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晴好。六月的天,本该是烈暑炎炎,好在天空作美,在夏日中送了几缕微风。
白芷搬个了小板凳坐在房门口,听着百里先生与自己叙述久久长长,长长久久。
“你可想知道,你与娘娘从前的关系?”百里先生在给她解答之前还是争取了她的意见,若她根本不想知道,他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以前的事对她来说,说不上美好。
白芷沉吟片刻,她还是有好奇心的怎么会不想知道,可是百里先生这张苦大仇深的脸让她觉得似乎知道以前的事并不太好,难道自己以前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所以才落得个这样记忆全失的结局“百里先生,以前的我是不是脾气不太好,又不招人喜欢?”
百里先生迟疑的看着白芷,心中暗想,这倒是真的“你是如何知晓的?”
白芷吃瘪,果然如此“那我是怎么会失忆的?难道就是像师傅说的从崖山掉下来的?”
百里先生摸了摸山羊胡,若有所思“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还不是阿?”
“你失忆的起因确实是从山崖上跳下,因巨石砸到脑袋导致的,可是我当时给你检查时,发现脑里的血块已经慢慢消失,如你现在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大致是因为自己不想记得。”
“我为什么要跳崖,是因为我做了什么错事吗?”她突然对以前的自己提起了兴趣。
“倒是没有,你从前是为情所困。”
“为情?”白芷一怔“我从前有喜欢的人?”
夏风扬扬,衣袖飘飘,灼灼其言。
百里裘那双枯黄的双眼,迅速的点起了一缕火光“你从前喜欢的人是当时的七皇子,面若楚玉,气度非凡,我料想如我是女子也会对他动容几分,白芷,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白芷淡笑“这样好,那我当时是怎么喜欢他?是不是总是缠着他?”
“你当时还小,喜欢上他那样的人也属平常,丫头,你不好奇你的父母是谁?”这丫头几个问题都提到了些不相关的事情,唯独没有问及她的父母亲。
“我有父母?”她先是吃了一惊,后又回忆起早上聂蔷与她说的,父母找她快找疯了等话,喃喃道“原来我真有父母。”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酒瓶,白芷抬头询问“给我?”
百里裘没说别的,将酒瓶塞在她手里,自己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瓶“你师父本不想让我带你回来的,可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带你回来。”
白芷拿着酒瓶寻思着要不要喝,心中无时无刻不谨记着师父不让自己喝酒等话,想了想还是将酒瓶放在地上“你说的我晕乎,你就先说说我原来的名字,家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吧。”
百里裘喝了口酒,喉咙一滚,娓娓道来“你原来是聂王府的格格,家里有父母二人,姐妹三人,你排第二,上头有个姐姐,叫聂蔷……”
白芷打断道“聂蔷就是方才的那个娘娘吧。”拿起酒瓶无趣把玩。
百里裘淡淡的应着“你与她是都是一母所生,下面还有个妾侍生得妹妹,叫聂媚。”
聂媚,白芷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哪里熟悉。
“你原名叫聂红绸。”
哐嘡,手里的酒瓶猛的砸倒在地,酒水肆意流出,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酒香“红绸吗”
“你记起什么了?”百里裘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我从前做过好几个梦,里面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他们都叫她红绸。”心里突然涌出许多酸楚,她对以前的自己又了解了几分。
“那你可记得唐子冉!”
唐子冉,唐子冉,这名字读起来真拗口,突然恍惚了,眼前暮然出现一道清朗的身影,白云渺渺,树影婆娑,月光半掩,泉水细细,他就站在半山腰上,神情冷漠的看着自己。
“我记得,他就是我从前喜欢的人吧?”她记得,梦里红绸就是一口一个子冉哥哥的叫他。
百里裘大喜“红丫头,你记起来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赶快给你师父写信,让他快些回来。”
白芷脑袋昏昏的“百里先生,我的名字是哪几个字?”
百里裘带着红绸去了书房,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三个清晰的字,聂红绸。
原来是这几个字阿,白芷笑笑“那好,我以后就叫聂红绸吧,白芷这名字读起来就像白纸。”
原来我有这么了不起的背景,师傅,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们在流缘时,我曾对你说过的那个梦吗,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梦,这都是我零零碎碎的记忆。
百里先生和我说了一下午的话,其中还谈及了我的姐姐,对了,她是烟国的皇后,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她长得极好看,与我一点都不像,我想不通我这么普通一人怎么会和皇室沾边。
还有师傅,我有了新名字了,是我原来的名字,我叫聂红绸,怎么样,比起白芷那你随手医书上指的名字好听多了吧。
还有一件事,师傅,你什么时候过来找我,我想你了,我也想九九了,不知道它现在和小黄的关系怎么样,哎,九九一定也想死我了,所以,师傅,你要快点来。——徒儿上
云大夫读完书信,眼神莫名扑朔,他告诉她了,那么她都记得了吗。
第二天,据说是红绸的姐姐外加烟国皇后的聂蔷又来了,红绸原想装作不在屋里,不去见她,可是她毅力太过坚定,整整在外面敲了半个时辰门,红绸坐不住了,赶紧去给她开门,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这位娘娘的玉手有所折损那可就不是一点点罪过的事了。
聂蔷今天精神状态很好,看来是特意打扮过了,略施粉黛,锦色宫服,进门时款款大方,红绸奇道,昨日那又哭又闹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聂蔷拉住红绸的双手上下左右的看“红绸,你怎么变了样了,还有你这张脸。”
红绸挪了几步朝着铜镜照了照,发觉脸上没有沾什么东西,奇道“我脸上怎么了?”
聂蔷自言自语“不可能阿,以前你不是这个模样的,你现在为何成了这样,不对,你不是红绸!你到底是谁?”