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城主伸手接过青砖,到手确实有几分重量。
因为没有适合压砖的东西,尤满就用从木根那里,寻了几个平整的木板,简单做了几个模子,与蜀西规矩的自是不同,可是也是四四方方的。
袁城主接过的时候,砖块已经没什么温度,抬头看了余玉一眼。
“虽说多放凉会儿更好,不过袁城主想要试试的话,请便。”余玉看见袁城主手微微收紧,笑说道。
袁城主见余玉看出他的心思,自然也就不多遮掩,手上猛的一用力,边上确实有些碎屑掉落,可中间很是硬实。
“咦!”袁城主心想果然是有些门道。
不过余玉没说的是,本就是用黏土烧制的青砖,且中间又加水冷却,如今虽然还是有些脆弱,可是黏土特有的韧性也还保留着,所以袁城主没有准备之下,才会乍然失手。
况且这砖块比起后来的,自然是厚实了两倍不止,又加大了它的坚固性。
可砖块毕竟是砖块,袁城主本就是身经百战的,哪种现在身为一城之主,需要他征战的已没有太多,可手上的力道还是在的,。
带他稍稍准备后,一块敦实的转开,就被他一手劈断。
“城主果然好气力。”余玉前世没少在电视上瞧铁头功和铁掌功,如今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赞叹出声。
袁城主自家苦自家知,劈断砖头的手背与身后,不停的张合减缓疼痛。
可是这个疼痛,却也让袁城主心知这砖石有多硬实。
凿出一块石砖需用的时日,袁城主可是心知肚明,现在不过一日就能做出这般硬实的青砖,且大小相等,数量也是不少。
用起来自然是方便许多,若此法在姜国兴盛,怕是手里有砖石生意的,日子就很是难过了。
袁城主自然也想到他手上的石山,看来以后却是没有用处了。
“余娘子了得,这青砖确实不比石砖来的差,只是可惜我刚买的石山了。”袁城主苦笑着对余玉说道。
余玉却是不信,一个石山就让袁城主这般苦恼。
可既然袁城主开口,余玉也不愿欠这个债,且日后公子凌登基称王,还需要诸城城主附庸才好。
余玉想到这些,自然也不会舍不得一点小恩小惠。
“袁城主这话说的余玉无地自容,不过这石山既然买下,就算不能凿石砖,可也有其他东西可以雕刻,到时候却是不比石砖来的利薄。”
“哦,是雕凿何物?”袁城主没想到竟听到余玉这话,心中甚是好奇的追问道。
要说袁城主也并非是丢不起那一座石山,只不过若是还能用的上,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余玉却只是回了个浅笑道:“此事还是会去再谈,现在还请袁城主给个准话,那上河村到底除了何事,是否那水不可明借了。”
袁城主一听见上河村,脸色就有些微变,可一瞬间就放松下来。
“上河村不足为虑,余娘子尽管按着之前思量行事即可。”
余玉看袁城主说这话,就知晓事情已经有了了解,虽说不知是双方交易,或是那里长已不见踪影,都不管余玉的神情了。
“那好
,既然如此,我就再沿着此处,行至上河村,将水渠建造之事,再好生与满叔说上一说,之后几日此地就广烧青砖,我带着满叔和几个机灵的,前去各地在看一遍水渠修筑。”
袁城主可是瞧见过余玉所绘的泸州地域图,还有几日不眠不休所绘的许多图纸。
自然知晓她有这个能耐,就大笑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余娘子了,我现在就命人先行去往各村言说一声,免得又有不开眼的冲撞了你。”
余玉知晓袁城主所指的是上河村,却也只是轻笑一声,并不接话。
“既然青砖也瞧了,此地没有我何事,就先行回去泸州城,恭候你们大驾。”
“劳烦袁城主一日,多谢。”
余玉客套的拱手作揖道。
“这有何事,不过剩下的还是要劳烦余娘子和尤满,泸州百姓的安乐,我可就真真指望你们了,”袁城主诚心诚意的拜托道。
余玉见袁城主作长揖,忙躬身回礼,正色道:“玉定当竭尽全力。”
“小民也自当尽心尽力。”见余娘子说完,尤满忙也言道。
袁城主满意的点点,对着魏成笑笑道:“余娘子和尤满就拜托与先生。”
“不过,若是再有那不开眼的,先生尽管就地处置,再另行回报即可。”袁城主眼神一厉,冷冷道。
说完还将贴身的护卫交给魏先生。
“那我就此告辞。”袁城主交代好之后,拱手道。
余玉点头回了一礼。
待袁城主上马离开许久,余玉才转头看向下河村村长,笑言道:“村长,这砖窑定然是不够的,你们待凉透后,小心进去将其都取出来,堆叠在一起晾晒着即可,带明日满叔会再来叫你们烧至青砖。”
“是,这点小事,余娘子不需挂心了。”村长现在也知晓,余娘子是行遍姜国多地,自然也不敢多做挽留。
听村长这么说,余玉也就忙带着尤满等人离开。
今日姬黑接了其他地方书信,说临近的望山城也是旱情越发厉害。
余玉真是心急如焚,可哪怕她再是着急,却也不能随便放下此地离开,只能是尽快将事情交代清楚。
尤满虽然瞧不出,余玉心中的着急,可不用想也知晓,他这一路从蜀西到泸州,就看到不少地方已经隐现旱情。
也不知老天爷是如何想的,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好年景,难道风调雨顺就这么难吗?
可这些尤满也只敢在心中想想。
“这就是通往上河村最后的水渠通道,上河村需要修建水渠的地方不多,只需要将水筒尽快做好架起就好,满叔水筒你可还记得如何组起来?”余玉有些担心的问道。
尤满听见水筒,哪怕很想让余娘子放心,可还是不能不说,他却不敢胡乱应话,只能苦笑道:“水筒总共就建了两架,还都是工事处的人做的,咱们就帮着搬搬抬抬,着实不知那物是何道理。”
余玉也是想到这个,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余玉微微沉思片刻,才又抬头看向尤满说道:“要说建造我定然也是不行的,幸好此物做出来也需要不少时日,我暂且先与你说修建水渠之事,待水筒做好
你早些遣人去寻我,如何?”
“如此又要劳烦余娘子来回奔波。”尤满自恼的叹息道。
余玉却是微笑摇头道:“若是没有你在,我却是连这水渠之事,也不知能交给何人,不定一日奔波数次,要说还真是该好生谢谢满叔才是。”
尤满见余玉拱手作礼,哪里敢受这个礼,忙避开摆手道:“夫子切莫如此,您对咱们有教导之恩,这些许小事,哪里值当您如此大礼。”
“您该受的。”余玉却只是笑笑将礼行完,这才起身认真言道。
“余娘子求求您,我家那个并非是有意阻碍国事,确实是村中都忙着打水春耕之事,寻不出多少人手,求您与袁城主求求请,可不能真要了他性命啊。”
余玉等人刚行至上河村地界,就见着一个穿着稍显光鲜的白胖妇人,跪地哭号道。
“这是?”余玉只来过上河村一次,却不曾见过这个妇人,却也猜出此人该是里长家中妻室。
可此事也算是袁城主杀鸡儆猴之举,余玉也实在不好多言,只能看向一旁的魏成。
魏成在听见哭号声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人快走了两步,听见余娘子疑问的话,却也只是微微额首,对着袁城主留下的人一挥手。
“将人都给我拿下,既然她想要求袁城主,那我就成全她,将这些跪着的都尽数送去泸州城。”
“不,不要抓我。”
“是这老妇逼我的,我不想来的,饶了我。”
“我不敢求请了,现在就滚。”
……
不过眨眼的功夫,之前还跪了不少的人,就只剩下被抓着的妇人,再没有一个人。
余玉看着那妇人脚下的土,竟是潮湿了大片。
就连之前还抓着她的护卫,也是一脸嫌弃的放开人,躲开不近的距离。
但还是不时抬手捂一捂鼻子。
魏成见着也是忙退后几步,没有紧锁的不愿多理。
“魏先生我们还有要事,既然这妇人说不求了,那就当没这回事儿,咱们先做正事要紧。”
“对,还是余娘子仁慈,那就暂且饶了她这一次,咱们走。”
那妇人被羞吓的一步也动不得,就算她能移开,怕是也不会有人愿走那处。
稍稍饶开些许,他们就大步离开。
待听见不见脚步声,那妇人才捂着脸痛哭起来。
可唯恐把人再吵来,也不敢撒泼的哭闹。
魏成对着身边的护卫耳语几句,见两人先行一步的去往上河村。
这才对着余玉歉意一笑道:“真是抱歉,又让您瞧见笑话了。”
余玉只是微笑摇头。
魏成见余娘子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一些,这次他先行着人去警告一番,怕是不会这等事情出现。
果然等到余玉等人前去的时候,瞧见的村长不是原来的,那个里长也不见了踪影。
瞧见几个眼熟的,就是之前还跪着拦路的,见着余娘子等人的眼神扫过,都忙慌乱躲避起来。
其他人眼神脸上也是慢慢的紧张。
不过余玉这次却不想多言,毕竟水利之事是福及相邻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