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署自是有心想让弟弟李季帮忙问,可抬头就瞧着他又开始背起师言,只能叹息的按耐住满心的好奇。
直到赶上前面,天色已暗寻了地方安营扎寨,余玉给弟子们寻了事做,不用召唤就去了姜凌营帐。
余玉一出营帐,盯着的众人就有志一同,跟着进了姜凌的营帐。
不过此事确实不适宜太多人知晓,姜凌收到余玉给的眼神,就只将凉医和李署姬武留下,其他人都随口打发了。
都是他心腹之人,余玉挑眉想着此事,怕是真会用的着李署和姬武,也就不再多言语,先一步进去营帐等着。
在外的人瞧是真的不让他们知晓,尤其是杨卿大夫最为好奇,可是还是只能跺脚离开。
一夜未曾等到凉医归来,杨卿大夫也不知晓何时忍不住睡去。
直到第二日清早,醒来瞧见还不见凉医的影子,瞧着锦被还是昨日的模样,该是一夜未归。
直到此时杨卿大夫才最为想念,稍后才会跟来的朱大夫和陈大夫两个。
一大早就满腹火气的出去营帐,瞧着外面已经在收拾行囊,怕是吃过朝食就又要启程了。
“老家伙今个儿醒的晚些啊!”脸上略有疲态的凉医,哈欠连天自公子凌帐房出来,瞧见老友看了下天色,不无羡慕道。
杨卿大夫这次是真恼了,若非再过一两日就该到蜀西,他定然会不顾身子,骑马掉头回去都城。
冷冷瞥了凉医一眼,也不应话就转身去寻朝食吃。
凉医瞧着老友这般,哭笑不得的无奈摇头,要说昨晚余玉所言,说大逆不道都言之过轻,那等开膛破肚救人之事,真真是太过惊世骇俗。
昨日不让杨卿大夫和余玉的几个弟子听,也着实不为过,可此事如何跟老友解释,凉医着实不知,只能厚着脸皮跟上去,将错处都归了公子凌和余玉。
只是杨卿大夫开口问了一句,凉医就无奈灰溜溜跑了。
杨卿大夫真真是越发好奇,可是瞧着提起昨晚言语之事,凉医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竟能让凉医见识匪浅的人,都露出如此神情,怕他不知晓也真不为过。
虽是还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暗暗想着,他自是要跟去蜀西久待,不信瞧不出其中奥秘。
余玉自是又一夜好眠,昨晚将事情尽数说了,她就起身告辞离开,只是惹的公子凌四人,一夜窥视不出心中滋味,天就已大亮。
姜凌出来瞧见余玉,终是忍不住长叹。
余玉不是学医之人,只是家中典籍甚多,为着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余玉自小也没少瞧西医典籍。
可她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自然只能尽数将典籍默出,剩下的就需公子凌和凉医着人来办此事。
李署和姬武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如此一瞧竟只是余玉得了清静。
众人虽都是不甚甘心,哪怕是公子凌都被余玉此言难倒,可是蜀西之事迫在眉睫,只能是放余玉安宁。
如此这之后两日,众人就是在一路沉静中渡过。
余玉自然也不能全然自在逍遥,到了蜀西
瞧过之后,怕是就不能得一日清闲,考过弟子们算学之后,让余玉吃惊的是,算学学得最好的并非是陈容,反而婉涵心算和珠算最为了得。
这算盘是死士前来的那日,工匠们才制好的,才三两日的功夫,婉涵盘算起来,竟然不慢余玉多少,虽然余玉也只是幼时学过,可婉涵还是太过厉害。
算学除了最小的弟子琼羽,其它都学得甚好,真真是用上心了,才路上几日的光景,众人都在算学上进步甚大。
只是真的用于水利测算,却还是差了学多,可这个也着实急不来,况且还有朱大夫过几日也会前来,稍稍分担些许,余玉也能有喘息的空档。
越到最后路越是难行,余玉自翻过寻药的山头,一路就不忘查看山水流势,还有土质岩石情况。
幸好学考古的余玉,为了挖掘工作,对这些也着实有一番研究,才不会只靠着脑中的理论行事。
因为余玉要勘察,自然还是姬武带着众人先行一步,不过此地本就已到蜀西,自然也无需太过担忧。
蜀西虽连年天灾,死伤无数,却也并非人烟稀少之地。
姜凌身为姜国储君,此地众人自然不敢让他出岔子。
这不姬武先行一步,不带半日的功夫,就又带着两人归来。
“下官阪尹魏元乃(三毫张清),参见公子凌,及诸位大夫。”公子凌此行仓促,蜀西也不过日前才收得口讯。
慌忙间也不能好生安置妥当,且蜀西自来就鲜少有人前来,唯恐他们做下何事,惹的姜王震怒,才会择公子凌前来,自是惴惴不安样。
也是怪传话的未曾言说明白,竟不曾说公子凌是因蜀西水利之事前来。
让阪尹魏元乃和三毫张清很是不安,日夜不得安稳。
琼羽对官位不甚知晓,在后小声的询问师傅,言道:“师傅,这阪尹和三毫是何物?”
余玉瞧着琼羽不解的歪着小脑袋,虽说在外奔波了几日,可琼羽不止不见黑瘦,反而白胖了些许,只是头发还是干枯发黄。
温柔的抬手揉了揉琼羽头上的小包包,看着贞儿和婉涵假装不在意,却认真的侧耳倾听的小模样,好笑的把人都拉到身边,轻声解释道:“阪尹是险要之地的守官,而三毫自然就是监管的官职。”
宋贞三个了然的点点头,看着一身褪色深衣官袍的阪尹和三毫,忍不住开口道:“这蜀西怕真不是富裕的地方,瞧他们俩个的官袍,都已经褪色成那般模样,这要是在都城怕是都羞于出门了。”
余玉看了那两人几眼,对着另外几位弟子问道:“季儿,婉涵觉得他们俩个可怜,你们呢?”
李季他们不解师傅为何有此一问,可还是都仔细打量阪尹两人,回道:“他们俩人虽穿着褪色的官袍,可徒儿总觉得有何处不对劲,可是想说又说不出来。”
余玉看着季儿纠结的样子,点头一笑看着宸儿。
吴宸看着师傅看过来,只是摇摇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师傅,我与婉涵一样心思,他们的褪色如此厉害的衣裳,我在都城还真是没瞧见过。”
陈容跟着点了点头。
轮到宋贞开口,她确实满脸的不屑,对着三个师兄,翻了个大白眼。
“这两人胖成这个样子,咱们来的路上,也并非没瞧见人,那些人身上哪算得上衣裳,这两人衣裳只是褪色,连个缝补之处也无,哪里可怜了。”宋贞最后一句话,连着婉涵都说进去了。
这两个师姐妹,平时说话总是挑刺对方,可余玉真要罚哪个,另一个不需多言,就会在一旁陪着。
婉涵听宋贞这般说,果然也回嘴道:“人胖些如何,你只是瞧见衣裳没有缝补之处,可他们脸和手都黑成那样,平日定然也是做不少事的。”
宋贞看了一眼,还是不屑的哼笑一声,“你如何瞧不见他们脖颈和转头时的耳后,怕是比你都白。”
“你!”婉涵想要反驳,自然又仔细看人,可是果然是如同师姐所言,虽是不能离得很近,可是想要瞧清楚也不难。
“贞师姐涵师姐,那阪尹和三毫二人,抬手时候瞧着掌心,一点硬痂磨损也无,确实是不事生产之人,不过瞧着有人走过,对两人也并非厌恶躲闪,反而年老者多会点头一笑,怕也不是恶人。”琼羽虽最为年幼,可经历之事颇多,在公子凌的领田做活,自然见的贵人也不少,看人自是比师兄师姐更细致。
听了师妹们说话,李季三个也是羞红了脸,比师妹大如此多,竟然连这点小事都看不出。
“看来你们现今都看出些事来。”余玉看着弟子们笑言道。
“师傅,是我们察看不周。”李季代师弟师妹言道。
余玉摇摇头笑道:“虽说贞儿和琼羽看的更多,为师很是欢喜,可此次带师兄妹出来,为的也是增广见闻,自然也不会惩罚,只是你们更要用心去看人事物,才不枉费出来走这一遭。”
陈容性子对世事颇为好奇,听师傅不曾气恼,就问道:“师傅,那您觉得这二人是好人否?”
余玉瞧着姜凌和两位官员,看来还有的言说,就让弟子们都坐近些,对其教导言说道:“好坏本就是世人自行界定的,就连白日都有阴凉的地方,更何况是人和人心。”
“那这么说来,世上就没有好坏之分了吗?”婉涵跟着不解问道。
余玉笑笑摇头道:“善恶本乎心,却也止于礼。”
琼羽皱着小眉头道:“不懂。”
余玉伸手摸了摸琼羽的头,继续言道:“善指顺理,恶指违理,你们心中自有杆称,善恶自在人心。”
李季恍然了悟道:“师傅,这可就是诗经中所言,不愧于天,不畏于人?”
余玉笑着赞许的点点头。
吴宸听师兄之人,就跟着言说道:“既是如此,也可解,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陈容听了两位师兄之言,也恍悟道:“这可就是师傅让我修的本心之道?”
“对,世上的善恶都存乎本心,若心正自是不怕影歪。”余玉看弟子们都有所悟,赞许笑道。
余玉真的是越发喜欢自己的六位弟子,敏而好学,知难而进,是在是佳徒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