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捷安点头道:“嗯。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母亲说姐姐被抓起来了。母亲说,你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狠毒的人,不知道在这里要遭什么罪……我一想,你肯定没饭吃,所以就把刚买的饼拿来给你。”
千夜咬了咬嘴唇,心里热热地,便拿出一个饼,大口咬了下去。
“好吃……谢谢你。”她笑着说。
沈捷安很开心,但却又内疚地低下头去:“都是我长姐不分青红皂白,把你关在这种地方……等明天她心情好了,我去帮姐姐求情……你就不要怪她了。”
千夜知道,沈捷安说的长姐是沈晚枫,而不是她。
弟弟认贼作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很不放心沈捷安:“小安不必担心,姐姐自有办法出去的。在别人面前,千万别提你来地牢的事,知道吗?”
说着,她伸出手揽住了沈捷安的肩膀,笑道:“快回去睡觉吧!”
沈捷安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千夜。
“长姐……”他又一次失神地喊道。
“你说什么?”千夜没有听清。
沈捷安抿了抿唇,突然问:“为什么我总是会把你当成长姐……”
千夜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然也会有如此准确的直觉。
她不想让沈捷安知道太多事,便安抚他:“大概因为我声音和你长姐很像吧,而我又确实很有孩子缘……哈哈……”
这个答案却并没有说服沈捷安。
他挠了挠头:“不是这个原因……我长姐当初在王府时,也这样蒙我眼睛、揽我肩膀……而且你身上香香的,也像她,味道很熟悉呢……”
“可是,进京这两天,我却觉得长姐变了……眼神变了,手也变了,哪里都冷冰冰的……长姐原本的手很热的,就是病着的时候,她身上都很暖……沈姐姐,你的手也很暖……”
千夜这才恍然,原来她中了流火毒,所以身上一直比平常人暖和一些。
在她捂住沈捷安的眼睛时,他又闻见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便立刻相信她就是长姐沈晚枫。
沈捷安的敏锐,和对长姐那种不曾表露过的依赖和信任,让千夜喉咙哽咽。
她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小安,如果我说,我就是你的长姐,你会相信吗?”
“会!”沈捷安一把将手从栅栏里伸进来,抱住千夜的腰,奶声奶气地道:“我就知道你是我长姐!”
“嗯……”千夜的心都被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暖化了,她微笑着点头。
“可是你怎么变了样子?”沈捷安天真地抬起头仔细打量千夜。
“现在的样子,不好看吗?”千夜刮了刮他的鼻子,不想解释这么复杂的问题。
沈捷安摇了摇头:“现在的样子……也很好看呀。你要是喜欢,就不用变回去了,我们都可以慢慢习惯的!”
千夜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安,长姐再跟你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好好!”沈捷安拍着手道。
千夜道:“这是姐姐的秘密,我们打个赌,如果你是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不把我的事说出去,等我回安平州,就奖励你一匹战马、一套金色盔甲,好吗?”
这本是沈捷安梦寐以求的东西。
沈捷安先是雀跃,但立刻又捂住了嘴,含糊不清地问:“那……要是……万一……我说出去了怎么办?”
千夜便板起脸来,用极其严肃的表情,告诉沈捷安:“如果你说出去,会很糟糕,有人就会来害死姐姐,我可能永远都回不到安平州了。”
“长姐放心!小安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别人的!”沈捷安吓得小脸发白,点头如捣蒜地发誓。
这件事现在虽然不算是欺君之罪,但若传进安平王妃的耳中,继而被更多人知道,不免徒增麻烦。
千夜见沈捷安明白了事情的轻重,必定不会说出去,便催着他让他赶快原路离开地牢。
沈捷安临走时,把钻进来的那个破洞又用石头堵好,这才放心离去。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千夜所在的牢房,有一个气孔与地面相连,这一切,已经被人一字不差的听去了……
地牢上方,是两间温暖的花房。
此时此刻,玄烈就站在花房中央的一个细细的管子旁。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沈晚枫。
她听地面下的
地牢里没有什么动静了,便冷冷一笑,看着玄烈。
玄烈此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用盖子盖上了那根细管,颓然坐在藤椅上,半晌难以回神。
“太子殿下,现在您明白臣妾当初的良苦用心了吧……”
沈晚枫蹲在玄烈的面前,伏在他的膝盖上,柔声道:“臣妾不赞成你靠近沈千夜,可都是为了你的宏图大业啊!”
玄烈回过神,看着沈晚枫,麻木的神情突然狰狞,猛地握住她的手,咬着牙问:“你早就知道她是真正的安平郡主,是不是!为什么不早告诉本宫!”
沈晚枫对玄烈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她没有惊慌,反倒十分从容。
“知道的不早,但所幸也不晚。选秀的时候我还没有察觉,直到柳慕烟把沈千夜所用的药偷走给馨妃,馨妃命覆尘道长查了,才发现,沈千夜极有可能中了流火毒。”
“从那时起你就怀疑千夜了?”玄烈更是震惊。
沈晚枫得意:“不错,中了流火毒而不死,这世上怕是唯有一个安平郡主了吧,不过也只是怀疑。”
玄烈努力地回忆着,觉得这事太蹊跷。
“可选秀之前,本宫派兵在京城外设关卡搜查,怎么没有查到沈千夜的可疑?”
“那是因为沈千夜的容貌没有任何易容痕迹,而她进城之前,已经有高人伪造好了她的假身份,并顺利帮她入了宫。”她淡淡地说道。
“是谁?谁在帮她?”玄烈心里一颤,红着眼追问。
见玄烈几乎抓狂,沈晚枫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残酷。
有些真相,她不是不能早告诉玄烈,而是不愿。
她出身高贵,却为了他,潜入安平王府低声下气服侍了千夜三年,为了他摧毁安平王府……她所图的自然是太子妃的位置。
可是他却负了心,连正妃之位也为那个沈千夜空置!
他每次喝醉的时候在她身上施暴泄愤,抑或是抵死缠绵,喊的却都是沈千夜的名字!
她恨他对沈千夜的钟情,所以才要不择手段创造机会,让千夜自己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让玄烈明明白白知道,她到底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