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大师兄!”
姜异贤一怔回过头来,空明和空净都用一种异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空明道:“大师兄,你在想什么了?”
姜异贤哈哈的大笑几声,沐翎理解的握了握他的手。
这边几个人才准备说着话,苏卿云就进来了。
沐翎往后面看了看,没有见到宛素,问了句:“弟妹了?”
“她……”苏卿云轻声道,然后坐下来,半天,挤出一句话:“嫂子以后还是叫她宛素公主吧……”
姜异贤一把拉住苏卿云,才要说话,沐翎拉住了他,摇摇头。
空明和空净看了苏卿云半天,苏卿云一个劲的喝着茶。
空明小声问空净道:“不可师兄,这意思是要回去了吗?”空净郑重其事一摇头,响亮的答道:“不知道!”
宛素站在花丛之中,那些小粉蝶儿在她周围飞舞着。
宛素伸出一只手,一只紫粉色的蝶儿轻巧的落在她的指尖上。
那一天,她和他一起离开。
他们在街上遇到姜异贤和沐翎,受到他们夫妻的热情邀请,两个人来到这里。原本说的是,看看就走,却被这里的景色迷住,两个人突然间有了,不管俗世,只求相守一生的打算。
也是在这里。
苏卿云跟她说:“宛素,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一定不会。”
信誓旦旦的承诺还在耳边,他的手却已经松开了。
说什么天长地久,都只是枉然。
他说:佛祖说人与人今生的相遇,都是前世的羁绊。这一世,我遇见了你。我们便已经许下了来世。我不记得是在前世,哪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看见你明眸皓齿的嫣然一笑,便定了我们今生携手共流年。这一生一世,牵了你的手,我便不会松开。
他说:你要记得,这一辈子的凡尘里,有个人会等你,一直等你,等到来世,也依然等你。如果来世找不到你,我一定还会在那个陌上花开的地方,静静的等着你。哪怕忍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楚,我依然会在那里,只为你来,你来见我,即使匆匆一面也可……
如果,事实是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我要你那么等我,又有何用?
宛素将一朵花轻轻的折下。
这陌上的花朵,开的再美丽,等不到欣赏的那个人,也不过是化作一片泥土,沉到底下去。
纵然是有全天下最最无上的风情万种,也不能换来今生唯一的情有独钟。
“唉……”她悠然的叹了一口气,一滴泪水“滴答”的落了下来,顺着眼角,从脸庞上,滑到一朵娇艳的花朵上。
那花朵吸进了那颗晶莹的泪珠儿,仿佛更加的熠熠夺目。
莫待花开空折枝。
空折枝。
宛素仰起脸,回转身,长发随风起舞,这一刻,她又似乎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倾国长公主。
空明和空净一直看着苏卿云拼命的喝茶。
两个人还悄悄在数着他喝了几杯。
苏卿云一拿茶壶,空了。
沐翎一下子将茶壶接过来,进了厨房。
空明道:“七杯。”
空净摇摇头,道:“七杯半。”
空明一回头,空净淡定的解释道:“之前我喝的那半杯没有倒。”
“啊,你……”空明顿时指着空净。
“准备一下吧。”宛素笑着走了进来。
“准备?”姜异贤一愣。
宛素含笑道:“姜大哥,我们今天就动身去‘海市蜃楼’,还是不要耽搁的好。”
她连大师兄都不叫了。姜异贤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着苏卿云。
苏卿云拿着一个空杯子,一点表情也没有。
“宛素姐姐现在就跟我们走?”空明不相信道。
“嗯。”宛素笑着点点头,“事不宜迟。越王伯父,可不是那么等得住的人了。再说了,总是,总是要去的。”她说着,目光向下垂了一下,但是仅仅一瞬间,便又是笑语盈盈的样子。
“好。”空净点点头,然后看着苏卿云,“二师兄。”
“好啊。很好。”苏卿云大笑起来,然后停下来,站起来淡淡的道一句,“我去收拾东西。”
“可是,你们现在赶路,岂不是正是天黑了,不如在此住一晚再走。”沐翎端着一壶茶,站在后面道。
宛素一笑:“沐姐姐不用忙。这些天真是叨扰了,宛素在此谢过。”她一边说,一边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
沐翎拿着茶壶看着姜异贤。
姜异贤哈哈大笑道:“那先吃过饭吧。”
“不用了!”苏卿云冷冷道,然后抬起脚就走了。
宛素一直保持着十分得体的笑容,轻轻松松的坐过来,跟空明空净问起蝶安他们的情况。
沐翎站在姜异贤身边,深深的叹了口气。
四个人才走了一段路,那天就已经黑了。
空明和空净本来打算叫停一会儿的,但是前面两个人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苏卿云用“天地万里追影器”在前照着路,宛素坐在“御风荷”上,那花瓣也发出了阵阵的光。
空净摇了下头,也拿出了“天地万里追影器”。
空明在后面嘀咕着:“小和尚很饿啊。”
与此同时,“海市蜃楼”皇宫里。
灵剑还是没有醒过来。
林若诗守在他身边,看见他的身上忽明忽暗的,变换着各种色彩。她想起来便叫柳昭隐,柳昭隐跑进来。
林若诗道:“柳昭隐,柳昭隐,你看会不会是魂灵释放的缘故?”话一问出口,她就觉得不是。
柳昭隐答道:“不对。上次魂灵释放的时候,灵兄没有晕倒啊。”
“我也知道不是。”林若诗低低的答道,看见灵剑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儿。她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着。
柳昭隐一转头看见白亦轩站在后面,然后拼命的咳嗽。
但是林若诗仿佛浑然不觉。
白亦轩没有进来,转个身又出去了。
柳昭隐想了想,开口道:“那个,若诗姑娘。”
“怎么了?”林若诗淡淡的问道。
“你是不是,是不是……”柳昭隐脑子转了好久,却觉得好像没有一个准确的词可以形容,直接道:“你这样照顾灵兄,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若诗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柳昭隐接着道:“怎么说,你跟,你跟亦轩兄是一对儿的吧。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我跟灵剑是朋友。我们是一起来这里的。在我们那里,是不讲究这些的。我们,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好朋友生病了。照顾他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林若诗说完,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烧了。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的感觉。
柳昭隐看着她涨红的脸,找了个借口道:“我去问下幽梦,药煎好了没有。”
等到柳昭隐走出去,林若诗坐在那里看着灵剑出神。
好多好多的情节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之中重复上演。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没有谈过恋爱。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可以是爱。遇到白亦轩的时候,那种心动的感觉是很明显的。她本来以为那就是爱。可是不对,总是感觉不对。
那么对灵剑?
是爱吗?
这个字一冒出来,林若诗忽然觉得心里开始变得很乱很乱。
不是,不是,她怎么可以这样。
她已经有了白亦轩了。
不可以,不可以。
这也不是爱。
对,不是爱,不是。她只是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他生病了。她才会这么担心。这么关心他。只是因为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对,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林若诗站起身,准备换一盆水进来。
她刚走出去,就听见柳昭隐在和白亦轩说着话。
柳昭隐道:“你是说,这事情真的跟炎洲花灵有关系……”
林若诗端着盆,站在那里立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