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慌了,忙叱玉大人道:“还愣着?日常准备的丹参丸呢?”
玉大人更慌,跪地道:“皇后恕罪,只因太后已经一年未曾犯这个病,下官今日未曾带着丹参丸……”
南宫燮将姬太后扶着靠在他肩头,帮她顺着气,听见玉大人这么说,一怒踹在她的肩头:
“平时用不着你们的时候,你们倒是天天邀功,现在用得上,就知道求饶?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滚下去!”
一声暴喝,把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恨不得将头埋到衣领里。
玉大人平日也是极为周全能干的人,可是太后发病,她却没有带药,这绝对是不容辩解的大过,纵然被皇帝踹得跌倒,也不敢说什么,匆匆退了下来。
千夜感念玉大人帮过她,眼看殿中乱作一团,也没人管秀女们怎么站队了,便忙走过去扶住玉大人。
玉大人见千夜关心她,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示意自己没受伤。
这时,柳慕烟看见了千夜,立刻跪地对南宫燮恳求道:
“皇上,太后娘娘疼痛难忍,病情危急,不能干等着御医来啊……臣女知道千夜姐姐自幼深谙医理,不如先让她来替太后看看吧!”
玉大人和千夜都站在台阶下面,柳慕烟的话,她俩听得很清楚。
千夜没想到,柳慕烟目的已经达到,竟然还不忘把她扯下水,想要坑她一把。
上官笙儿中毒那次,柳慕烟见过千夜施针,从那以后,千夜再也没有提及自己学过医术。
柳慕烟说她自幼精通,简直是夸大其词。
若是千夜能医好太后也就罢了,若是医不好,太后出了事,千夜也活不成。
柳慕烟!你为了害我,果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笙儿来陷害我不成,现在又拿太后的命开玩笑!简直歹毒至极!
南宫燮也知道千夜懂得医术,此刻听柳慕烟这么说,便将信将疑地问:“沈千夜,你能医吗?”
玉大人见千夜满眼愤恨地看着柳慕烟,急忙拍拍她的手背,提醒道:“千夜,皇上问话呢!”
千
夜抬头望着南宫燮,神情肃然道:“臣女才疏学浅,要先把脉,才知能不能医太后。”
南宫燮立刻答应:“好,你过来罢。”
千夜急忙应声:“是。”说着就走上了台阶,跪拜下去。
姬太后满头豆大的汗珠,可见是疼得受不了了。
心疼的毛病说犯起来可是要命的,若是不急,南宫燮怎么会轻易答应让千夜把脉。况且,这里只有千夜懂得把脉和行针,也唯有让她试试。
“你先把脉,告诉朕能不能医。”他见千夜很紧张,便柔声说道。
这算是一种安抚,千夜听了眉头舒展,便挽起宽阔的舞衣袖子,跪在姬太后的面前,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
凝眉把了片刻,她望着姬太后,让姬太后张嘴,查看舌苔。
接着说道:“太后脉相沉涩,有心疼旧疾。症状是心脉瘀阻,犯时心胸阵痛、如刺如绞,固定不移,入夜为甚。”
姬太后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南宫燮当然知道姬太后是什么症状,但是千夜一下就说准了,这倒是让他始料不及。
“那么现在呢?还是旧疾发作?”他不禁问道。
千夜却摇了摇头。
“这次并非旧疾发作,就算带着丹参丸,吃了也无济于事。太后现在症状,面色青紫,冷汗淋漓,四肢厥冷,脉微欲绝,舌质紫暗。是因为她突然烦躁暴喘,导致心阳虚脱,若不及时回阳,恐会休克。”
南宫燮听千夜字字句句都说得完全对应病症,总算相信这丫头的医术不差。
“你能医?”
“臣女当然能医,只是需要先行针灸之法让太后平心顺气、镇痛,再用回阳救急汤。请皇上、太后准臣女施针。”
宫里有规定,若非万不得已,不能行针灸之法,所以千夜要给姬太后止痛,首先必须告知要用什么方法。
南宫燮哪里还管她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姬太后赶紧不疼就行了。
他当即从袖中取出千夜那只绞丝银镯,递给她:“准奏,速速行针吧!朕相信你。”
柳慕烟眼见千夜把太后的病症说得头头是道,还信誓旦旦说当然能医,她惊怒地挪到一旁,冷冷看着她诊治,心里不断诅咒千夜搞砸。
千夜谢过了南宫燮,拿回自己的银镯,当即抽出银针,为姬太后行针回阳。
同时,皇后已传令况公公以最快的速度去御医院熬制回阳救急汤。
针行不久后,姬太后的脸色慢慢回转了红润,也没有再感觉到疼,冷汗也都落了。
只是千夜行针,很耗费了一番心血和体力,倒显得唇色发白,有些疲累。
眼看姬太后终于不疼了,她才抹了把汗,笑望着太后:“太后娘娘,您可觉得好些了?”
姬太后惊讶地看着千夜收起银针,点了点头:“好……好多了。”
这时,她正躺在宽阔的椅子上,南宫燮坐在她肩膀这一头,千夜跪在地上。
太皇太后倒是一直坐在旁边,没挪动过,而皇后、玄烈和馨妃都站在南宫燮身后,担忧万分。
姬太后把千夜拉起来,仔细打量着,笑了笑:“千夜丫头不但才艺绝佳,想不到还精通医理,难得,难得!”
千夜被姬太后这么夸奖,脸都红了。她以前只医治自己,很少为别人医治,进宫后救了上官笙儿一次那是意外,这次救太后,她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免有点惭愧不安。
“太后娘娘谬赞,千夜愧不敢当。”她谨慎地回答。
玄烈见第一次见到千夜的皇奶奶也对她这么赞赏,自是高兴,可是心知今天的殿选,不可能如愿以偿立千夜为太子妃了,不免显得有些伤感。
南宫燮看着千夜,比先前还要满意几分,从眼角流露出难以掩藏的笑意。
千夜跪在太后另一侧,一抬头就看见南宫燮和玄烈都注视着她,急忙又深深低下头。
今天她赌了一把,跳了那支鼓上舞,正因为如此,南宫燮误会了她的本意,所以才让玄烈不准留千夜的玉牌,不得册封她。
想起昨夜璟临说,只要她跳了这支舞,就不会被册封,这句话倒是实现了一半,可也留着不小的后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