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1 / 1)

手里的叉子一下子没入蛋糕最底,和盘子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这动静不大不小,却也足够吸引了商诀的主意。

郁绥原本站姿懒散,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神色放松,此刻脸色却有些苍白,眉眼间流露出明晃晃的厌恶之色,就连呼吸也有些急促。

商诀对他的这一反应并不陌生,他下意识地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入目却是一种不甚熟悉的脸。

那是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眉眼轮廓却有种很淡的熟悉。

商诀皱起了眉,在看到他身后衣冠楚楚、正在和别人热络寒暄的宋朗华之后,转瞬明白了这份熟悉来自于哪里。联想到东城豪门圈子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商诀在一瞬间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是宋朗华的私生子,魏延。

商诀的眼神暗下来,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挡住了郁绥的目光。

郁绥攥着刀叉的手很用力,指骨的位置隐隐泛着白,商诀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掰开了手指,将他手里的餐盘放回到了餐桌上。

商诀捏了捏他的手指,察觉到郁绥的指尖有些微凉之后,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不喜欢吃的话就不吃了,我带你回家去吃点别的东西。”

商诀牵得太紧,郁绥仰起头看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身体里僵住的血液也重新流动起来,他抿了下唇,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事,只是见到了倒胃口的人而已。”

他话音刚落,那对让人倒胃口的父子俩就发现了蛋糕旁的郁绥,相携朝他走了过来。

郁绥的脸色越发冷淡,那双好看的狐狸眼挑起来,生出几分凌厉之色。

“小绥。”宋朗华叫了他一声,站在他身后的魏延眼底流露出愤恨与嫉妒。

郁绥嫌恶地撇开脸,没施舍给这两人半分好脸色。他的抗拒与厌恶没有丝毫掩饰,宋朗华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表情,朝着郁绥伸出手。

“小绥,爸爸很久没有见到你了,之前去找你,你居然一直躲着不见我,爸爸真的很伤心……”

郁绥挑起眉,不客气打断他:“伤心什么,伤心没从我这里捞到好处,还是伤心没搭上商诀?”

心思陡然被揭穿,宋朗华的脸一瞬间僵住,反倒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魏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转过头看向商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商诀站在郁绥的身前,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他和宋朗华与魏延隔绝开来。他的瞳孔很黑,垂晲着人时,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更加鲜明,显得很是不近人情。

魏延的眼睛转了两圈,一瞬间想通了宋朗华最近对郁绥态度转变的原因,他的指甲嵌进掌心,朝着商诀和郁绥笑了一下:“郁绥哥,你身边的人有些眼生呢,我之前都没有见过,是你交的新朋友吗?”

魏延长得并不差,甚至于五官轮廓上的某些地方和郁绥还有几分相似,仔细端详一下,两人还真能看得出是兄弟。

只是相比魏延,郁绥长相上更多是遗传了郁瑶的明艳大气,两相对比,便显得魏延那张脸清秀寡淡,有种说不出来的小家子气。

宋朗华听到魏延的话,赶忙给他介绍:“小延,这是你商爷爷家的孙子,商诀,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

魏延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商诀哥。”

郁绥一把将商诀扯了回来,护在自己的身后,他双手抱臂,对着魏延嘲讽:“少在这儿恶心人,你再多说两句,小心我直接把蛋糕扣你头上。”

魏延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委屈地瞥了眼商诀,委屈开口:“郁绥哥,你就算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该在商诀哥面前闹笑话……”

郁绥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被魏延给恶心出来了,他面上的表情越发冷,身上的气压也不住地降低,将这一片小小的空间牢牢的占据。

“我和你们不熟,犯不着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听着的确很恶心。”商诀冷淡开口,锋锐的目光如刀一样直直戳向魏延:“还有,据我所知,我父亲目前还算洁身自好,不会凭空冒出来一个私生子叫我哥哥,我想,你大概是攀错关系了。”

魏延这两年频繁被宋朗华带到各种重要场合,受到的待遇虽然说不上众星捧月,但也没人敢这样直接挑明他的身份,让他下不来台,他的脸气得青一阵红一阵,嘴唇不住颤抖着。

但商家又实在得罪不起,他想了想,调整了下心态,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商诀哥,你误会了……”

商诀沉下脸,他的眉骨本身就高,衬得眼窝深邃,骨像立体而锋锐,笼了层利剑出鞘般的寒芒,冷峻又疏离。

他们四个对峙的气氛太过僵持,周围有人察觉到不对,越来越多的目光朝着这边扫视过来,就连先前离开的宋臣年都因为这点动静从宴会的另一边匆匆赶了过来。

“怎么了啊?”宋臣年的话卡在了一半,在看清魏延的脸时,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商诀从一旁拿了杯香槟,在手中晃了两下,不慌不忙道:“没什么,只是你们家今天的垃圾分类可能没有做好,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他的语调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偏偏这样不紧不慢的调子最为嘲讽,宋臣年快被他的阴阳怪气笑死了,配合起他的话来:“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这儿怎么有股子臭味。我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我们家打扫卫生的阿姨,怎么还没把垃圾清理出去。”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可宋家和商家魏延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忍着。

宋朗华害怕丢人,早在人群向这边聚集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地逃开了,等到魏延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这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绥绥,我们要不换个地方待一会儿吧。”商诀伸出手,虚虚揽了下郁绥的腰,他勾唇笑了下,眼里的笑意璀璨明朗:“你知道的,我有洁癖,受不了脏东西靠近我。”

他说就算了,语气还越来越委屈,活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对面的魏延被各种鄙夷

嫌弃的目光巡视着,气得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宋朗华自以为掌握了郁氏,经常带着魏延在圈子里高调行事,早就有人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了,此刻有商诀做了筏子,自然有人上赶着来奚落他。

“一个私生子而已,还敢后厚着脸皮来这种场合,真是没有半点教养……”

“瞧你说的,他哪儿来的教养,没人管也没人教,还每天嚷嚷,以为自己是大少爷呢,啧,白日做梦也要有个限度。”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能指望着他什么……”

“要我说,也就是郁绥现在在叛逆期,要是郁瑶还在,哪儿能轮得到他们在这儿兴风作浪……”魏延气不过,想要上手来扯郁绥的袖子。刚伸出手,还没等摸到人,一直在郁绥身后的商诀倏地将一整盘的蛋糕端了起来,砸到他的身上。

黏腻的奶油和蛋糕胚体胡乱粘在价值不菲的礼服上,魏延浑身上下都被糊了各式各样的果酱,整个人狼狈不堪。他震惊无比地看着没什么表情地商诀,指着人,“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郁绥也被商诀的眼疾手快震惊了一下,他的嘴唇动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商诀微微颔首,将盘子放回到了原处,脸上没什么歉意:“抱歉,手滑了一下,相信你不会介意吧。”

魏延一脸麻木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不在意来,被觉得丢脸的宋朗华给硬生生拖走了。

商诀垂下眸,扫了眼自己沾到奶油的手和外套,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他转头朝着宋臣年道歉,这次语气倒是真诚多了:“抱歉,在你的生日会上干这种事,给你添麻烦了。”

宋臣年一向和商诀不对付,这次倒是一反常态,哥俩好地撞了撞商诀的胸膛,朝着他挤眉弄眼:“没事儿,你这回课总算是帮我和郁绥出了口恶气,你别说,你刚刚动手那一下还挺帅的。”

宋臣年说着说着来劲儿了:“可惜只给他扣了一盘子蛋糕,你要是能揍他一顿就好了,你的身份压在那儿,他估计连个屁都不敢放,啧,想想就爽。”

商诀低下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答道:“也不是不行。”

郁绥被这俩人的你来我往弄得哭笑不得,心间蒙上的那层阴霾逐渐散去,转而涌上一股暖流。

商诀和宋臣年平时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在维护他这一方面来说,比谁都积极。

“好了,别贫嘴了。宋臣年,我带商诀去客房处理一下他身上的奶油,再忍一会儿,他估计要发狂了。”

宋臣年也明白商诀的毛病,摆摆手,利落放了人。

月色清浅,遥遥悬在天边,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了一大半,只在地上投映出一层稀薄的银辉。

相比起正厅的繁华与热闹,客房明显要安静得多,只有偶尔从洗手间溢出来的一点水流声,才能让人发觉这里边还有人。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郁绥解锁看了一眼,发现

是个陌生号码,但里边的信息一看就是魏延发来的,毕竟也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郁绥,你攀上了商家又能怎么样,爸爸不还是不要你,不要你妈。你知道吗,下个月他也会给我举办一场成人礼,和宋臣年的一样盛大,还会在生日宴会上宣布我就是宋家的少爷。可你呢,你什么都没有,还不是一个可怜虫,只能一个人躲在外边。

他的恶毒几乎要溢出屏幕,郁绥却早已对此见怪不怪,甚至都能做到熟视无睹,熟练地将这串号码拉黑,眼不见为净之后,郁绥将手机收了起来。

商诀站在他的身后,顺着屏幕扫了一眼,眸光瞬间冷下来。

他身上沾到的芝士和奶油并不多,只是刚才用的力道太大,才溅了上来。

郁绥帮他用纸巾擦了个干净,但上边还是免不了留下了一小团的污渍。

“怎么还学会用东西砸人了,这么幼稚。”郁绥看着黑色礼服上的那点污渍,扯扯唇角,调侃道。

商诀拨弄了下衣领,说:“不想让他碰到你。”他扫过郁绥仍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绥绥,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说出来,不需要自己憋在心里。”

郁绥的眸光微微凝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有什么不舒服的,他们还不至于能影响到我的心情。”

商诀看着他的脸,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郁绥的发丝很软,也很柔顺,就这么软趴趴地贴在掌心,触感极好。

郁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但大抵是商诀的眸光太过温柔,他竟然没有选择躲开,也没有选择警告商诀不许对他动手动脚,而是就这么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商诀动作。

“那他们影响到了我的心情,我可不可以惩罚一下他们?”商诀问。

郁绥更懵了,没弄明白商诀突然提出这件事的意图:“你要干嘛啊?”

商诀垂下眼睛,那双黑沉的眸子倒映出他的脸来,眉眼轮廓清隽又温柔:“大概是,让爷爷施压停止和他们的所有合作,又或者是搞一点小动作,总之,需要他们付出一点代价吧……”

“如果爷爷不愿意,我可以求求他,他应该就不会拒绝了。”商诀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谈论明天是什么天气一样。

可哪怕郁绥再怎么不懂公司的事,也知道商诀这轻飘飘的这几句话实现起来有多难,他忍不住发问:“商诀,你疯了吗,你知道这会损失多少钱吗?”

商诀的手落到他的后脑勺上,缓慢地摩挲了一下:“可是你不开心,绥绥,我想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郁绥忍不住吐槽:“你怎么这么幼稚。”

商诀揽住他的肩膀,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绥绥,这不是幼稚,是偏爱,独一无二的偏爱。”

“世上人人都有偏爱,各有不同,而我最偏心你。”

“所以不管你是想要天上的云,还是要夜里的月亮,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尽量满足你。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所以绥绥,”他抿了下唇,轻轻把他揽入怀里:“不开心的话,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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