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房间里安置好。
林若诗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
白亦轩沉默了下,喊了她一声,“林若诗。”
——“啊?”
白亦轩又沉默的没有说话。林若诗看了看他,站起来道:“白亦轩,要不,我给你看下伤口吧。我让他们去弄点药。”
白亦轩淡淡的笑道,“我自己会处理。”
“我……”林若诗低下头,低声道,“那好吧。”
“我没其他意思,只是,真的已经不需要了。”白亦轩轻声道。
林若诗心底,又有点酸酸的感觉。
——“晚上,我睡地板。你睡**。”
前后一秒左右,两个人只字不差。话音一落,都怔了怔。
白亦轩道,“不然我一定睡不安稳。”
林若诗看了看他,心想着,我也会睡不安稳,还是没说出来,只笑了笑,应允道,“那好吧。”
夜凉如水。
宁州。
五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在林中穿梭着。(好吧,偶承认有点像土匪。)
柳昭隐靠在一棵树上,漫不经心的拿着一根树枝甩了甩,道,“灵兄,我觉得吧,这么着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灵剑将脸上的蒙面黑布扯下来,也靠在树上,沉默了下,道:“我也不知道。”
苏卿云笔直的站在中间看看两个人,若有所思道,“眼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个法子或许还能寻出一丝迹象。”
空明一把拉下蒙面黑布,道:“可我们翻了一晚上,这羽族人的老巢到底是在哪里啊?”
空净往四周瞧了瞧,空明问道;“小净在想什么?”
空净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小净在想会不会有埋伏。”
——哈哈哈哈哈哈……
林中一阵大笑。
四个人都深深的看了眼空净。
小腹黑,你真有乌鸦嘴的潜质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这个晚上,林若诗就想着这句话,一直睡不着。
白亦轩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干净而安然。
他睡着了。
林若诗侧过身子,看着他的脸颊。这真的是一个好看的男子。
她的心里在瞬间忽然特别的平静。想起有人说,每个地方的停留都是为了成全一段相遇。
在这个世界来来回回的走走停停,我们都不知道下一场会和谁相遇,而又是会上演哪一场生离死别。
林若诗笑了一下,说不出的感觉。她看看白亦轩,安然的闭上眼睛。
不管以后,我只知道在这一刻,在这个世界的此生流年,我们已经相遇。
月光皎洁的打下投影,越州城里想必也该静如湖面。
两队人马在树林里站稳,平静的注视着对方。方才几百个回合,各自都觉得有些吃力。
羽族二殿下白汐冷冷的目光,盯着灵剑他们五人。
月光之下,灵剑的天神气质还是显得十分出尘。苏卿云一只手搀着空净,看似宁和的表情沉默的也看着白汐。
柳昭隐将空明护在一边,眼神还是那副有点欠的不屑表情,喊道:“怎么着?还打不打?”
白汐忽然就笑了,笑得妖娆而不可捉摸。
空明在柳昭隐耳边道:“柳大哥,小心,这人一笑就有点阴险。”柳昭隐认真回道:“错。他是一看就很阴险。”
那一片光在白汐的身上缓缓升起。
这边厢,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猛然间——
一大片黑纱如浪潮袭来。
两边的人都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月光之下,那黑衣蒙面的女子又一次如鬼魅般悄然无息的出现了。
柳昭隐抖了抖,低声骂了句:“我他妈的怎么一看这女的就有点寒寒的。”
不知道那女子,是不是听见了柳昭隐的话,她转过脸,目光十分明显的看着柳昭隐。
柳昭隐将手里的的长剑握得更紧了些,也抬起头回盯着她。他忽然感觉那个女子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柳昭隐有点疑惑。
“来者是何人?!”白汐身边一羽族人大声问道。
小和尚在柳昭隐旁边搔搔脑袋,自语道:“怎么把我的台词都抢了?”
那女子不动声色的立在树枝上,不语不言,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
羽族人还想说什么,白汐伸手一拦,将他的话压了下去。
那女子好像还是在看柳昭隐。
柳昭隐受不了这气氛,有说不出的诡异感觉。柳昭隐咳了一声,准备开口说点什么。
那女子却幽然的开口了,“如今,‘幽冥轮回珠’已不在宁州城内,你们,还有什么好争执的?”
话一出,两边的人都怔了怔,回头看着对方。
白汐笑了一下,道:“这位姑娘似乎对我羽族至宝十分熟悉了?”
那女子这才回头看着白汐,慢慢的道:“羽族二殿下,要说跟‘幽冥轮回珠’最有渊源的,在你们这些人当中,却不是你们羽族人了。”
柳昭隐不自觉的心里微微怔了一下。
果然,那女子又转过脸看着柳昭隐,缓声道:“你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这么拒绝?你不想知道你爹娘是谁吗?”
声音低沉似若带着一丝叹息。
目光都转到了柳昭隐的身上。
柳昭隐怔了怔,哈哈笑道:“好笑。我爹娘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一直都在找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那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回头对着白汐,声音清亮的道:“羽族二殿下,你最好还是放了他们吧。否则,你不会再看得到‘幽冥轮回珠’!”
白汐冷然的笑着看着那个女子。
那女子远远的站在树枝上,那股子寒气却从白汐的心底传出来。
白汐问道:“你不是人?”
那女子脆生生的笑起来,一旋身,那片黑纱再次如浪潮袭来,那女子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汐将目光,慢慢的放回到那五个人身上去,半晌,道一句:“走!”
柳昭隐对着那群飞远的羽族人,大喊大叫道:“喂喂喂!你搞错了吧?明明是我们来找你的!真是的,这算什么回事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说是不是?”
他一边抱剑碎碎念,一边回头看着众人。
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奇特的神色,盯着他不说话。
沉默是金。
但是金子也有熔化的时刻。
于是,金子化了,灵剑走过去,拍了怕柳昭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句:“柳兄,任道重远啊!”
这一日,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林若诗背着白亦轩慢慢的在道上走着。
雨水一滴滴的落下来,顺着她的发丝,落到土地里。
雨好像有愈下愈大的趋势。林若诗停住脚步,抬头担忧的看了看天。她轻声的喊了喊白亦轩。白亦轩淡淡的应了一声。
——白亦轩,你忍下。我马上找个地方避避雨。
——我没事。
白亦轩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林若诗的脸。
她的脸很小,肤色算不上吹弹可破,但是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眼睛很漂亮,往下面的看的时候,有一种十分惹人怜爱的神态。看起来娇娇俏俏的女孩子,偏生总是处处透着倔强。
他想起来,他第一次在街上看到她的样子。
被马车吓的傻站在那里,一副等死的神态,脸上却有说不出的不服气。难道下了地狱还要跟判官理论去吗?
白亦轩想到这里,微微笑了笑。
其实,那个时候,某人想的是,升天之后,一定要跟玉帝哥哥大哭一场!在天庭好好抽抽风,扬名仙界啊!
雨幕还在下着,这一路越来越觉得泥泞。
为什么感觉走也走不完。林若诗咬咬牙。
白亦轩。
她心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
那雨打到他的伤口,会疼吧?
她小心的走着。
但是很多事情,总是越担心便越会发生。
林若诗脚下一滑,两个人同时倒下去。
还好,这不不是滑坡,倒下去就停了下来。
白亦轩的伤口被石头一刮,那血又开始渗出来。
林若诗将袖子狠命一咬,撕下一大块来。白亦轩按住她的手,笑道:“不要紧。我说了——”
“你闭嘴呀!”林若诗大叫一声,眼泪一下子砸了下来。
如果你在疼,我也会疼,明白吗?
天空一片阴霾。
树枝在风中来回招引着路人。
那一颗颗的水珠,在地上迅速的破碎,砸出一朵朵洁白的莲花。
是谁的泪珠混合出摔碎的忧伤?
远处的湖面,杨柳抚在波澜粼粼的水上,水上一艘小船还在雨里荡漾着。
那船,正慢慢的向着岸边靠过来。
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在船中响起来。
——郡主……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雨越下越大,要是——
——你给我闭嘴!另个女子不客气的吩咐道。
小船的帘子一掀,一个着湖绿色华丽裙衫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好奇的四下瞧了瞧。
那女子正“这雨里游湖,也别是一番风味嘛。”蝶安郡主笑道,伸出一只手,旁边的侍女赶紧递上酒杯。
淡月怯弱的站在一边,还想挣扎着劝一下这位主子,“郡主,这要是,要是给,宛素公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