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临对于关雎宫很熟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套冷暖玉棋子。
千夜就找了一个提盒,将棋子和棋盘小心翼翼地装起来。
装好之后,她提着盒子,转身道:“殿下,棋子装好了。”
不料,璟临看到她装好,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她这一转身,险些碰到璟临。
盒子撞到璟临身上,哗啦一声,差点掉在地上,千夜也跟身子猛地后仰了一下。
璟临急忙扶住了千夜的纤腰,低头看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眸中,隐约显露出玩味的笑意:“沈司药,小心啊……”
他的脸和她已经很近,气氛忽然变得暧昧不清……
千夜惊愕地望着他,急忙后退一步,和他分开,低下头去,心中忐忑。
璟临这是干什么呀,明知道殿外有人在监视他们,竟然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难道他不扶,她还能倒了不成?
这正是避嫌唯恐不及,他怎么忽然没分寸起来。
“奴婢不小心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她有点郁闷,有点生气,有点委屈,语气也就不太好,听起来,倒像是腹诽着璟临的轻浮。
璟临见千夜板起了脸,不禁笑得更开心,他又往前一步,和千夜之间,只有两拳的距离。
他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合礼仪,轻声道:“是我的错,让沈司药受惊了。”说着,他接住千夜手里的提盒,却有意无意碰了碰她提着盒子的手。
千夜抬起头,郁闷地看着璟临,匆匆把手收回,掩在袖中。
“瑀王殿下既然找到了棋子,还是尽快回乾元宫吧,皇上该等急了。”
她不懂璟临为何忽然变得如此轻佻,生怕惹来南宫燮的怀疑,便提醒璟临赶紧离开这里。
璟临却道:“父皇有心安排,又怎么会着急呢。”
“嗯?”千夜不解地往后退,可腰已被软榻上的茶几抵住了,无法再退半分,“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司药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觉得我们在此邂逅只是巧合吗?”璟临笑了笑,“这一定是父皇的安排嘛。”
千夜一听璟临说出这件事是南宫燮的安排,就更加心惊胆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玩什么花样。
好在她知道他是个沉稳睿智的人,应该不会做蠢事的。
她只好顺着璟临的设计演下去:“殿下是说,皇上安排殿下和奴婢在这里相见?可是凌侍卫明明说皇上要见奴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圣心难测,本王也猜不透啊……”璟临歪了歪头,摸着下巴揣测,半开玩笑地道,“不知道父皇的意思,是不是想作月老呢……”说着,他越发笑得暧昧。
戏演到这里,千夜终于明白了璟临的用心。
她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竟和他这么缺少默契,到现在才心领神会。
“这……”千夜神情羞赧,别过脸去,尴尬至极。
“奴婢相信这只是巧合,请殿下不要多心。奴婢还有事,先回宁禧宫了……”说着,便倾身一拜:“奴婢告退。”
她匆匆往殿外走去,一脸尴尬和疑惑的神情;
而璟临站在原地,看着千夜匆匆往寝殿门口走,他提着一盒冷暖玉棋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想不到沈司药居然这么容易害羞,是本王唐突了佳人,望佳人莫要见怪。明日朝会上,还望沈司药手下留情,可莫要对本王放冷箭呐!”
千夜听了,忍不住一笑,心里暗暗翻白眼:真不愧是恶名昭著的瑀王爷,演起轻佻浪子还真是手到擒来啊!
她回过头,横了他一眼:“殿下大可放心,奴婢只会明刀明枪,不懂如何放冷箭。”说罢便走出了沛恩殿。
她走了,璟临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他神情又变得凝重严肃,看了看四周熟悉的陈设,昂起胸膛,迈步走出殿去。
窗外。
“傲雪,你看如何?”站在殿后窗外的南宫燮,低声问道。
身旁的凌傲雪静静从窗户的碧纱中看着璟临走出寝殿,道:“看瑀王殿下和沈司药的神情、态度,他们应该并不相识。”
“是吗?”南宫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若不相识,璟临对沈千夜的态度,未免太过热切了些。
”
傲雪听了,不以为然:“忽然邂逅沈司药这样的美人,谁又能不被吸引呢?别说是瑀王殿下,就连卑职都觉得,沈司药并非奸邪之徒,人又灵慧美丽,慷慨豪气,很愿意与她结交。话又说回来,突然邂逅瑀王殿下如此俊美无俦的男子,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沈司药说不定也会动心呢。”
南宫燮眸光一寒,侧目望着傲雪道:“看来,你很不认同朕用这样的方法试探他们了?”
他虽然不大高兴,但也觉得凌傲雪说的这番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莫非他真的猜错了?陵寝里那个男子并非璟临?
在南宫燮不悦的目光下,傲雪也没有退缩:“是,卑职不认同。假如瑀王殿下和沈司药有勾结,他们毫无防备下在关雎宫相遇,就会明白您是在试探他们的关系,怎么也该心里掂量掂量欺君之罪有多严重。为了掩饰关系,肯定会装作很陌生,避免靠近,谈话过多……”
凌傲雪说着,回忆着刚才璟临和千夜见面之后的反应,接着道:“可是瑀王却误以为您在撮合他们俩,还不避嫌地调戏沈司药,那不正是说明了他和沈司药并不认识吗?”
“你的理由,是因为他们没有避嫌?”
南宫燮听了,眼中的疑虑之色并没有消失:“按照常理推断,朕确实应该打消疑虑了,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可能性。”
凌傲雪倒是很笃信千夜的为人,还是不大容易接受南宫燮的阴谋论。
“皇上是说,他们可能是反其道而行?”
南宫燮点了点头,想到千夜和璟临可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想起刚才璟临对千夜轻佻的态度,他心里就不由妒火中烧。
凌傲雪见南宫燮就是不放弃这个猜测,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皇上,沈司药誓死护驾,她的品行和忠诚,您比谁都清楚。卑职以为,她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皇上是想知道和她一起进陵寝的是不是瑀王殿下,可卑职更希望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沈司药心甘情愿说出那锁链的铸造之人,并得到他的帮助,改善我们的兵器铸造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