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姜齐氏,眼中也带上怜惜和愧疚,伸手紧紧的握住爱妻的手。
“虽然晚了些,但如今我才知晓,自己和你所想要的,不过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错待了你,来世,你可还愿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姜王声音竟然带上些许的老态,神情的望着姜齐氏。
姜齐氏早就已经释怀,之前的互相折磨,也不过是觉得对不起孩子,可现在看着姜凌也得了情缘,她又还有什么好继续坚持的。
“愿意,生生世世都愿意。”姜齐氏也终于坦露了一次心声。
他们俩人说话声音不大,而且也不似旁人挤挤挨挨的坐着,自然没有人听见瞧见。
姜凌这样一说,被维护的余玉自然是心中欢喜,可是一旁刘嫣儿却是连连后退站立不住。
还是她兄长刘央上前搀扶住,这已经是对刘家的欺辱。
刘央自然是不能不反击,脸上露出得体君子儒雅的得体浅笑,对着余玉微微额首道:“此时誰錯谁对都已经不重要,我在京都进学的时候,就听闻过余夫子的大名,不知可否帮我解惑,这廉耻何意否!”
姜凌起身还想帮余玉遮挡,可余玉哪里是这般软弱的人,就连之前知晓身中毒药,连性命都被人窝在手中,她又何曾坐以待毙过。
更何况现在又有人为她撑腰,她又怎么能一味的躲在人后。
在姜凌身后拽了下他,将人回过后来,这才绕过他走出去,直面面对刘央。
“既然你诚意请教,我自然是不能吝啬所知。”哪怕知晓刘央此举是为了羞辱她,余玉也不能就这么咽下。
既然刘央说廉耻,那余玉就将这廉耻仔细的解说出来,自然少不了要将荀子里面的修身和顾炎武的廉耻,都拿出来分说分说。
“廉耻是廉操和知耻,廉操,清廉、廉洁、廉正的节操;而知耻也就是不随从邪枉,不追随不正,羞于为非,再者说,成王败寇,自古都是如此,史书自然也是胜者书写的。”
余玉这最后两句话,自然也是走近了刘央兄妹身旁,才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的。
不得不说,余玉这张嘴,有时候也确实有些不饶人了些。
客气的退后了一步,客套的一笑。
可这不带一丝讽刺的笑,看的刘央兄妹两个一阵气闷。
“这礼义廉耻,君子四维,说的好。”玉生回味着余玉所言。
如今这些士族子弟,谁人没有惹人诟病之处,可就凭借余玉今日所言,姜国的公子妃,需要一个普通女子,还是这般有才的女子,不用旁人多言,众人都暗叹晚了一步。
若是他们家中也能得余玉这等女子,谁会舍得放手。
名利双收指日可待,就算不愿意让她抛头露面,只得了她的门中所学,教授家中的子弟,千年世家又算得了什么。
这唯心主义在现在,真的是比什么都好用。
就算余玉说话刻薄些,传承的世家尊严,又何曾是旁人能欺辱的。
士可杀不可辱说的既是如此。
“余夫子确实伶牙俐齿,不过廉耻二字,就让你说到君子四维,那不知君臣之道
,你又可曾能说说?”余玉如此有才,自然有人心生妒意,他们都是借着水利之事前来,现在知晓她不止那水利之才,自然就更是想借京都来人的嘴,给余玉上眼药。
这一个坑接着一个坑,余玉又怎么会害怕。
“君臣之伦,比于母子。主公不忍仇其母,何忍仇其君?”
将君臣比作母子,如今也就是看过不少先贤书册的余玉能说出来。
可这个堪称大逆不道的比喻,竟然让人越想越觉得有理,问话的人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反驳。
接连说下去两个人,众人也越发看出余玉之能。
之后又有几人上前,姜国除了刚开始的刘央,各国来使也就只有京都不曾开口了。
“不知玉生可否也请教余夫子一事?”瞧着余玉大杀四方的模样,好学的玉生也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何不可?”余玉早已做好打算,自然不怕来人多少。
玉生瞧着余玉脸上没有恼意,反而那淡然自信的笑,看的人心头一荡。
隐隐竟然有臣服之意,但想着心里早就有的疑惑,玉生还是收敛纷乱的思绪,对着余玉开口问道:“那就原谅玉生冒昧,我曾听夫子们说,这学是没有捷径可走的,那为何你才这样的年纪,就已经收徒又几,而且听闻你的弟子们,也就学了几分启蒙书册,竟然也可以教书育人,且学者也不乏出彩者,这又是为何?”
余玉听了这话心中一紧,转头看了姜凌一眼。
瞧着姜凌脸上虽然没有变色,可熟悉的余玉还是看出他眼中的波动。
就连来使家中子弟,都对她这般的熟悉,连收徒和教授等事都知晓,看来这京都果然不简单。
只是不知她所知到底有多少,看来是该要好好探探底了。
余玉虽然心中警醒,可还是稳住心神,丝毫不见慌乱,淡然一笑回道:“你夫子们没有骗你,这学确实没有捷径可走,尤其是根基定然要打稳打牢,若不然就似是这宫殿一般,如何支撑的诺大的宫殿。”
“那?”玉生着急的又想追问。
余玉抬手阻止他重复的话,又继续回道:“我只能说赚了师门传承的便宜,你们所学虽然也多是先贤流传下来的,可多是一家之学了悟,可我师门的大能实在太多,所写又何止你们一家所知。”
解释到这样,玉生和再坐的众人又还听不出。
他们身为各国来使,不是各国的公子女郎,就是士族权贵,所知的传承又哪里少。
可知道的越多,就越知道士族之间的敝帚自珍有多厉害。
若不是士族间的联姻,拿出来的也不会家中最珍藏的。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们师门所学才是最全最深奥的不成?”士族的威信不可灭杀,不等玉生再开口,就有人跳出来叫嚣。
余玉本就没想过如同士族一样,闭门造车们,敝帚自珍,自然也不怕人出言叫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三个算的上启蒙进阶的书背下来,已经是将众人都惊骇住。
就连不曾知晓这般多的姜国权贵,如今也是深知余玉之才。
若是他们也有这样的书册教导家中子弟,又是何等幸事。
可是这样的人才,竟然就出现在姜国,怎么不让他们妒恨。
而身为姜国士族子弟,想到余玉收的几个弟子,也是一脸羡慕的看向他们,暗叹当日家中子弟没能被收下。
之前还庆幸,现在真是恨不能回去打死家中不学无术的儿孙。
而李茺和吴世昌等人,就一脸的得意之色,受尽旁人的羡慕妒忌的眼神,说不出的自得暗自欣喜。
“余夫子果然有大才。”之前说话讽刺的人,也是落寞的拱手作揖赔礼道。
余玉瞧着拉的仇恨也差不多了,这装的也足够,该给他们点甜头了。
“我师门虽然是不出世的,也是为了不惹出许多纷争,门中先贤本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可也曾言说有教无类,我不才年幼做不到,可是一些启蒙书册,还是能做主拿出来教化世人。”余玉一派高人做派,真是有点装上瘾了。
可这话在旁人听来,不吝于旱时甘露。
“那我等,刚刚是我口不遮拦,冒犯了。”之前挑衅的几个人,对视一眼,都齐齐起身拱手赔礼。
看着这些人能屈能伸的模样,余玉也是觉得好笑。
这学问可是比什么,对士族的杀伤力要强悍。
虽然余玉也知晓,他们拿了回去,也是不会随意教授人,可若是不先走了他们的路子,手上的启蒙等等书册,想要进去各国自然都不容易。
“书册早就已经给各位备下,本是你们离开时,会给你们送上的。”余玉在旁笑笑说道。
众人听见余玉这般大方,知晓廉耻的脸上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余玉身旁的玉生自然是其中之一,好笑的看着这么好学腼腆,又知道丝毫的孩子,若不是他并非是姜国之人,瞧着其父也是身居高位,她还真有了收徒的心思。
不知玉生是不是也学了他心通的法子,低头思量片刻之后,竟然起身来到余玉身前直直跪下,磕头道:“弟子仰慕余夫子才学,恳请夫子收我为徒,若是不能在您身旁做个端茶的书童也可。”
“玉生,哎!”玉生的老父,见儿子这么说,虽然心中惊骇不愿,可知晓他的脾性,万般的话只能归于一声叹息。
“这!”余玉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让跪了个正着,再想要闪避却也不合时宜。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抬头去看姜凌和姜王。
姜凌对着这个自来熟,又很是能磨人的小子,自然是没有多少喜爱。
可是对余玉的了解,自然也知道她看重玉生的好学。
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玉生的老父上前,对着姜王拱手作长揖,帮着请求道:“我儿自幼喜爱学问,若不然也不会听闻余夫子的才学,求我不成硬入宫去磨了他的姨母太后娘娘,今日我周子延也只能舍了老脸,求大王和余夫子一求了。”
说完又对着余夫子也拱手作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