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见南宫燮竟然没有准璟临他们的联名奏请,这才松了口气,整个精神都松弛了下来。
只要南宫燮不削藩,那么安平王府的力量迟早都会成为他将来登基的助力。可若是南宫燮削藩,无疑是砍掉了玄烈的左膀右臂,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南宫燮拍璟临肩膀的亲近态度,玄烈别过了脸,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南宫燮又携住了龚丞相的手,说道:“汉清啊,你在病中,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朕命你安心养病,等你养好了身体,再回来为朕分忧,否则,下次再是这样病体虚弱的样子,朕可不轻饶。”
龚丞相提议失败,看得出南宫燮并非不愿,而是朝臣中反对的声音太强。
他心中惋惜哀痛,又听见南宫燮这般强硬下令让他养病,也是为了关心他,他不禁红了眼眶。
“皇上,老臣无用……”
“欸,说这些话可就是妄自菲薄了,你们可都是朕的股肱重臣。”
说着,南宫燮扫视着身旁这些朝臣们:“朕今日不同意削藩,就是希望从长计议,对安平王府和沈家军有一个最好的安置。虽然璟临这个折子,朕未批准,但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还是可以斟酌之后,在合适的时候来跟朕谈谈。”
说完,便让玄烈继续进行早朝,却对璟临说道:“璟临,你随朕回乾元宫。”
这一关是避不开的。
千夜昨天提出削藩,今天璟临和朝臣就在早朝上把这件事提出来,这实在也太巧,不免让南宫燮生疑。
所以他才让璟临随他去乾元宫,自有话要问。
但朝臣们见状,纷纷猜测南宫燮和璟临会谈什么。
玄烈恭送南宫燮离开,看着千夜璟临他们跟随其后,他才坐回座位,继续上朝。
只是大臣们在底下说什么,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只让小冲子一一记下来,散朝再批阅。
三年来,他主君的地位,日益稳固,可是没想到那
个已经被南宫燮所放弃的三皇子璟临,居然还有回宫的影一天。
璟临屡屡立功,在朝会比赛上更是大出风头,这些日子早朝上,他表现也颇佳,让群臣都对他改观。
而且,他和千夜之间那种暧昧的关系,让玄烈妒恨至极,必欲除之而后快,这才策划了范易综诬陷璟临结党谋反的事。
本以为南宫燮是不可能来承庆殿的,毕竟昨夜,玄烈已经让昭和命栩才人和雯才人一起去侍寝。
两位正当妙龄的美人索求无度,乾元宫一夜春宵,灯火不熄,南宫燮年近半百的人,如何能起得来床?
可谁能想到,他不但起来了,还鬼使神差地来了乾元宫,把事情闹得完全偏离了玄烈原来的设计,真是功亏一篑。
玄烈越想越生气,听了三四个大臣奏事,就已经不耐烦,挥了挥手,称有些头痛,便叫散朝了。
散了朝,他便走到承庆殿的侧殿,往软榻上一躺,让宫女来给他推拿。
“小冲子,你说父皇特意把璟临带走,会说些什么?”他闭着眼睛,冷冷地问。
小冲子心里也担心,还是笑着道:“太子殿下就别担心了,这件事,范易综那个老头子绝对不敢说出去。没人会怀疑是太子殿下安排的,瑀王自己更是不知道。皇上近来不是喜欢和他下棋么?多半也就是拉他去下棋而已。”
玄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那渐渐升起的日光。
“璟临这小子,没有那么简单……三年来,我一直让人监视着他,他自暴自弃,浪荡颓废,花天酒地,声名狼藉,可是怎么自从选秀那段时间开始,他忽然就转性了?回宫,返朝,破案,代行工部尚书之权,朝会上立功……一步步提升地位,让父皇及群臣对他的改观,这绝对是刻意为之,不可能是无心的!”
说到这儿,玄烈越发激动:“他这次回来,分明有很大的野心!”
小冲子听了这话,也微微点头:“太子殿下担心的对,从前宫里只有一个乳臭未干的七皇子,无人能和您
争锋,瑀王回宫可不一样。这次告他结党不成,反让他投皇上所好提出了削藩,皇上岂不是对他更加赞赏?太子爷,您可要速速做决定啊……”
玄烈一下坐了起来:“不错,我绝不能让璟临坏了我的大事!”
这时,在乾元宫里,南宫燮下了龙辇,直接进了御书房。
而他没有让凌傲雪和郑公公跟着,只看了千夜和璟临一眼。二人会意,便跟了进去。
南宫燮负手站在窗下,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言不语。
千夜走到他身后,心里有些忐忑。
毕竟她和璟临一前一后提出削藩,这事儿南宫燮不可能不怀疑,所以也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南宫燮打消疑惑才是。
“南宫璟临,沈千夜!”
南宫燮忽然转过身来,一脸怒气看着两人:“你们二人可知罪?”
璟临和千夜齐齐跪下,不敢平视南宫燮。
“儿臣知罪,是儿臣不该擅作主张,和众臣密会,提议削藩。”璟临诚恳地认错。
南宫燮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便冷冷一哼,看着千夜。
千夜感觉他的目光炽烈得像火一样在自己的头顶燃烧,倍感压力。
“臣女不知错在何处,求皇上明示。”
“给朕装糊涂?好!”南宫燮坐在了软榻上,干脆地道,“削藩一事,你二人一前一后对朕提出,还真是默契的很呐!怎么,你们胆敢里应外合,现在却不敢承认?”
璟临惊讶地看了一眼千夜:“怎么,沈尚宫也和本王想到一起去了吗?”
千夜尴尬地一笑:“是啊,臣女昨日已向皇上建议过削除安平王府的藩位,实在想不到,今日早朝,瑀王殿下便也提出此事,真是巧。”
南宫燮见二人一唱一和,撇清关系,更是气得脸色发青,一巴掌拍在矮几上。
“好,璟临,那你就说说,为何会突然提出削藩?你如今不过是代行工部尚书之权,削藩可不是你职责范围之内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