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挑,手中的小钱袋便是洋洋而起,平稳的落在陆荨的掌心。
闵次的眼睛微微眯起,虽说他方才的确对这丫头没有半分戒心,但就因如此间隙被这丫头将腰间不显眼的钱袋给拿了走,倒也是她的本事,将手中的拐杖举起来指着那陆荨,也免不了低声说道一句:“你这丫头,倒是有些巧劲儿。”
“多谢老前辈夸奖。”陆荨笑了一句,脸上却无半点儿笑意,走到闵次身边将那钱袋交还与他,此次闵次倒是多了个心眼,眼见着陆荨将钱包还来的时候手指都要往钱包里面伸,只用两指便让陆荨的指尖动弹不得。
“小丫头,别太得意忘形了。”闵次轻声说着。
陆荨浅笑,原本以为这老前辈不过是随口一说,但是如今看来,说不定他真的有些本事儿,将手抽了回来,抱着这一身黑衣服往旁边的屋子里走。
待到陆荨关上了门,闵次才淡淡的看向了正在旁边看戏的贺兰青玄:“这丫头从哪儿弄来的?”
贺兰青玄眉头一挑,一双眼里寒芒毕露,说出来的话倒是轻飘的很:“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这小子,难道还让老夫去陷害个小丫头?”闵次的眼睛微微眯起:“就算你是那老怪的徒弟,老夫也定不让你为所欲为。”
“本王也不过试探她最后一次。”贺兰青玄站起身来,径直的走入了旁边的一间房间里面。
闵次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陆荨将衣服换好,将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倒是和前世的自己并无差异。
推开房门,站定在闵次的面前,之前的两个兄弟不知何时从屋檐之上下了下来,一胖一瘦正扎着马步,两只手上都提了个水桶,倒是个用功的模样。
“丫头。”旁边的闵次轻声的呼唤了一句,旋即将手中的纸轻轻一扔,陆荨赶忙接了过来,将纸张翻开,见里面详细的写着三个酒名以及这三坛子酒所在的地方,一想到方才知道的闵次好酒,便是了然他的意思。
“陆荨明白了,这便去取来。”陆荨浅浅一笑。
“老夫的两位徒儿自会阻拦与你,两日之内,若是不将这三坛子好酒拿到,你和那小子便离了岛去,莫要打扰老夫的清净。”闵次依旧嫌恶的看了一眼陆荨,他可从来都没有女徒弟,即使女子身段轻盈,相较于男子更加的能将身上的轻功融会贯通,但他始终认为,女子到底是没有男子的半分胆魄。
将闵次眼中的嫌恶尽收眼底,陆荨只是浅笑,将手中的纸张撕碎后揉成一团,扔进了不远处房间里的火炉之中,坦然的看向了那扎着马步的兄弟,轻笑:“三个时辰之后,我便去取。”
陆荨迈步走进了贺兰青玄的房间,将自己的匕首和鬼司印要了回来。
院落之中的两兄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陆荨说的是真是假。
倒是旁边的闵次狠狠的敲击了一下拐杖:“目中无人的丫头!
”
而两兄弟自然是认为这陆荨不过是蒙骗与他们,将人看得紧紧的,而陆荨却了然的站在院落之中,安心的将这些绳索都绑在了腰间,任凭那两兄弟盯着自己。
她偷盗之时,更喜欢大阵仗。
每次看着陆荨微动的手指,止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然黑暗下去,远处的山峦黑漆漆的一片,陆荨这才在冷风之中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岛上一共三坛子酒,一坛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另一坛在院落之中,还有一坛,不知详细地点,但陆荨思考了半天,倒是明白了。
俩兄弟似乎已然隐藏了起来,院落之中空荡荡的,只剩下贺兰青玄和闵次的房间里还有些微弱的光芒。
嗤笑了一声,陆荨双手放平,看了一眼这不算太高的墙面,助跑一段距离攀了上去,轻而易举的翻了过去,离开了这院落,她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墙根,不远处??用那轻功紧跟而来的章厚微微一愣,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荨低笑一声,翻滚着走进了旁边的林中。
而早已经知道酒坛位置的章厚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守株待兔,朝着那水边走去。
而此时正站在屋顶之上的闵次将两人的动作收入眼中,只得无奈叹气。
陆荨进入这山中,顺着那些个枝叶的影子移动,微微提着气令自己脚下的声音小上了那么一些,其余的时间便是在这林子之中四处观望,不多时便发现章雄的身影穿梭在林中,陆荨将是腰际的绳索挂上树枝之上,继续往林中走。
章雄只觉得陆荨此举多此一举,若是想要她不能偷盗,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她打晕过去,旋即从这树上跳下,却只看见一截绳索落在地上。
“障眼法!”低声呼唤了一句,章雄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一截绳索下面的树叶翻开来看了一眼,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待到他来到了藏酒之地,却发现地上只留下微微凹陷的地方。
他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陆荨稳稳的将两坛子美酒放到了院落之中,微微仰起头来对着屋檐上的闵次盈盈一笑,七分得意,三分挑衅。
只看的那闵次黑了一张脸。
最后一关,陆荨已然将面纱和鬼司印都准备好,反正那兄弟俩至少有一个在那儿,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做些小把戏,将手中的绳索准备好,匆匆离去。
最后一坛子美酒只在海边,章厚正蹲在地上。
“这海边一眼就见了个干净,咋提防。”章厚蹲在这海岸旁边,海浪就在脚边,冷的他直哆嗦,但他更加害怕师傅的鞭挞。
正在他看着远方时,突然脑后一疼,倒是不省人事了。
他缓缓的倒在地上,而海面旁边的一坛子酒也被陆荨提起,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那海水浸湿,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边,冷的她瑟瑟发抖,然而她还是将那坛子美酒提着,无辜的看了一眼倒在地
上的人,轻笑着拍了拍腰间的水囊,快速的往院落之中跑去。
将这最后一坛子酒平稳的放在地上时,章雄才迟迟从后院赶来,看见地上的三坛子酒,满脸震惊的看着院子中的陆荨。
“你……你怎么做到的!?”章雄惊呼出声,他好不容易从山上跑下来,就已经没有看见放在院子中的一坛酒了。
陆荨揉了揉鼻子,没有理他,只是钻进房间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出来。
这一次,章雄还是在院落之中扎马步,闵次坐在位置上,开了一坛子酒正在喝,陆荨也低笑,将腰间的水囊打开,抿了一口。
闵次眼睛微微眯起的看着她腰间的水囊,顿时拍案而起:“你这丫头!竟然偷老夫的酒!”
陆荨满脸无辜的将水囊重新放回腰间,倒是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闵次,低笑道:“这酒囊之上又并未写上任何人的名字,陆荨不过是海边的寒洞里发现的。”
“你!”闵次此次倒是气红了一张脸。
陆荨反而轻飘飘的坐了下来:“前辈在这岛上珍藏了不少的美酒,怪不得不让多余的人上来,不过这酒虽好,对我来说却是烈了些,不过暖暖身子正好。”
陆荨已然拿了布巾将湿漉漉的头发盖住,又将那酒囊之中的酒喝了一口,畅快的呼出一口热起来,甚至还拍手叫好。
闵次用手中的拐杖指着陆荨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她。
正在两个人僵持不下之时,从门边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
“师傅师傅!我在海边遇到水鬼了!”章厚捂着后脑勺踉跄的跑进来,??一眼便看见了陆荨以及她脚边的三个酒坛,顿时张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荨无奈,无论如何这两人也看不出是什么大盗,之前在李书玉的暗阁之中便是可以看出这章厚并非聪明之人。
不过之前这章厚叫她女鬼,如今又叫她水鬼,真真是令她生气。
“老前辈,我已然将这三坛子美酒拿到了,之后该做什么?”陆荨将喝了一些的酒囊扔进了章雄举着木桶之中,盈盈一笑,翘了个二郎腿,倒是痞气十足。
许久都没有东西偷盗,她都兴致缺缺,如今就算是冬日下海了一次,她还是觉得全身舒畅。
盗窃是种病,可惜陆荨懒得治。
“方才老夫见你的动作十分娴熟,不知师傅是谁?”闵次拿了酒囊见里面还有些酒,这倒是消解了些怒气。
“我并无师傅,乃是无师自通。”陆荨轻笑,这些个小把戏皆是她自己学习而来的,小部分才是从前辈那里听来的把戏。
“若是如此,倒是个好苗子。”闵次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走到陆荨的身边看着她这身段,也是微微点点头,她修习轻功自当是比他人容易,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被喝了一半的好酒,他便直接脱口而出:“那半酒囊的酒可是价值连城,若是想要学艺,先将那银钱还给老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