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钓海童子的反应还是慢了,钓丝才出坛口,整个坛子却已给吸进了戒指里。
“爷爷,不会有事吧,这小家伙的钓丝厉害呢?”
肖千动有些担心张一灯。
“没事。”张一灯呵呵一笑:“没有水,他借不了势,也就是舞得三两下而已。”
他对高升竹一指:“你进去,离坛子远一点,绕着他转,让他挥杆,看他能舞多久。”
“哦。”高升竹到也不怕,应一声就进去了。
张一灯也跟着进去。
肖千动进不去,戒指在他手上呢,他要进去,得把戒指脱下来才行。
不过人进不去,眼光可以看进去的。
油盐坛子落在园中空地上,钓海童子站在坛口上方,手持钓杆,圆睁着眼晴,一见高升竹进去,他倏地就是一鞭。
那钓丝可长可短,最长居然可一挥近百米。
不过高升竹身法灵活,根本不近身,一见钓海童子挥杆,他立刻远远跳开。
园子极大,高升竹远远的躲到百米开外,而园中没有水,钓海童子无法借水势移动油盐坛子。
油盐坛子不能动,他也就动不得,钓丝再长,终究也有限,挥了几下,眼见抽不到高升竹,只能呼呼喘气。
随后张一灯进去,钓海童子又是一杆抽来。
张一灯老眼一瞪,厉喝:“好胆。”
从腰间袋子里取一道符出来,对着钓海童子丢过去。
钓海童子挥杆一抽,那符霍地化一团火云。
火云弥漫,越来越大,一下把钓海童子连同整个油盐坛子遮在里面。
钓海童子拼命抽杆,抽不开火云,慌忙躲进油盐坛子里,油盐坛子上立刻起一圈紫光,包裹住整个坛子。
但火云不散,把紫光连同油盐坛子一起罩住。
“这是拿火烧他吗?”肖千动问。
张一灯没答,不过肖千动自己也想得到,火克水嘛,这样小白的问题,如果他是张仙棋的脸,张一灯可能会答,肖千动的脸嘛,一般情况下不答。
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紫云越来越小,似乎是抗不住了,最终现出坛子。
钓海童子在坛子里叫:“上仙饶命,饶命。”
张一灯不应,又烧了十来分钟,钓海童子叫声越发凄惨,肖千动都有些不忍心了,叫了一声:“爷爷。”
张一灯瞥他一眼,哼了一声,手一招,红云飞回他手中,又变成了一道符。
张一灯有这样一道离火符,肖千动一直都不知道,不过也没问。
这几个月,张一灯借肖千动的手,弄了很多东西进戒指里,也炼了一些东西,肖千动全都没问。
火云一收,钓海童子立刻跳出坛子,趴伏在坛子边上。
另一边,却有两条鲤鱼,一红一黄,各有一尺左右,头挨头挤在一起,仿佛砧板上待斩的的鱼鲜。
这情形,再明显不过,钓海童子是给收服了。
至于那两条鱼,肖千动一想也明白了,显然就是先前的红黄二光,想不到居然是两条鲤鱼,钓海童子能钓灵,却居然钓不了鱼,有趣。
张一灯老气横秋的背手站着,钓海童子拜倒,道:“小的愿服,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说着叩头。
那两条鲤鱼也差不多,虽不能出声,却把脑袋乱点,大眼晴转啊转的,居然还流了两行鱼泪,让肖千动看了又是惊奇,又觉有趣。
张一灯且不吱声,眼光斜着,在钓海童子和两条鲤鱼身上扫来扫去,慢悠悠的道:“你们是什么来历,一一道来。”
钓海童子道:“小的不知来历,只知一日突然醒悟,就在这海岛逍遥,忽一日,风刮船没,船上一个小儿丧了性命,我吞了他灵光,成就了这个灵体。”
“怪道我说他象小孩子一样心性呢,原来是吞了一个小孩子的灵魂。”肖千动恍然。
钓海童子继续往下说,道:“我得了灵体,却飘飘荡荡,恰见船中有这么一个坛子,多有灵力,所以藏身其中,做了宅坻,又偶得一副灵杆,便日钓灵力为食,至有今日,万望上仙念小的修行不易,莫取小人性命。”
张一灯点了点头,也不应他,眼光瞟到两条鲤鱼身上。
两条鲤鱼把头乱点,那红鲤鱼居然开口道:
“上仙饶命,我公婆两个,就是船上少主养的鱼儿,本是玩物,却偶得少主误喂灵丹,因此有灵,后来船沉,我们无处可去,见此灵坛有灵,所以藏身坛中,后来少主日钓灵力,我们因得而食之,只不过仍未能修成人身,实情如此,望上仙饶命。”
这下肖千动基本明白了,钓海童子不知是什么东西成了灵,自己也不知道来历。
然后沉了条船,他吞了船上小孩子的灵魂,再又得副灵杆,就成了钓海童子。
而那对油盐坛子,明显是灵泥烧成的,不是什么凡物,所以成了他和两条鲤鱼的藏身之所。
至于那两条鲤鱼,说什么少主误喂灵丹,这里面有个信息,那少主的父母或者师父什么的,可能是个修真者。
当然,也可能是偶然得了修真者的灵药灵丹,小孩子不懂事,拿来喂了鱼,才成了这两个鱼精,也藏在油盐坛子里。
然后钓海童子钓了灵力,它们就来偷食,吃现成的,到也不能说无耻,它们本来就是宠物嘛,就是那小孩子喂的。
钓海童子即然得了那小孩子灵魂,化灵成形,当然要接着喂,说来到是有趣了。
张一灯对两条小鲤鱼显然没多少兴趣,眼光又转到钓海童子身上,道:“你钓了灵力,在养什么?”
“养什么?”这话问得肖千动瞪大了眼珠子:“难道不是自己吃吗?”
他一直把吸收灵力当做吃的,觉得这样很有感觉,不过本来也是啊,真在灵气充足的洞天福地,修真者食气能饱,都不要吃饭,那不就是吃灵气吗?
钓海童子面现惶恐之色,叩头道:“小的养了一朵沧海萍。”
沧海萍?这名字很有江湖味啊,肖千动大是好奇,只见钓海童子起身钻进他藏身的坛子里,随后双手托着一个大海碗出来。
油盐坛子外象不大,不过乃是灵泥烧成,就跟张一灯的戒指一样,里面也是个灵境,能藏东西。
大海碗可能是沉船上的一件古董,反正肖千动也不懂,不必细说。
他只见碗中装着半碗水,水面上浮着一朵浮萍,球部约有拳头大小,开着叶片,青青翠翠的,看上去很养眼。
钓海童子复双膝跪下,双手把大海碗托举过顶:“小的愿将沧海萍献于上仙。”
张一灯不接,却道:“你养这沧海萍做什么?”
钓海童子似乎有些茫然,想了想道:“我也不知,只见它是一个灵物,就养着。”
这个到有趣了,肖千动听了好笑,辛辛苦苦钓了灵力,两鲤鱼要偷,还要拼死护着,结果就为养一朵青萍好玩儿,这叫什么?败家子吗?
不过肖千动估计,这是那个溺死的小孩子的本性,看他出海还带着两条养的小鲤鱼就知道,是个爱养宠物的。
钓海童子收了那小孩子灵魂,也就多少禀承了他的性子。
肖千动觉得好笑,张一灯也笑了一下,伸手接过盆子,看了一下,却又还给钓海童子。
“我念你修行不易,也无大恶,所以不杀你,这个沧海萍,我也不要你的,呆会你继续养着,不过须借你之力,钓灵为我所用,你可愿意?”
“小的愿意。”钓海童子叩头。
“好。”张一灯喝一声:“把嘴张开。”
钓海童子不敢违抗,乖乖张开嘴,张一灯手指一弹,一粒药丸飞进钓海童子口中,钓海童子不敢抗拒,吞了下去。
张一灯点头:“你很乖,很好,放心,以后我自还你一个功果。”
钓海童子一听大喜,连忙叩头:“多谢上仙。”
张一灯却又道:“但若违我之令,我令符震动药力,却也能让你寸寸化为飞灰。”
钓海童子顿时又变了脸色,复又叩头:“不敢,不敢。”
肖千动看了张一灯手段,想笑又没敢笑,想:“颠倒了吧,人家是打一棒棒给个甜枣,他却是先给甜枣再打棒子,前面人情岂非浪费了。”
不过他这也是蛋痛闲想,其实只要药物入了腹,棒子也好甜枣也好,钓海童子都只有受着,没什么人情不人情。
反正无论如何,钓海童子也不可能感激。
收服了钓海童子,张一灯眼光转到两条鲤鱼身上,冷然而视。
两条鲤鱼吓得紧紧挤成一团,眼珠子乱转,满脸哀恳之色。
其实它们也是五级妖兽了,比袁古枝的白猴黄杏衣的妖鹤都要强,所以能说人话。
但没办法,鱼儿离了水,就只是盘菜,便再强五级也白搭。
肖千动在外面看了都有些不忍,不过心里知道,这是张一灯训奴的手段,也不吱声。
张一灯微一沉呤,道:“你两个有什么用处?”
这话问得,杀气腾腾啊,若无用处,却又如何?
肖千动都看傻了,张一灯这样子,让他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