的清楚,却不明白这手势的含义。
而这不过是在陆荨手痒之时的动作,曾经日复一日来练习这双手的速度,无论是偷盗还是骗人眼睛的魔术,她都是手到擒来,而若是不做些什么,这双手总是难以在她心脏还保持着匀速跳动的时候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将这手指的动作给停了下来,陆荨也不过是面对着两人的目光,多有疑惑,但开了口,便是说另外的事情了。
“我就不和你们俩一同走了,夜半三更,正是扬名之时。”陆荨将指尖放下,只探过身子取了那不远处的水囊和被塞在下面的几份干粮,将玉石匕首握在手中,复而手腕一动,从狐狸男腰下被后摆所遮掩的地方掏出了袖箭,轻笑:“多谢了。”
“你!”狐狸男这次却是大吃一惊,想要将即将离开的人给拉住,反而被贺兰青玄挡下。
“随她去。”贺兰青玄不过是点了点他的手腕,这便收回了手。
陆荨在车夫的惊呼之中稳稳的落了地,面对着马车中的贺兰青玄摆了摆手:“六日之内,我定会回来。”
“六日不归,取你余生性命。”贺兰青玄的嘴唇早已平成一条线,面色之上看起来也严肃不少。
陆荨不可置否的摆了摆手,到底算是面上答应了下来,翻身到旁边以备不时之需的马上,急匆匆的隐入黑暗之中。
凤无痕到底是重新回到的自己的座位之上,眼神更是不自觉的瞥向了贺兰青玄的脸上,继续道:“需要我派人跟踪着吗?”
“她已然不是金丝雀了。”贺兰青玄淡漠的看了凤无痕一眼,目光却又很快的扫向了不远处的黑暗之中。
车夫悄无声息的将马车的门扉重新关上,山上的山火周围早已经有人在遏制,而从这山路往上帮忙的人也渐渐变多……
陆荨轻车熟路的从这山路之上离开,隐藏在没有人会看见的树林之中,不远处的山火烧得正旺,而这风势也渐渐变大,若是没有在一定的时间之内将其阻拦,便是会一发不可收拾,而她却无暇在意。
凭借着山火和那山阴的方向,陆荨这才确定了陆闻斐离开的方向,策马而去。
……
山火就在陆闻斐的背后上方,远处的火光几乎快要将陆闻斐手中出鞘的长剑融化,温热的红色**从剑尖落下。
扶着已然被陆闻斐划伤的手臂连连后退,灰色衣衫的男人几乎是露出惊恐的眼神来,以臀部在这凹凸地面上摩擦着后退的姿势挪动到了背后的大树前,几乎在弓起的脊背和背后的枝干碰撞到一起的时候,男人早已经被面前的人吓破了胆,猛地匍匐在了地上,狠狠的磕了两个头:“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陆闻斐的一双剑眸倒是愈加的冷冽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胆小如鼠的手下,他也不过是擦拭了一下染血的剑刃,将剑入鞘,低声道:“为何当时想要将那口子封住?你是他人派来的叛徒?还是……另有所图?”
陆闻斐渐渐逼近,周身的气势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打在男人的身上,令他不禁颤抖了身子:“是我愚钝了!我当时不过想着要将贺兰青玄扔在那山火之中,却没想到陆大人您当时也没出来!”
陆闻斐当时的确是跟在陆荨的身后,而在那灼热到扭曲的视野之中并未发现他也在,倒是有可能,然而另一个下属的剑已然刺入了男人的胸膛。
胆小如鼠的男人几乎是睁大了眼睛,在剑刃抽离的一瞬间倒在地上,惊起一片灰尘。
身边的属下将染血的剑刃收起,单膝跪地,低声道:“此人有可能是其他人的奸细,翎羽姗姗来迟,未及时保护陆大人,请恕罪。”
来者身材较男人有些纤细,唯有那冰冷的眼神倒是令他看起来危险了几分。
“无妨,你现在带人离开,我要在这稍作停留。”陆闻斐摆了摆手,对于这胆小如鼠却又敢做出如此危险事情的人并无半分怜惜。
幸得他和贺兰青玄二人的轻功都不弱,终也不至于葬身于火海之中。
“明白了。”翎羽站起身来,身后的这一群下属却是彻底的安分了。
若是说能在陆闻斐的手下钻些空子的话,那么陆闻斐身边的这一群亲信便是没有半分情谊在,而翎羽,更是个宁愿错杀一千的人。
这些人不敢有半分怨言,直到策马离开了之后,翎羽才回头看了一眼这群人,冷声道:“一共几人?”
“一共十六人。”有人回答。
翎羽皱眉:“还有三人呢?”
“那三人原就是凤凰城中人,按照吩咐,断然是不会跟我们离开。”又有人回话。
翎羽草草数下,便点点头,为保证这贺兰王朝的土地之上皆有照应,这便是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分布,如此井井有条。
而陆闻斐顺着这方向走了不远,便停了下来,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