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和贺兰青玄之间几乎灭有任何的间隙,而贺兰青玄的呼吸就在耳边。
或许是习以为常了,或许是对贺兰青玄这种突然袭击见怪不怪了,陆荨意外的平静下来,只是不自觉的平了嘴角。
她很少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过他人,但贺兰青玄是个意外。
“我们要去哪儿?”陆荨叹着气将手中的丝带重新放下,跪坐在马车之中阖上眼睛,等着背后的男人说话。
贺兰青玄将人抱了个满怀,两只手更是松松垮垮的放在她的腰间,微微仰起头来便能从那凌乱的发丝之间看见白皙的肌肤,光滑的后颈。
“把本王晾在一旁自顾自的换衣服,吟雪还真是游刃有余啊。”贺兰青玄低笑了一声,将她的腰际搂得更紧了些,之前喝过的关于风寒的药还残留着些许的味道在她的身上,这并非是完全苦涩的味道。
“我只是普通的穿了衣服而已,是王爷有些欲求不满了吧。”陆荨皱着眉头,扭过头来看贺兰青玄,也只能看见个侧脸。
“本王是否最近太过纵容你了?怎敢如此和本王说话?”贺兰青玄的声音略低了一些,放在她腰际的手也是转移到了她的脖颈,冰冷的指尖触碰在那温暖肌肤的一瞬间便令陆荨颤栗了起来。
“不过无妨,本王的女人自然可以随意和本王说话。”贺兰青玄的手轻轻的游移在她的脖颈,缓缓的划过,移到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发掠起,将她手中的丝带也拿了过来,将她的发丝随意的束在脑后。
陆荨闭着眼睛,只觉得奇怪。
贺兰青玄为何要对一个棋子如此柔情。
“吟雪何时是王爷的女人了?吟雪无名无分,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小小宾客而已。”陆荨睁开了眼,只是淡淡的看着。
“你为本王做事,自然是本王的女人。”贺兰青玄将手中的丝带系好,继续道:“这次去我师傅的友人那儿去,以后,你便离不开我了。”
贺兰青玄的声音泛了一丝凉意。
“什么意思?”陆荨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听着贺兰青玄一这样的语气说着,她根本就不敢想到去往的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想要为陆家平反吗?首先,你这个罪臣之女就该死一次,在那儿,我会让你改头换面。”贺兰青玄离开了陆吟雪的身侧,复而道:“本王近日得到消息,苏言才躲藏在江湖朋友的身边,春日之时才会和好友一同出关。”
“这和我为陆家平反有什么联系?”陆荨扭头看去,如果是关于苏言才的事情,那不还是为他做事吗?
“苏言才的那个江湖朋友,便是当年为救陆邕挺身而出的江湖人士之首,武功高强,太子已然找人找到了他们二人却因那个江湖人士迟迟不敢下手,而这次,你要负责将苏言才带回来,顺便还可以从那人的口中得知你父亲临死前的消息。”贺兰青玄的眼睛眯起,这件事情倒是一石二鸟。
“那让我死一次是什么意思?”陆荨转过身来,看着贺兰青玄。
“今晨,想必你重病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而再过几日,这江湖之上要多出一个女贼。”贺兰青玄顿了顿,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个女贼名为,陆荨。”
陆荨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也明白了贺兰青玄的意思。
让她成为女贼混进江湖人士之中,并且找到苏言才和苏言才身边的江湖朋友,以此来获取信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这冬日即将过去,太子一定会找时间将苏言才斩尽杀绝的。”陆荨点点头,似乎是忘记了贺兰青玄方才对自己亲昵的举动。
她现在想快点成为一名大盗,做自己的事情。
“若是他能下手早就下手了,苏言才身边的江湖人士也是个外邦人,也正是因为那外邦人,陆邕当年叛国通敌的事情也才坐实,想必这苏言才定然是和那些个外邦人有联系,若是你能将苏言才找到,那么素娘的所在也会浮上水面。”贺兰青玄耐心的解释着。
陆荨点点头,贺兰青玄如此说来倒是有些道理,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事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调查是一定要进行下去的。
不过转念一想,陆荨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不禁多问了句:“你的师傅?”
王爷幼时自然是应该在皇宫之中跟着夫子学习的,然而教导皇子的夫子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从皇宫之中脱身,甚至隐居到距离皇宫那么远的地方去,从天色看来,已经过了一日了。
贺兰青玄倒是坦然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并没有回答陆荨的问题,只是闭目养神,沉声道:“到达之前,先休养一番。”
陆荨也不再纠结,这才恍恍惚惚的想起来之前连翘似乎是跟她说过,王爷身边曾经有过高人相助,莫非当年的高人就是贺兰青玄的师傅,这样一来,便是解释的通了。
若是想要进江湖,便是需要江湖人引路。
她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人能助她成为大盗。
重新躺在了这马车之中,一片安静之时,贺兰青玄的声音便是在旁边幽幽响起:“因陆小姐重病缠身,九王爷也染上恶疾,卧床不起,理国之事尽数交由太子处理。”
陆荨霍的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兰青玄:“你要跟我一起去找苏言才?”
“诚心诚意,才能如愿以偿。”贺兰青玄还是闭着眼睛,半靠在马车之中。
“就这样将国事交给了太子,为了个苏言才不是牺牲太大?”陆荨叹气,从旁拿了毛毯盖在身上,轻声说着。
“冬日国事救灾都来不及,太子虽执着于皇位,却更执着于这贺兰的天下,救灾之事他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好好处理。”贺兰青玄勾了勾嘴角。
陆荨也是半分无奈,从太子府中便是看出了太子与贺兰青玄的不同,如今更是看见了更多的不同。
贺兰瑾瑜放眼天下,玩弄权术,府中后院是丝毫不理,只顾着贺兰王朝上下一致。
而反观贺兰青玄,放眼长远,老谋深算,府中后院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凡是
身边之事尽数了然少纰漏。
若真是要她在两个人之中选择,她定然会选择贺兰青玄。
比起权术,更重要的是人心,还要将那些个不起眼的东西都利用起来的手段。
看着贺兰青玄的侧脸,见他年纪轻轻的模样,却要比陆荨曾经见到的男人深沉了许多,城府极深,性格真是令人难以捉摸,也从未看到过他真正的弱点。
想着这些个繁杂的事情,她终于是沉沉的睡去。
两日的路程告一段落,最后竟然还有一段水路,方一上船,陆荨便是钻进了房间之中,将自己裹了起来。
这寒冷的天气在这湖上飘荡倒是比在陆地上还要寒凉上了几倍。
陆荨将手放在了火盆旁边,汲取着温暖,呼出一口热起来看着贺兰青玄:“为何要走水路?”
“只有水路。”旁边的棠溪将门关上,回了她的话。
陆荨叹气,也不知这贺兰王朝的天气为何会如此之冷,到了这火炉旁,她还是觉得自己全身冰凉,打了个哆嗦,道:“水路莫约要多长时间?”
“一整日。”贺兰青玄轻声的说着。
陆荨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只好微微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怕是在这船上她冷的睡都睡不着。
而到了晚上,这船上不仅是大通铺,而且是睡在地上,这木板下面便是仓库。
这被褥倒是潮湿了些,这一群糙汉子倒是大大咧咧的找了位置躺下,陆荨也躺在了角落之中,原本以为自己身边是不会睡人的,贺兰青玄已然一脸淡然的躺了下来,棠溪甚至拿了布帘将两个人隔开。
只可惜,有了这布帘,也改变不了他们两个如此相近的距离。
船上的某人熄了灯,四周都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外面的波浪声,还有从甲板之上不时传来的轻微的响动,许是还有些木头飘摇的声音,像是那海中的浮木般,令这眼前的黑暗也更加危险了些。
陆荨觉得今天喝下去的药有些反胃,在这船舱之中真的快要令她吐出来。
犹豫一会儿,她还是从床褥之中坐了起来,看着面前这深沉的黑暗,吸了吸鼻子,还是悄悄的将手边的布帘掀开了些,黑暗之中看不清贺兰青玄的面庞,只能隐约着看见轮廓。
正在她准备将人拍醒的时候,贺兰青玄微微侧过身子来,开了口。
“怎么?”
“我把这布帘拉开的。”陆荨也不去想贺兰青玄怎么会如此准确的回答,只是将这布帘往上撩了起来。
最起码让她看见旁边有个人吧!
贺兰青玄和她也不再说什么,重新进入梦乡。
陆荨还是缩在角落里,但是同一片小空间里有人的感觉令她安心,即使她还是下意识的和贺兰青玄保持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次日清晨,船舱之中才有了一丝光芒,也有人将蜡烛点燃。
贺兰青玄早就整理好坐在被褥之上,看了一眼旁边角落里的一团鼓囊囊的被子,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