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火烤(1 / 1)

东海屠 阿菩 2080 字 8个月前

阿菩出差回来了……

看过觉得还可以的朋友,请记得收藏和投鲜花,谢谢^_^——————东门庆逃出了一段路程后发现背后踏踏声响,回头一望,在月色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却不是佐藤秀吉是谁?他停脚等了一等,然后才继续向前,一直逃到海边一块巨石后面,那艘小船就藏在这里。东门庆跳上小船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小船一荡,佐藤秀吉也跳了上来,东门庆朝岸上张望了一下,佐藤秀吉哼道:“别望了!他们没追来!”东门庆听他声音里带着愤怒与无奈,但自己哑了,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来。

两人距离甚近,月色之下佐藤秀吉似乎注意到了东门庆那怜悯的目光,怒道:“你在可怜我么!我不用你可怜!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东门庆一听他这话,眉头皱了皱,冷哼一声,拔出刀来就要赶他上岸,吓得佐藤赶紧也拔出刀来和东门庆对峙,但他终究没胆量和东门庆决一死战,过了一会叫道:“好了,我不怨恨你了。现在我们都被逼上绝路了——虽然我是被你逼的……”他最后这句话说得甚轻,但很快又说:“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合作,不然都得死!”东门庆点了点头,实际上他要的就是佐藤这么想。

佐藤秀吉又道:“那……你先把刀收起来吧。”

东门庆却摇了摇头,示意他先收刀,佐藤却也不放心东门庆,道:“我们一起收。”两人这才你退一寸,我退一寸,分几个步骤收了刀坐下。东门庆把桨递给佐藤,又指了指岸上,佐藤道:“你要我撑船和放风?”东门庆点了点头,便抱着刀在船的另一头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过了一会,佐藤秀吉忽然站了起来,船轻轻荡了荡,他向前移了半步,心想:“若是现在偷袭斩了他的头,不知道能否让犬养相信我……”但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这个主意:“不行!犬养他妒忌我!妒忌我的能耐!之前还能容忍我就是因为王庆没死,如果王庆一死,他就更不会留我了。”想到这里便坐下了,过了一会看看东门庆似乎睡得甚熟,杀死他的又冒了上来:“犬养只是眼前的祸患,这个王庆若是不死,我一辈子都要被他压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东门庆在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很特殊的位置,他害怕王庆,又恨他,又羡慕他,但有时候又不得不依靠他!每次见到东门庆、想到东门庆,这些矛盾都折磨着他。

此刻的东门庆似乎毫无防备,他暴露佐藤秀吉眼皮底下的脖子就像阿春的**那般诱人!佐藤秀吉摸着刀,慢慢地拔出来,但拔了一半又缩了回去,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杀东门庆对他没好处!但取王庆性命的**却在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终于站了起来,这次站得更慢,动作也更小心,伴随着海Lang推船的频率以避免发生任何异状,他跨出了一步,刀也拔出了一半,但就在这时东门庆却忽然动了——他没有睁眼却转了个身。

佐藤吓得赶紧收刀、坐下,额头竟然微微沁出了汗水,他忽然发现自己也许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也许根本就没睡着!他也许是在试探我!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月亮终于消失了,太阳从东方爬了上来,佐藤秀吉在肚子咕噜一声后,便摸出干粮来啃——他是一个很小心的人,昨晚从村子出来之前就准备好了宵夜以及早餐。佐藤秀吉只啃了两口,便发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是东门庆!

“他果然没睡着!”佐藤秀吉恨恨地瞪了东门庆一眼,他自然明白东门庆的意思,但又不敢反抗,重重地将干粮拍在东门庆手上,东门庆也不客气,接过就吃。佐藤秀吉又拿出另外一个干饼来,这次还没吃东门庆就向他伸出了手,佐藤秀吉怒道:“我自己也要吃的!”

东门庆看了看佐藤秀吉那个装着干粮的小口袋,拿出小冷艳锯指了指,佐藤秀吉犹豫了一会,终于整个都扔了过去,东门庆一笑,将口袋里的干粮分成两份,还了一半给他,这才让佐藤秀吉稍稍平息了一点怒气。

吃完了东西,东门庆蘸了点水,在一块比较干的船板上写道:“村里还有几个倭寇?”

佐藤秀吉便知他准备对付犬养新一郎他们了,想了想道:“六个,其他五个倒没什么,但首领的本事很厉害,昨晚你杀死的那个人是他弟弟,所以他和你已经有了不共戴天之仇!”

东门庆笑了笑,写道:“不是我,是你!”

佐藤秀吉大怒,但怒火还没发出来就吞到肚子里去了,叫道:“都是你陷害的!”

东门庆不理他闹情绪,继续写道:“朝鲜助纣为虐者有几个?如何组织?”

佐藤秀吉道:“我们挑出了二十个人,让他们互相监视,每五人为一小队,由一个日本人做首领。两队为一组,同组的两队不得远离,以免被你偷袭。”

东门庆又写道:“这是谁的主意?”

“自然是我!”佐藤秀吉嘴角带着对自己的得意与对犬养的不屑:“若是由我来做首领,你早就死了!”话出口之后又有些后悔,怕东门庆因此而恼了。

东门庆却只是点了点头,反而向他竖起了大拇指,似乎在表示钦佩,然后又写道:“你我只二人,对方有二三十人。难!”跟着又在那个难字连点数次。

佐藤秀吉却道:“那些朝鲜贱种不足为患——他们没有兵器,手上只有棒子,狐假虎威可以,真正打架却不行。所以我们要对付的其实就只有六个。”

东门庆却摇了摇头,似乎觉得那些朝鲜棒子的存在仍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佐藤秀吉道:“如果我们能把那六个人再杀掉两三个,那么剩下的两三个人便管束不住那几十个朝鲜贱种,到时候我们再一鼓噪,朝鲜贱种便有可能会造反!那样一来,他们反而要防这些棒子,形势就会对我们大大有利!”

这几句话说得东门庆眼睛一亮,又对佐藤秀吉露出赞赏之意,当下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佐藤秀吉建议由自己去放火诱敌,东门庆从另外一个方向掩近偷袭,如果顺利或许能再杀掉一两个倭人。现在犬养手下只剩下五个人了,每减少一个本族手下,不但会造成本族队伍战斗力的损失,而且还会造成组织上的可怕后果。

他们挨到晚上,才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掩近村口,佐藤秀吉到:“现在吹南风,我到南边找个地方放火,你相机行动吧。”正要走,忽然咦了一声,原来村子里忽然有火把列队而出,在村口的大树旁停下,跟着便有一个人被吊了起来,隔得远了看不清身形,但由于被吊起来那人身材短小,很明显看得出是个小孩,所以佐藤一下子就猜出是那个朝鲜少年!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个犬养,还真用上这招了!”忽觉身左一空,东门庆已经向前窜出了好几步,佐藤赶紧匍匐着跟过去,拉住他小声道:“别去!那是陷阱!”

东门庆又何尝不知这是陷阱?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焦急!佐藤道:“他要逼我们出去呢!我们不能乱动!”

二十几个人在村口站定以后,犬养便拿出鞭子来往李纯身上抽!一边抽一边哈哈大笑道:“大明哑巴!你不是聋子吧!不是瞎子吧!这小子对你可真不错啊!无论怎么打都不肯供你出来!你呢!就这么扔下他不管?”

东门庆忍不住又匍匐向前,这时已经到了能在火把下望见犬养面目的地步了!被吊在大树上的李纯被塞住了嘴巴,话也说不出来,身上全是伤痕,显然吃了不少苦,东门庆心中不忍,几次都想冲出去,但最后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那边犬养又下令将李纯吊高,跟着有人搬来柴草,堆在李纯脚下,东门庆心中大惊:“他们要干什么!”

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出这群倭寇要干的事情了:他们要烧死李纯!

见东门庆脸色发青,佐藤秀吉在旁边道:“这是陷阱!你可千万别出去,我们如果出去只是白白送死而已。现在能做的就是帮这小子报仇了。”

东门庆将头埋在长满了青草的泥土上,微微抽搐着,右手握紧了倭刀,佐藤秀吉见他这样,心道:“他对这朝鲜小子还真不错呢,还好他不知道这是我的主意……”

一念未毕,便听犬养大吼着笑道:“小子!别怨我!你要恨就恨出这个主意的人,他说他的名字叫佐藤秀吉,不过他其实是个贱民,估计不是真的姓佐藤,等到了阎王殿你再向阎罗王打听他的真姓名吧!”

犬养的话说得十分大声,很明显就是要让人听见,东门庆虽然明知他在搞鬼,但听到“他的名字叫佐藤秀吉”便没注意下面的话,一怒回首盯紧了佐藤秀吉,吓得佐藤秀吉叫道:“别听他的!别听他的!他这是挑拨离间!”

东门庆低沉地哼了一声,大树下的火却已经点燃了。这火烤之计定得十分阴毒,若李纯是整个人被扔在火堆里也便罢了,东门庆眼见救不了他也许就忍痛放弃了,但这时李纯却被吊起,火苗和他的双脚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烟与焰朝上冲,一时烧不死他,但片刻间便烤得他不停挣扎,群倭齐声大笑,仿佛李纯是一只在火焰上垂死挣扎的青蛙。

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妇女朝李纯大叫道:“别!别这样啊!”

犬养新一郎怒,拔刀将那个妇女砍了,佐藤秀吉在暗处低声叫道:“好!砍得好!看来那群朝鲜贱种已经开始离心了,这样对我们大大有利。”对东门庆道:“王公子,我想到了个办法……”只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东门庆根本没在听自己说话!

“庆官!快逃!”

东门庆此刻听到的是这个声音!那是戴巧儿的声音!她为了他而被东门霸的刀刺穿了胸膛,以此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让东门庆逃走,而东门庆呢?

“我当时居然就这么逃了……我还是男人么?我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东门庆握紧了刀:“我当时就不该走!我应该冲上去跟老头子拼命!我应该把老头子杀了,然后带巧姨走!而不是抛下巧姨自己逃走!”

那个朝鲜妇女死在犬养新一郎刀下,死在火堆旁边,她的血溅在火堆上,没能扑灭火苗,却让火焰显得更加凄美。

佐藤秀吉忽然发现东门庆站了起来,心中骇然,要拉扯他也已经来不及了,心道:“他傻了!事情要坏!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现在再投靠犬养他还会收我么?不行!我赶紧回去!驾了小船快跑!顺风的话也许能找到另外一个岛……”一抬头,却见东门庆已经高举倭刀冲了出去。

倭寇们齐亮兵器,如临大敌,犬养新一郎指挥着众手下包抄围截,但东门庆却没有直接和他们动手,而是直接奔向火堆,刀挑脚踢将火堆挑开踢散,就这么一耽搁,穴山左卫门等四个倭人已经率领十九个朝鲜人将他团团围住,眼看是再也没法顺利逃掉了。

火堆散灭之后,东门庆火热的脑子恢复了一点冷静,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他咬破嘴唇,鲜血部分从嘴角垂下,部分流入他的口中,让他清醒,也让他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

倭寇们震于他的余威,虽然兵器相向却一时不敢靠近,东门庆扯烂了身上的衣服,将小冷艳锯咬在嘴里,跟着双手都握紧了那把已有好几个挫口的倭刀!他的脚下,一边是还没有完全熄灭的余火,一边是鲜血还没流干的尸体!在血与火之间,这个男人看起来是打算做最后的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